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院子里还是冷，拍完师南星就赶紧把外套穿上，带着秦舒涵去看那两株已经成功开了花的加州黄金。
她们往花室走，师南星落后一步，看了眼程渭时，他在回廊下接电话，手抄在棉衣兜里，松懒站着，有种居家的舒适。
师南星收回视线，没出声叫他。
沥城地处南方，到了冬天街上依旧绿意盎然，但看到开得如此热烈明媚的两盆加州黄金，秦舒涵还是惊讶地哇了两声。
师南星笑了笑，“你一会端走一盆呗。”
“算了算了，我上回特意买了一盆，买错了不说，没几天就养死了，侍弄不来这些娇气东西。”，秦舒涵连忙摆手。
“想看花花草草了我就来你家，我可是很期待明年外面那满墙满屋顶的木香开的时候的盛况呢。”
两人坐在花室里闲聊几分钟，秦舒涵跑到客厅去找外婆，她想把外婆的联系方式给魏夕桥，去征求同意。
师南星坐在花室里没动，程渭时就站在窗户外边的回廊上，还在打电话。
不是要紧的事，无非是年底的一些人情来往，程渭时客套的应着电话那头人的邀约，右手拿着相机，垂着眼睛回看刚才的照片。
按到某一张时，停下动作，深邃的视线凝在其中那一抹身影上。
秦舒涵刚才嚷嚷着抬头好看，师南星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那一刻程渭时福至心灵按下快门，捕捉下她和镜头互动的这一幕。
旧式的青瓦木窗，茂盛的木香花蔓爬上屋顶，从屋檐垂下新绿的一枝，穿旗袍的女孩子弯腿坐在台阶上。
色彩幽然、具有雅韵的一张照片，程渭时隔着相机屏幕回想那一瞬间落在师南星身上的民国旧影。
电话说到尾声，程渭时先挂断，“到时方便我会过去。”
手机才从耳边移开，身后就传来窗户吱呀被推开的声音。师家这座小院在制式上几乎完全复制了古代庭院的建造方式，窗户也是从里向两边推开的。
师南星推开玻璃窗户，两只手臂交叠放在窗台上看他，程渭时就把手里的相机放在她手边。
“你等一下。”
师南星没管相机，说了一句就转身往屋里跑。
程渭时靠在窗边，又把相机拿在手里看，余光却落在屋里拿了剪刀的师南星身上。她躲过好几盆绿植，险些碰倒水壶，好像是低呼了一下，而后蹲在那盆黄灿灿的花前。
小心翼翼剪下一大簇，跑到更里面去了。
外头其实很冷，程渭时握着相机的指节微微有些发红，但他站在原地没动，耐心很好。
他觉得自己应该会等到些什么，所以被她剪下来又用报纸包好的花递到手边的时候，程渭时笑着接住。
他低头看一眼花，抬眼说：“不是好不容易才养好？舍得剪了？”
她好像不甚在意似的，扒拉过相机鼓捣，低声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
程渭时轻笑，把花凑到鼻尖嗅了一下，听到师南星扬着嗓音说道：“沥城冬正寒，聊赠一枝春。”
“看上去是很有生机。”程渭时笑着接话。
“过年有什么安排？”程渭时随口问起。
“闲着。”师南星说，“亲戚很少，没什么需要走动的，开学前大概都不会出门了，这阵子太冷了。”
程渭时这阵子没有刚认识那会的悠闲了，城南开发区的计划如火如荼的进行，越到年底越是各处疏通的时候，他忙到几次见面大部分时间都在接电话。
这么想着，师南星又问了一句：“过年你还有应酬？”
“几个饭局，乱七八糟的推了就是。”程渭时直直看过来，“我这个闲人也该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老了不能像以前那么操劳了。”
师南星被逗得笑不可遏。
程渭时似乎有足够的坦然面对自己的年纪，还能自己调侃自己。诚然他并不大，但上回梁绪被叫叔叔的时候，表情称得上一言难尽。
没说两句话，程渭时的手机又响起来，师南星没在屋里再待，关上窗户走到外面走廊。秦舒涵和外婆也从客厅出来，几人在回廊站了一小下，程渭时就带着秦舒涵离开了。
师南星拿了相机回屋里一张一张翻看，翻到那张坐着的照片时一愣，她没想到程渭时会把这个时刻抓拍下来。
她抿唇盯着自己的表情看了一分钟，发现是很正常的懵懂之后才放松肩膀。
很怕被程渭时看出来她的不好意思和暗藏的情愫。
师南星突然有些泄气的仰倒在床上，这种装乖的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是真的想把那些都直白的和程渭时说。
她不是很能藏住心事的人，这回却不得不被磨出十万分的耐性。
晚上洗过澡出来，师南星打开电脑，把照片稍微修饰一下，带着原图一并打包给秦舒涵发过去。
考虑了一瞬，还是没有发给程渭时。
秦舒涵收到后，觉得自己也有想修的地方，大晚上也不嫌麻烦抱了电脑上床，乐颠颠的开始修图。十点多的时候从抽屉里摸了个u盘出来，把新一份图带着师南星发过来的两份，一起拷到u盘里，只穿着袜子敲开了程渭时的房门。
程渭时穿了竹青色的家居服来开门，看到人后脸色一沉，“不穿鞋乱跑什么。”
秦舒涵往屋里走，把u盘放在桌上，“今天的照片，星星发你了没？我这里都是修好的，免费送你。”
“”到底是多大的文件，才会拿u盘拷过来。
虽然无奈，程渭时还是拿了电脑过来，插上u盘，点击查看。
码好的三个文件夹，程渭时每个都打开看了，然后靠在椅子上语气松松的问：“这有什么区别？”
“修图就是得这么不动声色，看似没修，实则不然，你这种老古董少见多怪。”
程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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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那天，师南星和阿姨出门去超市，平时不是急事的话，她很少让司机接送，大多数会选择公交车。
因为买的东西不多，她和阿姨每人只提着一点，索性回来时依旧坐的公交。
上了车碰见一个熟人，学院里因为集体活动有过一些交集的一个男生。在73路车上看到她，他似乎很惊讶，站起来给她让座。
车上已经没有空位子，师南星没让他让，她不过坐三站地，而且她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
车门口还有人走上来，师南星礼貌的和他点过头，和阿姨往后退了两步。
阿姨问：“朋友？”
“大学同学，见过几面。”
“一直在看你呢。”阿姨低声说了一句，落点在另外的话题上：“大学里同龄的男孩子那么多，没有满意的？”
师南星无奈的看着阿姨笑，然后侧身去看，果然和那个男生的视线撞上。被她发现，男生慌乱的错开视线。
车到站，师南星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到家了，就和阿姨一块从后车门下车。
没想到走了几步，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去看。他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说话没有让她觉得不适，但师南星还是在他提出能不能一块吃饭时，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男生立刻就尴尬起来，师南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会追上来这件事本身就让她觉得不善应对。
阿姨打破寂静，接过师南星手里的购物袋，指了指后面，说：“二少回来了，我先回去，一会你和二少一块回吧。”
师南星闻言回头，巷子口停了辆白车，师杜衡没骨头似的歪在车上，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纸袋子，百无聊赖看向这边。
“他是你男朋友吗？”
师南星没摇头说不是，师杜衡那么大一个人戳在那里，能帮她化解掉这场尴尬也算物尽其用。
她说了声抱歉，就往巷子口小跑，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师杜衡欠欠的语气招呼过来：“哟！瞧我这是碰上了什么稀罕事，小男友啊？”
师南星朝他胳膊上使劲来了一下，师杜衡没形象的大叫，“谋杀亲哥啊你！”
不出预料他手里那个袋子又是香水套盒，托师杜衡的福，师南星还没高中毕业就源源不断的收到香水，然后被迫去了解了关于香味的众多知识。
不管是商业香还是沙龙香，几乎所有的牌子她都能说道上几句。
因此很轻易就认出师杜衡手里拿的这一盒，“知道自己今年太不像话了？下这么大本也没用，我是不会在外婆和叔叔面前帮你的。”
师杜衡向上抛了下车钥匙，接在手里，笑得没正行，“不上断头台，不提生死事懂不懂你，真不是你小男友？”
师南星绕过他直接回家，师杜衡腿长，两步追上来，在她旁边喋喋不休该怎么找靠谱的男朋友。
“你竟然能在这里和我分析这个，我觉得很魔幻。”师南星推门进院。
师杜衡懒懒散散的走进来，发问：“这个不是，那你想找什么样的？我先给你饱饱眼呗。”
“反正不找你这样的。”
师杜衡“啧”一声，很不满意，“我这样的怎么了？”
“反正我得找个成熟稳重、年轻有为、最好和家里认识，还脾气好的人。”
师杜衡踱步，深以为然的点头：“说的有道理，这样知根知底，我们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