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来日再见
“我答应。”钱雨疏眼神空洞地说出这三个字，不再哭泣，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
“快起来！地上凉，快起来吃点东西。”赵氏忙扶起女儿，钱雨疏推开赵氏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氏收拾好祠堂，急忙跑去告诉钱衍才。
“老爷，她……她答应了，就是……就是……”赵氏吞吞吐吐，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她答不答应，都得进宫，答应了更好，我知道她心中不平，总会好的，总不能一辈子想不明白，惶惶不可终日吧。”钱衍才说着眼里带上了一丝蔑视，瞥了一眼赵氏。
赵氏听了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是，想明白了就好了，进宫是光耀门楣的事，应当高兴才是。”赵氏不自在地不停摩挲着手帕。
“去办吧，进宫也是嫁，总要带些嫁妆吧。”
“是，是，我这就去。”赵氏闻言转身吩咐起下人，脚步朝着钱雨疏的方向走去。
“我现在能出门了吗？”钱雨疏看着站在门口的赵氏。
赵氏左右为难，钱雨疏又补充一句，“我会从后门走，一个时辰后回来。”
“你现在去见他，还不如不去，总会随着时间忘记的。”
“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再往后怕是见都见不到，既然此生无缘，那就好好告别吧。”
她准时到了春晖楼赴约，沈禾渊一早就等在那里。
“疏儿，你来了！”沈禾渊见到钱雨疏，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渊哥哥。”钱雨疏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但她发现根本做不到，心底的难过从见到他那一刻就开始喷涌，伴随着见面的欣喜，好像掺合着蜂蜜的药，苦味和甜味相交却相分离，药没有变甜，苦味却因为甜味而变得更苦了。
钱雨疏每每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就难受得不能自已。
抬眼却也看到沈禾渊微微蹙起的眉头。
“渊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前几日父亲来信说叫我尽快回去，说西北战事吃紧，不宜在京城多做停留了。
所以……我给爹说，叫我娘赶来京城，我们把婚事办了，我好安心去西北，我娘应该不日就会启程进京了。”
钱雨疏心里苦笑着，父亲决定退婚的事是一早决定的，必然是早同沈大将军提过，但沈大将军没有把退婚的事在信里告诉沈禾渊，想着是送信一来一去有时间差，现在大将军应该已经知道此事了。
那她又怎么开口呢，亲口告诉自己对面这个男子说自己同他再没有以后了，叫他尽早了解自己的心意吗，钱雨疏做不到。
看着他笑靥如花，她内心只觉得憋闷，还有痛。
沈夫人不回来了，他不日就会收到他父亲的信了吧，告诉他退婚的事，只要不是她，让最后一面的回忆，全是快乐就好了。
“渊哥哥怎么这样急。”钱雨疏脸上的笑都显得极勉强。
“自然是急，想早日娶你回来，做我的正头娘子，做将军夫人。”沈禾渊说着把手搭在钱雨疏的手上，握了又握。
“疏儿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手也是冰凉的。”沈禾渊拿起钱雨疏的手仔细端详，又抬起眼仔细看了看的脸，才发觉自己刚才想着婚事和战事太过投入一时都没注意到钱雨疏的脸色这样差。
钱雨疏不自觉地抽回手，摸了摸手背，“天气寒凉，应该是夜里睡觉没有盖好被子，寒气入体，着凉了。”
“正好，看看这是什么。”沈禾渊拿起一旁的锦盒放在桌上，钱雨疏打开来，一件嫩绿色的狐裘披风在锦盒里叠好放着。
“ 来，正好披上，这可是我从西北猎的狐，肯定暖和，过几天穿着就不会冷得着凉了。”沈禾渊拿起披风，披在钱雨疏身上，钱雨疏今日穿着一件浅粉色外袍，在嫩绿的锦缎下衬得更加娇弱，狐裘的领子轻轻摩擦过她的脸颊，柔软又暖和。
钱雨疏摸着身上的披风，真暖和啊，就和送它的人一样，明媚又温柔，但这样的温暖真是短暂，现在竟是走到结尾了。
“渊哥哥，我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桃花酥和梨糕，尝尝。”
钱雨疏脱下披风又小心叠好放回锦盒，生怕弄坏了。放好披风后，钱雨疏坐下来把面前的食盒推向沈禾渊。
打开来，糕点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着香甜可口。
“好吃！想不到疏儿你还会做这个，小时候我和妹妹都喜欢吃桃花酥，还要为这一口求上爹爹半天，带我们去城南的那家铺子买，每次都要买好多，吃得牙都疼了才停下。
疏儿，你的手艺真是好，想来城南的铺子也不过如此，以后可以不用专门跑去城南了，若是想吃了，来找疏儿你就好了。
不过，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我想找你，一转头就找的到。”
“渊哥哥想得倒是好，那你是想这口桃花酥，还是想找我呢？”
“那我自然是……想你了。”沈禾渊说着脸也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也想你。”钱雨疏没有说出口，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明明人就在自己对面，但她却那样想他，觉得他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渊哥哥，若是疏儿有一天……”
“什么？”
“没什么，渊哥哥快吃吧。”
钱雨疏这样看着沈禾渊吃着，她想要把他刻在眼睛里，恨不能永远停在这。
能说的都说完了，盒子里的糕点也吃完了，茶壶里的茶水添了又添，小二都不耐烦了，或许是时候该走了。
就此分开吧。
“渊哥哥，该回去了，我们来日再见。”
沈禾渊抬起手摸摸她的头，“说什么傻话，等母亲来了，我们就又见了。”
渊哥哥，你说的才是傻话，你若是知道了，也不要恨我。
钱雨疏回到钱府，便一病不起，高烧不退。
果不其然，西北来报，线报里说战事吃紧，要沈禾渊回去，还请求皇帝再派一支精锐部队支援西北，以退敌军。
“贤弟，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