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猎场
冬天最是打猎的绝佳季节，雪后总是有耐不住饥饿的动物出来觅食，野鸡或是兔子，幸运的时候也不乏有鹿和野猪。
冬日的猎场银装素裹，猎场中间的湖比夏日时干涸不少，因寒冷的天气结成了厚厚的冰面，冰面之上覆盖着一层雪花，与周围的地面连成一片，分不清楚。
沈禾音穿着厚的袍子，带着狐裘的披风领子高高竖起，也挡不住这猎场了肃杀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子一般，冷气吸进肺里仿佛要将人的肺泡都冻住，冷得人直咳嗽。
“娘娘，还是把手炉揣上吧。”阿香的手冻得通红，她将手炉递给沈禾音，沈禾音将它揣进了手抄里。
槿厉也抓着一只手炉负手站在帐下，远处的侍卫开出一片空地将草点燃，不一会就会有猎物逃窜出来，也方便一会取暖，烧成的草木灰来年春天也可肥田。
达若带着他的一双儿女也来到猎场，达西带着裘帽，白皙的脸在雪地的映衬下更加剔透，她看起来很兴奋，大石本是游牧民族，打猎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喜欢也最擅长的活动了。
达西张开一双手，不时地用力呼吸着空气，用胸膛感受着雪的温度。
为了这场围猎，槿厉特在猎场边上布置好了亭子和歇坐的帐子，此次出宫，槿菡位分不够，带出来难免惹人诟病，胡修仪围猎前几日说是感染了风寒，索性称病不出，槿厉便带着沈禾音和钱雨疏来了猎场。
钱雨疏平日本就不喜欢出门，这样冷的天气，此时她已经端着手炉瑟缩在帐子里一角，无心参加这在她心里可有可无的活动。
槿安穿着一身苍蓝色的冬袍，戴着一顶裘帽，远远地牵着一匹马走过来。
“陛下。”他向着槿厉一揖，向着达若的方向微微福身，后又对达西和达真点头示意。
达西学着大冕女子冲着槿安屈膝回礼。
“陛下选的日子真是极好的，人冻得难耐，动物可是会在这种天气出来的，看来今天的桌上要多出不少佳肴了。”太阳因着雾气的缘故，并不很刺眼，达若抬头看了看太阳，又转头看向槿厉大笑着。
“我们大石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今日我们不如来比一比如何。”达西一脸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眼神同达真对视。
“好啊，我们大冕不光有人文章写得好，善骑射的也不在少数，更有像朕的贤弟一般的男子，文武双全，就是怕今日赢了你，要叫人说朕计较。”槿厉微笑着，一脸胸有成竹又欣慰地看着槿安，气势上并不输达若。
“诶嘿，我们大石的女子同男子一样，是马背上的精灵，这个怕是难赢了。”仿佛知道槿厉要搬出槿安这个救兵，达若又不怀好意地看着槿厉。
一直沉默地沈禾音不知什么原因，此时突然开口道：“陛下，臣妾不才，斗胆一试。”
兴许是赌气，因为什么赌气，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达若的激将法，还是看见槿安的云淡风轻，亦或是想要向槿厉证明什么。
沈禾音也很久没有骑过马了，从前同沈禾渊总是骑马比赛，后来进宫之后就没怎么再有，做了皇后之后，马背上的记忆愈加遥远，她很久没有感受马背上风驰电掣的感觉了。
沈禾渊自是知道她的，很久没骑，也没有一匹合适的马，他的眼神不禁关切地看向妹妹，但沈禾音眼神示意他无碍，而后又坚定地看向槿厉。
“朕准你去，不过你要多加小心，切莫为了逞一时之快伤了自己。”槿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
“陛下放心。”说完，沈禾音转向后面的帐子去换衣服。
“娘娘，能行么，您的马还没有呢。”阿香也在一旁为沈禾音着急道。
“骑马如走路，是学会了就一辈子不会忘的，不用担心我了。”
换好衣服掀开帐子的帘子，就看见槿安在不远处站着，沈禾音本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哪想槿安先一步叫住了她。
“我的马给你骑吧。”
“王爷费心了，臣妾已找好了一匹马。”沈禾音冰冷的眼神看了看他，并不打算领情。
“何必逞这一时快，若是为了我，也不必赌上自己的安危。”槿安本想关心的话，说出口倒成了相反的意味，惹得沈禾音的脸色更加冷了三分，她分明是不悦。
“围猎看似玩乐，实则关乎朝政和陛下的脸面，若是没有女子上场，他人面前岂不弱上三分，再者说，本宫自幼学习骑射，王爷说这话，莫不是看不起本宫了。”
沈禾音穿着骑马装头也不回地走向马场，留槿安一个在原地，好在他们的对话也只有阿香听见，阿香自始至终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更是个嘴严的，不会说出去。
她何时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过如此。
沈禾音到马厩里为自己挑了一匹白马，那马看着温顺，沈禾音牵绳上马也并无反抗。
她骑上马背，弯下腰伸手拍拍马儿的前额，轻声说着，“好马儿，待会能不能赢就看你的了。”
槿厉和达若不便入林，便在帐中等着，其他一行人皆已换好衣服，骑在马上，只等锣声一响，跃马扬鞭。
“陛下，我们来赌一赌如何？”达若看着槿厉，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赌什么？”
“如实说，我的女儿喜欢你那个王爷弟弟，若是她赢过了王爷，陛下要答应我说服王爷娶她，而且要做正妻。”达若倒也直率，毫不遮掩，若不是借着做赌，他也一定会在别的时候直接提出这个要求，如今借着赌局要槿厉答应，更像是他所认为的委婉了。
相交多年，槿厉对于他提出的要求也并不意外，“那若是我那弟弟赢了呢？”
“陛下想要如何？”
“朕想要达西嫁给朕。”
“好啊。”达若一口便答应，他理所当然地觉得槿安绝对不会赢了达西和达真，沈禾音他更是没有放在眼里，就算是真的输给槿安，达西嫁给槿厉，也不算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