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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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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迫症?”

    警察局内,章慕来看着刘法医,眼神里都是问号。

    “上次从学校宿舍拿回来的木屑,我化验了上面的血迹,证实是属于钟盛的。”

    “一个人长期持续并且重复地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刻板动作,而且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就是强迫症的表现。正常人被木刺扎到手指都会觉得疼吧,可他手指已经扣到流血了还在扣。”

    “你有没有听过国外一个严重强迫症的案例,那个病人每天都无法控制自己要去洗手,他知道洗这么多次没用,但就是控制不住,最后,他把自己的手给洗烂了,骨头都露出来。”

    “可是这跟他的死因有什么关系呢?”章慕来盯着化验报告,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把身子坐直,“对了,有件事没跟你说,工厂给钟盛买了意外险,昨天他们人事经理过来找过我,说希望我们尽快破案。如果是自杀,没得赔;如果是意外,保险公司会依合同履行赔付义务,工厂也会积极配合。”

    “你是说公司的人希望按意外事件来处理?”刘法医看了看章慕来。

    章慕来接着说:“坠楼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到三点,厂里的工人都在睡觉,按目前的口供,没人能提供对案件侦破有利的证据。在大门口值班的保安由于离得太远,值班的时候塞着耳机在看《甄嬛传》,加上他一直朝着大门的方向,也没察觉身后的宿舍楼有什么异样。”

    “我们目前掌握到的线索是:死者生前社会关系简单,没跟人结怨;平时不爱说话,经常都是一个人独处,在学校和工厂也没交什么朋友。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喜欢玩的游戏他也不玩。如果他遇到什么委屈和心酸都往肚子里咽,也不找人倾诉的话,时间长了性格会越来越孤僻。”

    “加上你刚才说的怀疑他有强迫症,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刻板行为,在人际交往中别人也会因为觉得他行为古怪而疏远他,那就更没有人愿意待在他身边。”

    听完章慕来这么讲,刘法医想了一想,把案发现场的照片翻了出来,接着说:

    “从人体撞在地面上形成的痕迹和血痕,能排除死后抛尸。”

    “由于平时经常有工人会上楼顶晾衣服,除了死者楼顶还有其他人的活动轨迹,这些轨迹都不能指向就是案发当天留下的。”

    “那天晚上他买了咖啡和红牛,然后才上的楼顶。那罐咖啡喝完了,空罐留在围墙上,红牛没开过,放在围墙边的水泥地。两罐饮料都没问题,毒物分析结果是阴性。”

    “章哥,如果是你,一个人坐在楼顶的围墙上,什么情况下你会自己往后倒?”

    “想死的时候吧!”

    “不是说自杀保险公司不赔吗?”

    “你难道想帮死者骗保险金吗?”

    ……

    “那个,钟盛的父母还在本市吧?”

    “在厂里住着,腾达那边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宿舍。”

    “我今天走不开,明天我们去一趟工厂,看看从他父母口中了解一下钟盛的情况。你开车!”

    说完,刘法医一个箭步就飞了出去。

    “跑那么快干嘛,哪次跟你出去不是我开车。”

    这话没说完,刘法医人影都没了。

    刘法医,全名刘冉飞,30岁,比章慕来小6岁,法医遗传学专业博士学位,实习完又考进了章慕来工作的警察局里。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就很喜欢粘着章慕来,两个人不交女朋友又住在一起,局里的人都说他俩是“最佳拍档”。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章慕来载着刘法医来到腾达汽车配件有限公司的门口,两人一下车就直奔宿舍楼,由于先前已经打过招呼,人事处的黄经理和钟盛的父母早早地坐在宿舍里等他俩。

    一看章慕来进门,钟盛的爸爸立刻站起来:

    “警官,我儿子的案查成什么样了?这位黄经理说是他不小心摔下去的!他妈妈之前问是不是有人想谋财害命?唉,我们家连盖房子的钱都没有,到现在……现在还是住在我爸生前盖的土房子里,又……又不是有钱人家,怎么会啊?”

    钟爸爸激动地喘着气,到后面都快说不出话来,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得出来儿子出事后,他一直没睡好觉。

    中年得子,本来是给一个农村家庭带来希望,现在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打击换谁都受不了。

    一旁的黄经理听到赶紧插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厂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来的,有前科的绝对不要。出事后,我们工会发起募捐,跟他一个宿舍有个工友把自己过年的奖金全都捐出来,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发生啊!”

    章慕来看着钟盛的父母,说:“我们想向二位了解一下,你们有没有察觉钟盛生前有什么异常?就是在你们看来跟以前不一样的,或者有没有向你们交代过什么?”

    听完章慕来这么一问,钟盛的父母低头沉默了许久,而黄经理却眼神飘忽,眼珠子时不时在他俩身上打量。

    刘法医看得出来,黄经理一直很怕钟盛父母会不会说出一些对他们工厂不利的话。

    这位法医,除了擅长解剖,还精通犯罪心理学。

    钟盛的妈妈抬头看了看章慕来,说:“我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他刚来这实习的时候,我打过电话给他,跟他说要好好跟同学、同事相处,听领导和老师的话,他很乖的,跟我说好、好、好……”

    说完,钟妈妈忍不住痛哭起来。

    钟爸握着妻子的手,接着说:“警官,钟盛不是那种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孩,他能吃苦,之前他打过电话跟我说,工作很辛苦。我说工作肯定辛苦啊,要慢慢适应,习惯了就好。”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晚上要加班,一整天都在上班,有时候要上12个小时,都是站着,他想做到年底,领了钱就走,回家里再找工作。他还说,要给我们俩买新衣服、新鞋子。”

    说着说着,眼泪一直在钟爸的眼眶里打转。

    “一整天站着没休息吗?”章慕来转头看向黄经理。

    “有休息,有休息,我们按班组轮休的。每个班次两个小时,中间可以休息十五分钟。休息的时候可以坐的,上班要站着是那操作台的高度比较高,人必须站着才够得着上面的清洁喷嘴,而且人要左右走动,坐着效率低。”

    “他们是实习生,还是学校的学生,你们没了解过相关法律法规吗?”

    “跟正式员工一样,同工同酬的啊,警官。”

    看着眼前这位梳着大背头、满脸油光的男人,章慕来心里就来气。法律对职业教育这一块的约束力低,想起之前学校姬主任的态度,就是一个“老油条”的典型。

    “黄经理,既然钟盛生前说想离职,他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事?”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不过警官,我们工厂的员工是按部门、按班组管理的,他想走,应该会去问他们的组长,或者去问学校的老师。我印象中没有组长跟我提过这事,可能也是叫他先跟老师沟通吧,毕竟是从学校安排过来的。”

    这时候,钟爸又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他有找过老师,他跟我说,学校老师说不能走,也不说为什么,就说他们都不能走,走了就没毕业证。”

    “如果学生直接跟你讲,想要离职,你会给他们办离职手续吗?”刘法医直接问黄经理。

    “会的,一般都要提前,不能说走就走,实在是认为自己不适合在这儿发展的,我们不会强求。”

    刘法医想起在学校那次姬主任的反应,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关于实习生管理一直是个“老问题”,要保障学生的权益同时又不损害企业的利益,不是一两个人站出来提意见,问题就能得到解决的,还是要出台相关的法规政策,以此来约束那些想“打擦边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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