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上）
初秋的清晨总是带着水汽的凉，岑清琪要早起进宫请安，朝颜几人便给她准备的也是云锦的秋裙。
“今日加上这个吧”岑清琪拿了桌上的金鎏累丝点翠莲花纹步摇递给秋月。她平日里并不喜欢戴步摇，多数都是簪子，她虽喜欢步摇，但是步摇太限制人的行动了，可今日她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是齐王府王妃。
“是，王妃那耳饰便用这一副金镶玉的吧，不显得繁杂。”秋月拿了耳饰问道。
“嗯，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虽然昨晚睡得早，但到底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岑清琪整个人都蔫蔫的，由着朝颜几人折腾。临进宫前，本想着给付祁说一声的，又想着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带了朝颜和春见就去了皇宫。
岑清琪以为自己已经是早的了，但是在靠近皇宫的路上遇见了同样进宫的马车。
岑清琪撩了窗帘的一角问道：“可知这是哪家的马车？”
春见也向外看去，“看得不真切，倒是像郑国公府的马车。”
“郑国公？那不是太子的外祖家吗？”朝颜问。
“我们慢一些，让他们先走”郑国公府，确实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但郑国公家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不想背上外戚干政的帽子，老国公早已闲赋在家，而国舅郑立，如今是刑部主官，凭的也是自己的本事得皇上青睐。年轻一辈的暂没有在朝为官的，不过国公府的子女温良恭俭、不矜不伐，是京都年轻一代的榜样。岑清琪自然也就对国公府多了几分尊重，再则，马车里坐的想必是郑夫人，也算得上是她的长辈，本就该让的。
岑清琪想着该不会再遇到其他人了，谁知临要到了时，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她停步回头去看，来人竟是蒋嘉宁。
“清琪，等等我，我们一道”蒋嘉宁笑着把人喊住。
岑清琪看见人也露了小，行了半礼，“请嫂嫂安”
“用不着这些虚礼”蒋嘉宁上前和她并行，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我竟不知王爷生病了，还差了人邀你过府，实在是不该。”蒋嘉宁一开始就对她那天的拜帖被拒找了理由，岑清琪也顺着她的话说，“嫂嫂哪里的话，是我考虑不周。王爷风寒来得及，我也是乱了阵脚。”
“这才入了秋，王爷怎么就受凉了？严重吗？”蒋嘉宁关心地问。
“那日夜里下了雨，当值的下人马虎，让凉风进了屋，这才受了凉，请了大夫看的，倒是说不严重，只是王爷不愿吃药，这一日日的气候不定，故一直拖着没好。”岑清琪说起这个也多了几分愁绪。
“不能吃药怎么能好”
“王爷日日都是吃着养护的药，旁的药就不愿再多吃了，你那日送拜帖来时，正是又发了热，我瞧着王爷生病，心里也不好受”岑清琪觉得自己不去当演员多少有点可惜了。
“你得自己放宽心了，才能劝劝王爷。怪不得每年入了秋，王爷就时常缠绵病榻，竟是因为不肯吃药，王爷多少有些孩子心性了。”
岑清琪没有回答，蒋嘉宁又接着说：“我是听了下人回来才知道王爷病了，本该早早去看望的，但是太子领了差事去外地了，我一人去也不妥当，平添了你的负担，故而一直没有去。”
“嫂嫂见外了，你每日里庶务就已经够忙了，王爷也就是染了风寒，过几日就好了。昨日已经开始好了，否则我是不放心来参加宫宴的”
“好了就好，我听太子说王爷在禹州寻到了骆神医，得在骆神医进京前，将身体养好才是正事”蒋嘉宁关心地道。
“王爷寻到了骆神医？”
看着岑清琪一脸茫然的样子，蒋嘉宁猜想齐王竟然没有同她说吗，于是笑着说：“王爷没有同你说吗？”
“没有”岑清琪一脸的失落，勉强笑了一下，蒋嘉宁急忙道：“兴许王爷是想等骆神医到了京都再给你说吧。”
“嗯”看着岑清琪的失落，蒋嘉宁也不疑有他，只是觉得岑清琪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甚至因为付祁不给她说这个事情感到失落。
“咦，这是都有人去母后宫里了吗？”闻言，岑清琪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
“今日我来时，远远瞧见了一辆马车也往宫城方向走，兴许是哪家夫人到了吧。”岑清琪恢复了笑容，解释道。
“那我们快进去吧，让长辈等着就不好了”
两人得了允许，一起进了殿内去。
瞧见两人一起来请安，皇后笑着对郑夫人说：“我没说错吧，她们妯娌倒是好得跟姊妹一样。”
“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两人齐齐跪下行礼。
“好了，快起来吧”皇后招呼人起来，太子妃起身又对着郑夫人行礼，“舅母安好”，郑氏回礼后，就跟着岑清琪在一侧坐下。
“都说岑家女儿采取容貌一绝，果真不假。”郑氏笑着夸奖道。
“郑夫人安好”岑清琪略点了头。
“你可别打趣她了，她呀，面皮薄”皇后又问道：“齐王差人来报说是受了凉，如今怎么样？”
“母后不必挂心，王爷已经好很多了，王爷担心父皇母后挂心，特叮嘱我，一定要同父皇母后请罪，让长辈们操心了。”岑清琪说完跪下行了礼。
“这孩子怎么还跪下了，快扶齐王妃起来。”皇后让人扶岑清琪起身，
“谢母后。”岑清琪也没有停留，她实在是不习惯动不动就跪下。
“好了就好。这几日你也辛苦了，瞧着比上次更清减些”皇后心疼道。
“谁说不是呢，清琪着也是关心王爷。不过母后，您该开心，以后有清琪照顾王爷，您也放心些。”蒋嘉宁嘴甜，开口道。
“就你嘴甜。”皇后想着看向蒋嘉宁，看见岑清琪真的关心齐王，她也算是放下了心，她最怕的就是齐王生病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她又如何对得起……
“皇后娘娘，安康王妃携郡主前来请安”宫人进来禀报。
“请进来吧”
“姑母竟让清河出门了”蒋嘉宁小声笑道。
“清河郡主被禁足了？”岑清琪小声问，怪不得自从那日别院宴会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清河郡主，连太子妃的赏花宴都没见着人。
“嗯，说是与宁王世子有关。”蒋嘉宁点头回答道。她本想再细说，奈何安康王妃和清河郡主已经进殿了，两人也就没有再交谈。
安康王妃和清河郡主向皇后请了安，蒋嘉宁二人也起身给安康王妃请安。清河郡主也在两人一旁坐下。
“清河倒是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皇后开口就夸清河，她膝下只得太子一子，瞧见清河跳脱的性子她就喜欢。
“皇后娘娘是不知道她一天能有多气人”安康王妃也看了眼清河，虽然话语是不满，但是眼神满是宠溺。
“小姑娘家家的，就该跳脱些。清河今年多大了？”皇后问道。
“已经过了十六的生辰了，也是个大姑娘了，一天倒是不让人省心。”
“也不大，慢慢就懂事了”显然，皇后也是知道清河被罚禁足一事的，岑清琪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总拘在家里，否则这个时候听八卦都听不明白。
“一年中，宫中热闹的日子也就几日，倒是难得，你就莫要责怪她了”皇后替清河做主，安康王妃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皇后没有说错，今日宫中确实热闹，今日京中数得上的人家都来了，包括袁国公府夫人和岑家，今日袁氏只带了岑清璇，一段时日不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是觉得岑清璇没有往日的那股子傲气，添了几分成熟，想必这段时日家中也是发生了什么。
京中正三品以上人家的女眷都来了永安宫给皇后请安，而大人们则是携了家中男子去了太和殿。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永安宫的管事嬷嬷就来请各家女眷到偏厅用些糕点。皇后娘娘也带头起身去了偏殿。岑清琪本不想去同袁氏打招呼的，但是奈何人多口杂，容不得她胡闹，还是去给袁氏打了个招呼。
“母亲，舅母”现在的袁国公府已经是岑清璇的舅舅当家，今日来的也是岑清璇的舅母，也是她名义上的“舅母”
“王妃”袁国公夫人回了个礼。
“听闻王爷受凉了，如今可好了？”袁氏问道。
“已经好很多了”这倒是半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她家王爷病了。
“嗯，那就好。你要仔细些照顾王爷。
“女儿知道。”
”走吧，皇后娘娘都走远了。”她和袁氏没什么话，袁氏与她也没什么话，倒是她看着岑清璇看向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道：“母亲同舅母一道吧，我好久没见妹妹了，想与她说说话。”
“好”袁氏看了一眼岑清璇，点了点头。
“三妹妹近来可好？”岑清琪笑着问。
“大姐姐进来可好？”岑清璇没有回答，反问道。
“好，当然是好的。”岑清琪肯定地答道。
“那我倒是不好”岑清璇苦笑一声，这让岑清琪有些诧异，高傲如岑清璇，怎么会有这副表情。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大姐姐，你不怨岑家，不怨父亲母亲，不怨我们吗？”岑清璇看向她，眼中满是迷茫。
岑清琪盲猜应该还是因为赐婚这个事情带来的影响，只是没想到这个影响居然现在才显现出来。岑清琪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似乎回答过，说未曾怨过一分是不可能的，但是婚姻二字是你我能完全做主的吗？”
岑清璇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瞧着这反应应该是有什么故事她不知道的，只得说：“我不知道这些时日你同母亲发生了什么龃龉，但只一点，母亲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她不会害你。”确实，袁氏对于岑清璇的心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了”岑清璇也知道今日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低声应道。
岑清琪觉得想要知道这个故事，必定是要回一趟家的，但是她又不是很想知道，什么时候回去看祖母的时候顺道问问吧。
两人进了偏殿，瞧见蒋嘉宁身边有人她也没有上前去，而是出了殿透透气，她不想听各家夫人的场面话，这时候付祁这个闲散王爷的好处就体现了，蒋嘉宁贵为太子妃，自然有一群人忙着巴结她，而岑清琪就可以忙里偷闲。
只是岑清琪还没能多偷会儿闲，一个宫女就过来说皇后娘娘请她过去。
岑清琪有些疑惑，殿中那么多人，皇后娘娘怎么会单独喊她去寝宫，虽然抱着怀疑态度，但还是跟着宫女去了，只是心里多了几分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