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下)
岑清琪随着宫人走去,确定走的路没有什么问题后,她开始疑惑为什么皇后娘娘要召她去?但她知道的太少,也没有任何思绪,想着不如见机行事。
“王妃,皇后娘娘在屋里等您。”宫人将她带到一处偏殿,门外并没有人伺候,岑清琪有些疑惑,但还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确实传来的是皇后的声音,她才静了情绪推门进去。
皇后换了妆发在主位上坐着,身边只有一位嬷嬷,岑清琪记得这位嬷嬷是在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门外没有人伺候,屋内只有一位心腹,这是要干嘛?岑清琪虽疑惑,但也走上前去请安。
“请母后安”
“起来吧,来,坐下。”岑清琪谢了恩走过去坐下。
“可还适应这样的场合?”皇后开口问道。
“嗯,在母后和太子妃身边总归是要自在些的”岑清琪拿不准这是要干嘛,也只能先见机行事。
“你可知今日唤你来干嘛?”皇后看着眼前恭顺的岑清琪温柔地问。
“儿臣不知,还请母后明示。”岑清琪笑着摇了摇头。
“你可怨过嫁给齐王?”皇后的话让岑清琪心里一惊,这话说不好是要出事的。
岑清琪想了想开口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既事皇上赐婚乃是我的福分,压根谈不上怨,不过多少有些小女儿家的忐忑。但王爷人品贵重,入府后给了我诸多的尊重和偏爱,我能嫁给王爷已经很满足了,自当是和王爷相互扶持,过好我们的日子。”岑清琪脸上也多了几分小女儿家被说破心事的害羞。
“想来也是你们有缘,我和皇上不是没有考虑过为王爷做主婚姻大事,只是往往都被他拒绝,唯独提到你时,他没有拒绝。如今,看到你是真心对王爷好,我也就放心了”皇后笑了笑道。岑清琪也笑着点了点头。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也算是对得起付祁的母妃了”
付祁的母妃?岑清琪虽疑惑,但是不敢多言,也不敢让自己表露半分好奇。
“你啊,还是拘谨了些。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付祁母妃的事?”皇后见岑清琪不多言不多语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母后心疼儿臣,自会告知的。”
“今日叫你来,本就是同你说说这个事情的。付祁的生母乃是皇上登基后,后宫封妃第一人,五年时间从昭仪位至惠妃。惠妃是皇上外出带回来的孤女,无父无母,跟了皇上,皇宫便是她的家,若真要说,她与皇上才算得上郎情妾意,虽得皇上恩宠,却不曾恃宠而骄,有半分越矩之处,但后宫太多人都想要得到皇上的目光停留,而惠妃的独宠无非就是她们获宠的绊脚石。付祁七岁那年,惠妃的饮食被人下了毒,他们母子都误食了,付祁因为用的少,勉强救回了一条命,但惠妃因为之前落下的病根,身子骨一直都不好,没能救得回来。”
“病根?”岑清琪抓住了这两个词,按皇后所说,惠妃该是被皇上捧在手上的,又怎么会因为生病落下病根。
“太子八岁那年的冬天,因贪玩独自去了没有人看守的花园,不慎落水,幸得惠妃路过舍命相救,才有了我们母子今日,但她也因为在冷水里受了寒,不仅滑了当时怀着的孩子,还落下一身的病根。是我们母子对不起他们母子,惠妃去了后,我有意照拂付祁,但是没有母妃的庇护,他这些年没少吃苦”说至此,皇后擦了眼角的眼泪,又接着说:“我视付祁为己处,就是为了他少吃些苦,如今得你在他身边知冷知热的,我也算是安心一些了。”
“母后,一切都过去了。王爷得您照拂,才能平安到如今,王爷不会怪您的,您切莫为此伤心难过伤了身子”岑清琪劝慰道。
“付祁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从未当着我的面表露半分难过,可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是难过。”
“母后,王爷纯孝,他也知道您为当年之事难以释怀,他就是不想惹您不高兴才不在您面前表露。您更应该看开些,全了王爷的这份孝心”岑清琪拿了帕子替皇后擦了眼泪,接着道:“母后,王爷以前只是一个人,可如今他有了我,我自当是会照顾好王爷,前些日子不是还说骆神医可能能医治好王爷的双腿吗?母后更应该要保重身子,有期盼,日子也更好过些。”她终于是知道了皇后为什么对付祁好,无非全了惠妃救了太子的恩,只是她也知道皇后话并没有说完。
“说到此,京都都在传齐王寻到了骆神医,此言当真?我一直不敢多问,就是害怕提及付祁的伤心事。”皇后收了眼泪问道。
“不敢欺瞒母后,此事王爷并未同我讲。王爷一向情绪内敛,没有把握的事从不多言,这几日他又在病中,可能更无心此事,故我未曾听过。”岑清琪依旧是一口咬定不知道此事。
“也是,若是真寻到了骆神医,你们一定要同我说一声,我和你父皇也安心些,还有,切莫怠慢了骆神医”皇后叮嘱道。
“儿臣谨记。”
“我让宫人准备了药材,还有些玩意儿,你一会一同带回去。我同皇上毕竟不好去看他,有你宽慰也算是心安了。”
“谢母后”岑清琪起身跪下谢恩。
“起来吧,索幸外面有她们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你同我说会子话。”
“是”
皇后又拉着她说了些齐王幼时的趣事,她在皇后的话里看到了一个天资聪颖,尊贵可爱的二皇子和现在谦逊温和,喜怒不露于外的付祁天壤之别,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虽然笑着和皇后聊天,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宫人来通传宴会时间差不多了,请皇后和王妃移步宴会,皇上晚些时候就到。皇后才带着岑清琪去了宴会。因为太子不在京都,岑清琪自然就和蒋嘉宁坐在了一起。
等岑清琪坐下,蒋嘉宁就开口道:“久不见你去,我以为你是迷路了,知道你被母后叫走了才安心。”
“母后传唤得急,没来得及同你说一声。”岑清琪柔柔地道了个歉。
“这是怎么了?”听出了岑清琪的情绪不高,蒋嘉宁关心的问。
“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如今倒觉得有些乏了。”岑清琪找了个由头。
“你呀,身体本来就单薄,你就当是为了王爷也应该好生将养才是。”
“我知道,之前是急了,如今王爷也逐渐好了,我自然也就放下心了。”
蒋嘉宁还没开口,就被人打断“太子妃、王妃”两人抬头看去,来人正是付承褆。
“四皇子,可有什么事?”蒋嘉宁开口问道。
“我那日去二哥府上,正听见他尚在病中,不好叨扰,但实在担心,所以想来问问王妃,二哥可好些了?”
“多谢四皇子关心,王爷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得到这个消息我也算是心安了。”
“四皇子除了关心兄弟外,也该关心关心自己,贵妃最近可是因为你成婚一事操了不少的心”蒋嘉宁在一旁接话道。
“多谢太子妃提醒,只是我无心悦之人,自当是听父母安排。”
“那倒是巧了,今日京都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都在这殿中了,四皇子与其同我们闲聊,不如去遇一遇佳人,也算是替贵妃省心了。”
“多谢太子妃教诲,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嫂嫂了”付承褆眼见是无法同岑清琪单独说话,只得先行离开。
等付承褆离开,蒋嘉宁看似笑着道:“也不知道哪家的女儿配得上我们四皇子,皇贵妃挑的他竟一个都没看上。”
“婚姻之事,也讲究一个缘字,兴许是四皇子缘分未动吧”岑清琪接话道。
岑请琪没歇了多久,就见清河郡主过来“请太子妃、王妃安”
“清河,快来坐下。”蒋嘉宁热情地招呼着清河坐下。
“不了,我只是担心王爷,所以来问问王妃。”瞧着眼前的清河没有她初见时的骄矜尊贵模样,心想这段时间安康王妃该是严加管教了。
“多谢郡主挂心,王爷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祁哥哥身体不好,生病了最是折腾,如今好了就好。”清河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岑清琪的好奇,“郡主,可是有什么要问的吗?”
“听闻张尚书家的小姐同王妃是闺中好友,不知张家小姐可有婚配?”听了清河的话,岑清琪下意识仔细看了一眼清河,清河眼里满是挣扎和纠结。
“郡主为何如此问?张嬅守孝期才结束,自然是没有婚配的。”这些日子,朝颜她们瞒着她什么了?还是她们也不知道。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罢了。”清河摇了摇头,又接着说:“多谢王妃,我就先过去了”
“郡主慢走”
清河到底和甘慕和怎么了,又怎么会牵扯上张嬅。岑清琪不自主的陷入思考。蒋嘉宁见状,低声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清河发生了什么?”
“这些时日我哪里还听得进其他东西去。”岑清琪摇了摇头。
“本月前,清河因为宁王世子与安康王妃发生争吵,还跑去了宁王世子府,本是想找宁王世子问个心意的,却没有找到人,反而是在回去的路上瞧见了宁王世子和张家小姐在金玉轩,虽被身边丫鬟拦下了,但是还是被在场的人家瞧见了清河失态的模样,虽然多数人家不敢说安康王府的闲话,但是总之是有人要传出来的,安康王妃得知此事后,直接将清河禁了足,因为宁王世子一向是不参加这些活动的,否则今日清河就不可能出门来。至于清河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其中的缘故就只有他家自己知道了。”
岑清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怕清河郡主有什么误会吧,据我所知张家小姐和宁王世子并不相熟。”她绝不相信悦悦会如此失礼,与男子一起逛街,更何况那人还是甘慕和。
“倒也没什么,我朝民风开化,相悦的两人一起逛街并没有什么,再说就算他们不是情侣,宁王世子与张家小姐也是般配的。”
岑清琪笑了笑没接话,她一定记得问朝颜她们是否知道此事。又为何没有同她说。看见蒋嘉宁衣服上的绣品精美,岑清琪趁机转了话题。蒋嘉宁也知道她故意转的话题,也佯装不知道,顺着她的话题开口。两人倒也是聊得顺畅。
宴会半巡,岑清琪借口让丫鬟给她理一理妆发,趁机出了宴会,让身边跟着的宫人去找朝颜她们,自己则在廊下透口气。是她低估了能当太子妃的人又怎么会是一般女子,蒋嘉宁看似每一句话都稀松平常,但又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若是岑清琪不是有了准备,只怕怎么被买了的都不知道。
岑清琪看着湛蓝的秋日天空,难得的有了一时的慰藉。她本就不属于热闹,如今这样才是最适合她的。但是她的这一份惬意,很快就被人打破。
“王妃,也出来换口气吗?”付承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四皇子”岑清琪回过神,点头打了个招呼。
“王妃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付承褆笑着道。
“四皇子慧眼如炬,瞒不过四皇子。不过四皇子可不像是也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怎么也出来了?”岑清琪不动声色地离付承褆远了一些,自觉告诉他,这个人最好是不要靠近。
“经不起各位大人的劝酒,只好出来躲一躲”瞧着岑清琪不打算回他,他接着说:“今日太子妃说得不错,我该是替母妃省些心思,听闻岑家女儿才貌双绝,不知王妃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这话是什么意思,拿她当什么人,随即就冷了面色道:“四皇子说笑了,我两个妹妹愚钝配不上四皇子,哪怕四皇子再有什么想法也只管禀明父皇母后,他们自会做主,我倒是帮不上什么忙。”
“也是,我倒是觉得岑家三小姐、四小姐都比不上王妃。”岑清琪看着挂着笑的人,冷笑一声:“四皇子别是醉了吧,说话竟没有半分规矩。不若我喊了宫人来送你回去休息。”
“王妃是我遇见的所有女子中最有趣,也最吸人眼球的,我若是早些认识王妃,就不会……”
“四皇子,你醉了。切莫胡言乱语”岑清琪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去喊不远处的宫女来扶四皇子下去休息。
付承褆也知道适可而止,只是道:“多谢王妃”
明明是青天白日,岑清琪依旧觉得一股冷意,让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宫里多待。她自问从来不曾在外有丝毫的不妥,付承褆是发什么疯,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矜贵如付承褆对她有非分之想。
正巧这个时候,朝颜两人过来。朝颜趁机让她们去禀了皇后,就说她不放心王爷一人在家中,想早些回去,得了回应后,她便带着人回了王府。她和付祁说好的,回去后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同他一起分析一道,以便有她遗漏之处,想了想,今日付承褆的发疯还是没必要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