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她也不常过去程家看书,一周可能就去两天,但每次都能碰上程渭时。
秦舒涵总说这阵子公司里忙起来,程渭时三天两头不在家,师南星倒没这感觉。
她听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还有点无所谓的样子,秦舒涵就拿不准她的意思了。
“你还喜欢我小舅舅吗?”
师南星点头后,秦舒涵疑惑了:“听你一口一个程叔叔叫得比我还勤快,我以为你就这么退了呢。”
袁沐希也问:“你怎么最近一点动作都没了呢?”
但她们也都是随口问问,大概都能猜到程渭时的态度不会轻易软化,她们也不会随意瞎支招让她平白烦心。
师南星挺庆幸有她们俩,至少还能有倾诉对象。
她的第一门考试安排在十二月九号,之后就陆陆续续一直考到圣诞节那天。
八号那天天很阴沉,早上飘了点小雨,路上湿漉漉的,湿冷的人不想动。下午,师南星打车去了一趟程家。
还是从后门走,在程家前院看到一辆没见过的车,她没多想,几步跑上台阶按门铃。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人来开门,师南星冻得瑟瑟发抖,程家从来不缺人,保姆这时候也该来开门了吧。
不会是出门买菜了吧?
有点后悔来之前没有先给秦舒涵打个电话问一下。
又按了两下门铃,师南星掏出手机准备拨电话出去,她今天真的得进这道门啊。
明天的考试是半开卷,能带一张a4纸的手写资料进去,昨天她落在书房里忘记带走了。
门突然从里面推开,热气涌到脸上,师南星吸吸鼻子,抬头看到程渭时。
程渭时推开门,惊讶门口是师南星,她昨天才说考试接下来一阵子不来了。
师南星里头是一套绿色的运动套装,外面穿了件羽绒马甲,冷的眼里都亮晶晶的。
很像阳台上摆的绿植,生机勃勃的。
“怎么穿这么薄过来?”程渭时一把把她拉进去,有点皱眉。
师南星冷的打哆嗦:“我也没想到这么久没人开门。”
“家里有人来,都在客厅热闹,没听到。”程渭时解释。
他家里有人在,师南星就没换拖鞋,说:“那我就不进去了,我的笔记落在三楼了,你帮我拿一下吧。”
程渭时弯腰拿了拖鞋,淡淡说:“换吧,都是家里人,进来暖着。”
进到客厅才发现人也不多,沙发上多了一个穿白色高领毛衣的男人,戴了副金丝眼镜,看着很有艺术气息。
还有秦舒涵怀里一个襁褓里的孩子。
程渭时领她进去,简单介绍过,让她往沙发里面坐。
原来这就是程渭时那个去年结婚的堂兄,程润和,是个画家。
师南星叫过人,坐旁边小沙发,挨着秦舒涵,视线一直在瞥那个小奶娃。
程润和笑着说:“你可以抱抱他,很乖,不哭不闹。”
师南星尴尬的摆手,她不敢。
程渭时去厨房拿玻璃杯给她到了杯热水:“暖着,笔记放在哪里?”
“夹在书里。”师南星接过杯子,“无线电那本书,你帮我把书也拿下来吧。”
程润和看他们相处这么自然,还有点默契,就对着程老爷子笑着说了句:“看来您不用愁渭时的事情了。”
师南星大囧,秦舒涵都愣了,还是程老爷子哼了声:“我不愁他愁谁,别看他现在挺照顾星星,还不是我教训了他,之前还欺负人家小孩子呢。”
秦舒涵尴尬的笑:“星星是我朋友。”
“我以为”程润和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南星你别介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程渭时已经上楼了,师南星笑着说没事,“我最近时不时和舒涵一起复习,跟程叔叔挺熟的。”
程润和笑着说起别的话题,师南星轻轻吐出一口气。
五个多月的小孩子哪里都是软的,师南星暖热了手忍不住去戳他的脸。
好糯!
“你抱一下呗,他真的超级乖,一直笑呢,换个人抱也一点都没事。”秦舒涵不停撺掇她。
想试试但她没抱过小孩,怕摔了,有点跃跃欲试但还在犹豫。
程润和也鼓励:“可以试一下,感觉很好的。”
整个人僵硬着从秦舒涵怀里接过来,不太重,热烘烘的一团,隔着冬衣都觉得好暖和。
好神奇的生物。
师南星感叹:“好白好可爱。”
孩子已经睡着了,抓着师南星卫衣的帽绳,奶香奶香的。程渭时拿了书放在茶几上,伸手就要摸,师南星说他:“不要摸,他睡了。”
“”程渭时失笑,“现在我把他抱过来他都不会醒,你信不信?”
没在程家留晚饭,六点多天刚黑师南星提出告辞,程老爷子留她,程渭时说:“她明天要考试,想吃饭我明儿到学校接她。”
程润和在沙发上看着程渭时和小姑娘出门,越看越觉得挺配。
程渭时虽说人随和,但心里划得道清楚的很。他对这个小姑娘的举动,至少同为男人的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光风霁月。
小姑娘乖巧懂事,是好缘分,程渭时有心的话,应该知道的。
车上程渭时问起她夹在书里的笔记:“现在做笔记都是你这么做的?得拿放大镜看。”
“是你不懂了。”师南星翻开书指着她的笔记,“半开卷只能带一张纸,我这份可是标杆,大家都当模板抄呢。”
程渭时笑说:“考试什么时候结束?”
“圣诞节,连考这么多门,一定得吃顿好的犒赏一下自己。”
“想吃什么?”
师南星歪着头想了一会,“烤肉,你请我吧。”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光明磊落,师南星加了一句:“叫上舒涵,她也想吃了,金悦天街那里新开了一家,圣诞节那天打八折。”
程渭时笑着点头:“好。”
-
她的考试虽然排到二十五号,但倒数第二门其实十八号就考完了,中间空了足有一个星期。
二十三号那天,师南星从学校打车去松林香榭7号会所,会所坐落在松林路,往往用来举办宴会或做大型招待用。
她是去参加生日会的,之前打比赛同小组的有个男生今天过生日,他是大四生,今年保研到帝都去,比赛也拿了奖,家里想办一下。
因为是队友,师南星得到了热烈的邀请。同组的人都要去,师南星也就没拒绝。
会所一楼的两个包间都被包了,他们这个包间专门给孩子们的,另一个说是请了些家里的长辈们。
师南星进门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看到陈明宇赫然在座的时候,师南星皱眉,但也没立刻就走,想着经过上一回,他应该长记性了。
找到同组的那个女生,师南星笑着和她打招呼,坐她旁边。
陈明宇看到她进来,扑哧一声就笑了,身边的人不解问他,他把玩的手里的高脚杯说:“看到只可怜猫,我在想要不要给点关心呢。”
那人立马起哄:“看上谁了?之前那个不要了?”
被戳到痛处,陈明宇阴沉着脸喝光杯里剩下的酒,轻嗤一声。
这女人怕是不知道程渭时就坐在对面吧,他刚才从那屋过来,可是清楚听到有人问程渭时怎么还不解决人生大事,头段时间听说有女朋友了。
程渭时怎么说来着?
陈明宇想了一下才想起来,程渭时笑得很无所谓说:哪里的事。
陈明宇视线落在师南星身上,懒懒的想:也不过如此,在程渭时身边连两个月都待不到。
桌上喝了几杯,陈明宇有点上头,被身边人拿话一激,端着酒走到师南星旁边的男生那里,说:“换个位置吧,我喜欢你这个位子。”
都喝了点,那头立马有人哄笑:“你就让让陈少吧,陈少要追喜欢的姑娘,可不能耽误了啊。”
师南星脸色难看,请她来的同学也变了脸色,连忙挡在她身前,对陈明宇皱眉:“南星是我请来的客人,还是不要闹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师南星决计待不下去了,端了半杯果酒说:“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祝你生日快乐,以后前程似锦。”
拿了包跟同组的那个女孩告辞,师南星关上门,把屋里那些刺耳流氓的起哄声关在身后。
这个陈明宇,实在让她恶心。
实在气不下,师南星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滴了四五声被接通,“大哥,在忙吗?”
单打独斗教训不了某些人,不找外援不能解气。
陈明宇不是仗着家里有钱吗?行啊,不是拼爹拼关系吗,来啊。
师南星在街头告完状,还是觉得生气。
末了又给师川柏发了一条信息:我真的快气死了,大哥你好好干。
胳膊被大力攥住的时候,一股子酒气也传过来,看清是追出来的陈明宇后,师南星简直气笑了。
陈明宇觉得她假清高,说话也难听,师南星从小就不是能受得下气的人,没两句两人就推搡了几下。
师南星不想和他纠缠,扭身就走,却被陈明宇大力扯了一下。
两人就在马路边争执,师南星被他一拽在台阶上踩空,直接摔到路上去了。天气不太冷,她又是打车过来的,所以穿的薄,一件连衣裙,外面穿了大衣。
磕到地上剧痛让她眼里瞬间有了泪水。
陈明宇三番两次在她这没面子,甩了句狠话,开了车扬长而去。
师南星不在乎他那句狠话,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每天给大哥打电话催,她和陈明宇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
程渭时头一天去谈生意,饭桌上得了邀请,说是自家儿子生日,家里太太想操办一下,请他过去坐坐。
这种场合他一般不会待完全程,喝了几杯就要告辞,章家人亲自送他出来。
在屋里说不了几句正事,章振东和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起程章两家的合作,本来程渭时没注意到马路边的情况。
他背对着那边,还是章振东往那边投过去视线,而后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成样子,大路上拉拉扯扯。”
程渭时没什么兴趣,只短促的笑了一声作为回应。
跑车加速的轰鸣声里,两人都停下话头,程渭时身后的助理凑过来低声说了什么,程渭时才转头看过去。
“你过去把人带过来。”
他这么说,章振东诧异:“程总认识?”
程渭时没应,视线沉沉落在那边,看着助理带着人一瘸一拐走过来。章振东知道今天的正事差不多说到头了,寻了个话头拉了几句闲话。
师南星跟着助理过来,站在程渭时斜后方,听他们说东郊那块地贬值的事情。
她左边的脚脖子和膝盖都火辣辣的疼,有点站不住,小声跟助理说要扶他一下。
程渭时分了心在她身上,问了一句:“刚才摔着了?”
师南星咬着腮帮子的软肉,吸气:“好像扭到脚脖子了。”
话头一被岔开,章振东看出程渭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谈话上,笑着说就送程总到这里,转身回去了。
人一离开,师南星就绷不住了,单腿蹦着往他那边靠:“程渭时你快扶我一下,我疼死了。”
她的连衣裙到脚踝,程渭时不好去掀,让她自己拎着裙摆把脚抬出来。
师南星扶着助理的小臂,把自己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的脚踝给程渭时看。她穿了燕麦灰的打底裤,隔着裤子也能看出来脚踝像是带了游泳圈。
程渭时半蹲着,小心把她的小皮鞋脱掉,抓着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她的打底裤是连脚款式,看不出里面具体什么样。
“去医院。”程渭时起来扶着她,让助理去开车,一双温眸里难掩担心,“疼得厉害?”
“你摔成这样试试?我都这样了,你还和人家说话,干脆别管我让我自己走到医院去好了。”
她心里不顺,又疼得直冒冷汗,没什么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