第14章 相遇
那些收据每一张都盖了财务的专用章，开收据的是之前离职的出纳。
慕汐一共找到8张，除了有一张不是电梯考证的报考费，其余7张都是。
金额写的是2800元，这应该就是实际交到财务手上的钱。慕汐对了一下日期，财务开的收据比林老师自己开的收据时间都要早，但也就早一两天。
林老师开的留存下来的存根联跟实际财务开的收据很像，看着就像拿着财务开的对着抄一遍，除了金额。
慕汐手上刚好有学生转账给她，让她帮忙交计算机等级考试的费用，正好可以去财务一趟，查一下交到财务手上的除了这2800元，是不是还有第二笔费用？如果是，慕汐就错怪人了，如果不是，那学生说的话就有可能是真的。
穿过长长的走廊，慕汐远远地看到校门口停了一辆警车。
慕汐心想，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车门缓缓打开，里面一个警察踏出一只脚，由于背对着，慕汐看不到他的脸。一身警服，身高跟章慕来差不多，长得很壮，比旁边学生处的洪主任还要高出大半个头。
看到洪主任在，应该就是为了陈小明破坏围栏的事情而来，估计是撤案前要再过来学校确认一下现场吧，那天晚上在警察局就跟陈小明确定了维修的费用由他来负责。
洪主任带着那位警察往围栏的方向走，走到离教学楼比较近的位置，慕汐看清了他的脸，这五官不像刀刻的，倒像是刀削的，留着平头，两边剃光，颧骨很高，脸颊轻微有点凹陷，嘴唇却很厚。慕汐突然觉得他跟一个动漫人物很像：《灌篮高手》里女主角赤木晴子的哥哥，赤木刚宪，外号“大猩猩”。
原来这就是洪主任眼中的帅哥啊，看来杨老师见到要失望了。
平时一下课，财务就被学生围得水泄不通，都是来充电卡的。慕汐特意等学生上课才过来。
现在的出纳是新招进来的一个小姐姐，看着年纪很小，没比学校的学生大多少。小姐姐一个人在整理收据，看到其他人都不在，慕汐好奇问一句：“你们领导呢？”
“哦，都出去了。呃，您是？”
“我叫慕汐，是实习指导办公室的老师，过来帮学生交一下报考费。”
“哦，行行，不好意思，我刚来，桌面有点乱，你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备注一下班级姓名和用途，我这就给你开收据。”
“好嘞。”
慕汐看到桌子旁边有一本《考证费用登记簿》，她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现在不是都提倡无纸化办公嘛，怎么你们还用手抄来记录，全录入电脑不好吗？”慕汐指了指那本《考证费用登记簿》。
“唉，这边财务还是习惯用手抄的。来，你的收据开好了。”说完，小姐姐啪一声，把收据放在她位置前的高台上。
“你手脚挺快的呀！对了，有个学生说他去年交过计算机考证费，但是跟当时的班主任说了缓考，先不报名，他想今年再参加考试。我问他要收据，他说找不到了，他之前的班主任离职后就把学生全部删了，那学生换了手机也找不到转账记录，我也不认识他以前的班主任，你看，你这里能找到去年的交费登记吧？”
“啊，考证费全部登记在这本《登记簿》里，但是我现在没空找啊！”
“那我自己找可以吗？我就确认一下他有没有交费。”
“可以，可以，来，你拿去吧，坐沙发上看吧，有点重哦。”
慕汐也没想到，出纳小姐姐递得这么爽快。
慕汐知道电梯考证费的交费时间，迅速地翻到那个时间段，查了去年和今年的登记记录，财务已收费用一栏都是写着2800元。
随后，慕汐又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下计算机考证费，那个说去年交过考证费的学生是她虚构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问一下。
“欸小姐姐，你们财务是收到多少费用这里就登记多少是吧，有没有什么考证前用来疏通关系多收的那部分不登记在册的？”
“啊？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就是有学生说，考证的时候多交一部分钱，很容易过，相当于花钱买证！”
“还有这等好事吗？”小姐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些什么记录。
“没有吧，你说你查的计算机考证费吗？哦，我想起来了，之前的出纳有跟我提过。”
“计算机考证的，学生都是在学校里面练习和考试，我们的费用会多50块，这50块我们是不交给考试机构的。用来做机房的维护和电费支出，学生报了名白天任何时段包括晚修都可以申请去机房练习。”
“我想想，还有一个电梯的，我们财务也会留200块，就是我们实际收学生2800块一个人，2600块我们交给培训机构，学生是在外面培训和考试。但是学生在校的时候我们也会请外面的老师来讲课，这钱都是学校先垫着的，他们学费里是不包含外聘老师的课时费。”
“啊，这样子的呀！”慕汐看着出纳眨了眨眼。
“我刚开始也有点懵，之前出纳说反正这个班的学生迟早都是要考证的，先让他们上课，课时费在后面交考证费的时候再扣。”
“但是如果到最后没一个学生在学校报名呢？”
“那就由学校出呗。反正之前的出纳就是这么跟我讲的。而且那个费用都是你们姬主任和林老师负责收了再交到我们财务。她还特别交代，如果学生对考证有疑问，无论问什么都让他们去找姬主任，我们只是做财务的，考证的事情哪知道这么多。”
慕汐再问了一句：“那真的有学生过来问过你们吗？”
出纳想了一想说：“反正我没遇到过。哦还有，之前的出纳讲的，这电梯班也是这两届勉强招够学生才开得成班，之前都没开成。上，哦不对，是再上一届只招了五个学生，让他们先跟计算机班的一起上课，上了一个学期才跟他们讲人数太少局里不批，建议他们几个转到计算机班，以后毕业就拿计算机专业的毕业证。”
“然后呢？”这种情况慕汐还是第一次听。
“两个学生转了专业，另外三个退学了。”
离开了财务，慕汐有点不知所措。像姬主任这种人，就算证据确凿，他也能找到理由辩解。只是没想到，实习生不仅成了他和企业合谋的赚钱工具，还是他赚“外快”的对象。
在这所技工学校里，学生成了他的商品，他就是“吃回扣”的那个“中间人”。
安排实习，就算被学生发现工资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也可以说他们只是实习生，还没拿毕业证，报酬肯定不能跟正式员工相比。
“哎呀，你在这儿啊！我去你办公室没找到你。”对面，杨老师自带桃花背景一样一路小跑过来。
“干嘛，这么开心。”
“来来来，你看，之前跟你说的副支队长，那位大帅哥，来学校了。”说完，杨老师一把拉着慕汐往走廊尽头走。
“我刚见过了呀，洪主任不是带他去围栏那边了吗。”慕汐心想，那个“大猩猩”怎么也能让杨老师这么兴奋。
“哎呀，你快看！”杨老师用手指了指。
“啊，章警官！”慕汐一脸惊讶。
“啊，你认识啊？”杨老师两个眼睛发着光看着慕汐。
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章慕来穿着一身警服，戴着警帽，不知道是不是过年吃胖了，胸肌的地方显得衣服有点紧。像他这种模特身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都觉得很好看。
“欸，但凡是帅哥都感觉似曾相识，我怎么觉得我们前世见过！”杨老师在那儿自顾自陶醉。
杨老师的声音成功引起了章慕来的注意，章慕来抬头看了看，把目光停留在慕汐身上，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