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哥哥吗？
位于江南一侧的青瑶古镇，是慕汐的老家，现在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
这里有素雅淡泊的青瓦白墙，曲径通幽，流水潺潺；这里各家各户的房屋都是明清时期建造的房子，每户之间用封火山墙隔开，有琵琶式的山墙，也有三叠式的马头墙，错落有致，别具一格。
因为镇上有始建于明代的道观、进士牌坊、书院和祠堂，当地村委大力发展旅游业，景区里的房子都被出租给外地人经营民宿和餐馆，除了当地特色的小吃店，古镇的青石板街道两旁还能找到星巴克和麦当劳，镇里的原住民靠着这份收入，生活也算富足。
慕汐的老家离景区有点远，在狭窄河道的一条小分支边上，比较偏僻，附近也没什么适合做景点的建筑，本地人还在里面住着。慕汐的爷爷奶奶就住在水道边的老房子里。
枕水而居，也是很多城里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过完大年初五，慕汐的爸爸接到老家村委会的电话，爸爸说老家有急事，要跟妈妈回去一趟。
慕汐想着这么久没见爷爷奶奶，学校也没那么快开学，她也想跟着回去。爸爸跟妈妈欲言又止，又说不清楚原因，说不过这个女儿，就只好让她同行。
慕汐没想到，这一趟，会让她日后的生活挣扎好一阵子。
吃过早饭，慕汐和她爸爸妈妈如约来到村委办公室门口，里面站着两个穿警服的民警，一旁，村主任正跟顶着一头卷毛的男人在谈话。
怎么又有警察，不会出什么事吧？慕汐心里嘀咕着。
经过实习生钟盛坠楼的事件，慕汐看到警察心里就不舒服。
但有一个人例外，最近她总是做同一个梦，在梦里章慕来穿着警服把她抱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胸口的温度和炽热的心跳，从来没见过有人穿警服能穿得这么帅气。
唔！唔！慕汐抖了一下脑袋，大白天的想什么呢！
卷毛看到慕汐她们走进来，起身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八卦镇的赵队，这次跨省过来，主要是为了一桩30多年前的孩童失踪案件。”
听到这，慕汐还一脸疑惑，但她看到爸爸双手握紧了拳头。
慕汐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她想通过面部表情读出点信息，但似乎没什么用，她什么也不知道，胡乱猜测只会让她心里更焦虑。
“我们坐下说吧，别站着了。”村主任连忙招呼大家坐下，给慕汐的父母沏上两杯茶。
慕汐走到墙角搬了张折叠椅，也在父母旁边坐下。
赵队看着慕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二位的闺女，是吧？”不知道是不是手心出汗太多，赵队说完把双手放在大腿上来回搓了搓。
“您是找我们家有什么事吗？”看着爸妈不说话，慕汐开口问赵队。
村主任直接开口：“这个小慕啊，我们这边30多年前治安不是很好，有很多外来人口，我们镇相对比周边条件好一点，经常会发生抢劫、盗窃的事情，还丢过小孩，这案一直就没侦破，我的心也一直悬着……”村主任说完看了眼赵队，示意后面的由他来讲。
“丢小孩？那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慕汐转头看了看爸妈，妈妈紧蹙着眉头，爸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咳咳，是这样的慕小姐，我们最近抓到了一个人贩子，在她的口供里，她第一次作案就是在这个古镇上。30多年前，她在农贸市场趁着混乱拐走了一个小男孩，按她的描述，小男孩大概两岁左右，挣扎的时候看到胸口有一个月牙形的红色胎记。”
“国家对严厉打击贩卖妇女儿童罪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根据后面登记入系统的报案信息，发现有一户人家报案失踪的小孩跟人贩子的描述有共同的特征，报案人就是你爸爸。”
赵队把目光朝向慕汐的爸爸，接着说：“根据我们收集到的资料，孩子一开始是被买到s市，买家的信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人贩子交易完在当地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下一次再过来的又是另一拨人，追踪的难度非常大。我们，想从你们口中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那个小男孩是谁啊？为什么是爸爸你去报案？”慕汐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赵队转头看了看村主任，村主任也是只能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办公室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赵队看着慕汐的爸爸，希望他能打破沉默。
“爸！”慕汐的这一声，把尘封多年的秘密喊了出来。
“你当时都不在市场，还是我来说吧！”慕汐的妈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慕汐啊，你其实还有个哥哥，叫慕来，在你出生前几个月，被人拐走了！”
“那天是冬至的前一天，慕来说想吃包子，我就拉着他去逛农贸市场。”慕汐的妈妈抬头看着赵队，“那个农贸市场早就没了，就是现在中央广场的位置。”
“那天好多人，好热闹，我肚子里怀着你，你才六个多月，本来想着买完包子就回去，后来看到有卖苹果的，你的哥哥肠胃不好，听老人家说吃蒸熟的苹果能调理肠胃，我就想挑几个回去。”
“挑苹果的时候，感觉身后的人不停地在挤，我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几下，我怕伤到你，就赶紧用手捂住肚子，等我回过头才发现，你哥不见了！”
一旁的村主任知道他们是有意瞒着这个女儿，就打算把当年他知道的情况也说出来。
“你哥哥丢了之后，你妈妈一直在那农贸市场里待着，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一直到深夜也不肯走。”
“我们怕你妈会做傻事，你奶奶和附近的邻居白天就在家里帮忙看着，你爸和老爷子拉上我和几个信得过的村民挨家挨户拍门问。镇上的都找过了，你爸就去借了车把邻近的镇和村都跑一遍，有时候一个礼拜都不回来，有时候突然回来待了几个小时又出去。”
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慕汐爸爸激动到声音发抖：“我怕漏掉啊！我总觉得有些地方没仔细看，说不定我多看几眼，慕来就在哪儿了！”
“那时候也快过年了，人家也有家庭，也要团聚，我不能这么自私总麻烦人家，后面我就一个人去找你哥。只要有人提供信息，我都不放过，就算明知道可能是骗人的，我也去！”
“就这样没门没路地找了一个月，除夕那天晚上，连续开了一天一夜的车，实在太累了，我就把车停在路边，就着饼干和白开水，过了个简单的年。我永远记得那个年我们家过得有多狼狈！”
“后来你出生了，为了照顾好你，我们硬是把这件事压到心底，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放弃打听你哥的消息。”
慕汐爸爸的眼泪不断滴落到衣服上，胸前那片区域早已经被眼泪浸湿。
听到这，慕汐的眼泪无数次从脸颊滑过，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生女，从小到大，无论她提什么要求，爸妈都会答应。原来，爸妈把对哥哥那份错失的爱都填补到她身上！
慕汐的爸爸突然抬头看着赵队：“警官，你刚才说孩子被卖去s市，能找找市里有没有胸口有月牙胎记的人吗？我们家孩子有这个胎记，会不会比较容易找啊？”
说完，慕汐的爸爸又忍不住哭起来。
一旁的妈妈接着说，“警官，小孩的衣服上面缝了他名字的，叫‘慕来’，买他的人有没有可能一直保存着？”
赵队一边记一边点点头，“这点我们会去查，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买家还在不在s市，现在很难说。我们也不会仅局限在s市，根据人贩子的口供，拐来的小孩多数是带到沿海一带比较发达的城市，也有被卖到中西部地区。”
“呃，你们怎么会跑去g市定居呢？”
“在慕汐两岁那年，单位想调人到那边。镇上有人说，被拐的小孩多数会去沿海的城市，那边人出的钱多，我想这可能也是找孩子的一个机会，就带着她们母女俩申请调到g市。”
慕汐一直在旁边很认真地听着，爸爸妈妈平时对着她总是笑容满面，没想到笑容背后藏着这么大的悲痛！每次他们看着这个女儿，脑海里应该也在想着儿子吧！
那位她素未谋面的哥哥。
哥哥，你叫慕来啊！
慕汐突然打了个冷颤。章慕来？s市？……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