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程渭时傍晚的飞机回沥城，他们约了早上。
师南星早起化了妆，从满桌子拆开的口红中找了一只豆沙红棕色涂上，对着镜子看过才出门。袁沐希还在睡，一会要和粉丝姐妹去玩，她轻手轻脚关上门。
昨天那辆路虎停在路边，早上八点多这一片车不多，有些清寂。师南星别了下耳发，拉开车门坐进去。
说好了出去玩，程渭时穿的休闲，很薄的一件圆领毛衣，深色长裤，穿一双运动鞋。
中控台上放着给她的早餐，师南星问：“你吃过没有？”
得到肯定回答她才去动那个纸袋子。
不过吃的时候碰上点麻烦事，程渭时给她买的包子和豆浆，豆浆没带吸管。她一时犯难，就这么吃完，口红要花个彻底，不太想在程渭时面前补口红。
她盯着早饭的表情过于纠结，程渭时抽空看过来：“不喜欢吃？”
师南星摇头，觉得还是不要和他说这些别扭的少女心事。但程渭时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笑说：“先把口红擦了，吃完再画上。”
原来这人看出自己化妆了，她只打了底，眼影都只上了一颗颜色，刚才照镜子的时候明明不是很明显。
他们往市郊走，路上车不多，程渭时分神看师南星拿了小镜子一点一点擦掉嘴巴上颜色不重的口红，露出本来的粉色。
她穿了一条牛仔背带裤，配一件白色针织衫，丸子头圆乎乎的，有种独属少女的稚气。
师南星一早的好心情在冰雪世界碰到王岩和苏浓的时候碎了个稀巴烂，她抬头盯着程渭时，程渭时也疑惑的摇头：“我没说。”
总不可能真有这么巧的事吧。
王岩明显也愣了：“程总，师小姐，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竟然真的能这么巧。
虽然昨天程渭时明示暗示都没接，表明了是没想法，但苏浓那头热情不减。半天下来，那些项目基本都是师南星和王岩两个人体验的了。
程渭时本来就没打算玩，在休息区看着，苏浓也不去了，就坐在程渭时旁边聊。碍着王岩的面子，程渭时没直接甩脸子走人。
到中午，王岩提出要一起吃饭，程渭时被缠了一上午，面色不豫，拒绝了。
“我们也去吃饭吧。”
程渭时捏捏眉心，烦躁的表情摆在脸上，看着师南星头发散乱的站在面前，带了点笑：“看来很好玩，头发都散了。”
师南星去摸自己的丸子头，果然不像样子，索性拆了让头发披散下来，一边用手梳头发一边说：“我玩的挺好，那个王总好像不怎么好，特别怕他的秘书惹恼了你似的，一直往这边看呢。”
程渭时笑说：“不好好玩，一直看着别人做什么。”
他站起身往外走，师南星小跑两步跟上，问：“那个苏秘书连自己老板脸色都不看，我看她都要贴到你身上去了。”
“她是王总的侄女。”
师南星“唔”了一声，怪不得有恃无恐的样子。但是程渭时是要跟他们家做生意，不是要和他们家结亲啊。
程渭时走着走着突然回身，师南星差点撞到他，只听他说：“她可没贴到我身上，离得远了去了。”
他这幅嫌弃的口吻逗笑了师南星：“我是说热情，她的热情。”
和程渭时接触过这么多回，很少在他身上看到这么外放的情绪，师南星捂着嘴笑了一会，得了程渭时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才堪堪刹住车。
原来有时候，人的行情太好了也不是多好的事。
到底这次的游玩不是多么愉快，吃过午饭，两人都没有继续玩的兴致，索性驱车回市区。
送她到酒店楼下，程渭时问：“在这里待到几号？”
“七号上午回去。”师南星说。
知道师南星外婆也在出差，怕她没人接，程渭时叮嘱一句：“注意安全，七号我去机场接你。”
师南星点头：“那我到时候给你发信息。”
师南星回了酒店一直睡到暮色四合，醒来的时候袁沐希还没回来，手机上有一条程渭时发过来的消息，说已经登机了，还有几句叮嘱的话。
刚睡醒的脑子不是很灵光，师南星迟钝的想着，纵然她曾经半开玩笑夹杂着私心和程渭时说过不能做长辈，这个男人也总是在不经意间会对她流露出类似于长辈关怀晚辈的情绪来。
譬如深夜里打电话关心她的身体，譬如在王岩面前不假思索的帮她擦水杯。
再譬如今天会主动提出会在机场接她。
不是很在意他做出这些举动的动机，或者没有足够的立场去介怀这些。师南星躺在昏暗的酒店大床上掰着指头算日子，突然希望剩下的两天过得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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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南星是个喜欢到处走走的人，来余城也做了许多攻略，因为生病耽搁了一两天，接下来的行程变得很紧，一天之内包里要多近十张门票。
每天累得回酒店就倒头大睡。
飞机晚点降落在沥城的时候，师南星透过玻璃窗看到外头的阴雨绵绵。
飞机起飞之后，航班播报说因为沥城的天气不好，飞机可能会延误。那时候手机在飞行模式，无法查看天气。
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雨。
刚下飞机到大厅里，手机有新消息进来，程渭时告知自己已经在接机大厅。
师南星跟着人流去拿行李，然后和袁沐希说再见。
袁沐希的家人过来接，本来说顺便送她，知道程渭时来接她才作罢。
师南星推着行李箱没走多远，就看到靠在座椅上的程渭时。他穿黑色西装裤，长腿曲着，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眉目沉敛。黑色的行李箱放在腿边，拉杆上搭着一件风衣外套。
也是刚回来的样子。
原来程渭时忙起来的时候会这么忙，回沥城后马不停蹄又去另外一个地方出差。
不确定他之前说今天要接她的时候这趟出差是否已经定下，是不是因为说要接她所以才压着时间今天回来。
以至于现在要坐在机场里处理事务。
看他的脸色，确有疲惫之态。
师南星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直到程渭时皱着眉拿起手机，然后他看到她。
“怎么不过来？”
师南星推着行李箱走过去，临近时跑了两步，站在他面前。程渭时往她身后看一眼，师南星解释：“希希的家人来接她，已经走了。”
程渭时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女孩。师南星两手交叠在背后，微微弯下身子，棒球帽压住的头发从肩上滑下来，因为在笑眼睛亮晶晶的。
“这次旅行还不错，看上去挺开心。”
师南星“唔”了一声，略去那个让她不怎么开心的女人：“大概因为去了冰雪世界。”
又问：“今天下雨，晚点了半个小时，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程渭时指了指旁边座位，视线重新放回电脑屏幕上：“先坐一下，我很快就好。”
暗红色印了广告的皮革座椅上搁了一个纸袋，上面印了星巴克绿色的图标，师南星问：“是给我的吗？”
“嗯”程渭时应声，转头看她一眼。
师南星在他旁边坐下，将纸袋放在膝盖上，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杯燕麦拿铁，热的，一个巧克力牛角包。
程渭时在回邮件，为防不小心看到什么商业机密，师南星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就专心吃东西。
程渭时穿一件白色毛衣，袖子撸到小臂一半，整个后背都靠着椅子，有点闲适感。头回见他穿这么浅的颜色，清贵的很。
牛角包吃到一半时，程渭时接了一通电话。应该是家里人打来的，先是说了几句生意上的事，后面转到家常。
程渭时说：“不回去，不用留饭。”
师南星抬头去看他，程渭时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脸上，示意她接着吃，然后说：“就这样，先挂了。”
猜到程渭时大概要带她去吃午饭，师南星没把东西都吃完，留着胃。程渭时合上电脑，站起身，看到她剩的东西，问：“吃不下了？”
师南星跟着他站起来，说：“我没有特别爱吃甜的。”
“嗯。”他把电脑放进手提包里，拉上拉链，开腔道：“那不吃了，等会去吃别的。”
师南星提着纸袋子，听到他的话，踮了一下脚。程渭时正好回头，看到她的小动作，温和的笑了笑。
机场的到达大厅人群熙攘，程渭时看了看师南星身上的薄毛衫，拿了搭在拉杆箱上的外套递给她：“穿这个。”
“我不冷。”
程渭时的视线从她方领针织衫露出的锁骨，移到挽起裤边露出的脚踝，她没有穿长袜，深色牛仔裤和皮肤的颜色碰撞鲜明。
“外面在下雨，沥城今天气温很低。”
师南星注意到他的视线，又转头看了看外面阴沉的雨幕，在大厅里她确实不冷。早上上飞机余城是晴天，虽说飞机因为沥城的雨天有延误，但她也没觉得沥城有多冷。
最主要，她没有为这次短期旅行准备外套。
“沥城已经连着下雨两天。”程渭时接着说。
师南星像个不听话的孩子被人数落之后，有点尴尬的拿住他的外套，说谢谢。程渭时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和纸兜，站在一边等她。
师南星有一米六八，自己认为不算矮，但程渭时的外套仍然垂到脚踝处，手完全从袖子里露不出来。她微微皱眉，把两边袖子都挽了一节上去，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准备走。
程渭时拧着眉看她的脚踝，大概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都白说了。程渭时淡了脸色，其实还挺能唬人，师南星弯腰把两边裤管都放下来。
然后仰着头看他，用眼神示意：这下能走了吧。
程渭时这才抬脚往外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师南星从他手里拿过纸袋，小跑过去扔垃圾。
一出大厅，在通道里师南星很直观的感觉到下了两天秋雨的风是什么样的，夹杂着水汽，吹得人直缩脖子，她暗戳戳将宽大的外套裹紧了。
心里感叹一句，程渭时真有先见之明啊。
一抬头就发现程渭时嘴边狭促的笑。
“”
她和程渭时从自动扶梯下去地下停车场，下台阶的时候，到了最后两级，她直接跳下去。程渭时正好回头去看，只见女孩穿着她的外套，越发显得个头小，戴一顶墨绿色的棒球帽，从台阶上轻轻一跃。
有点孩子气，程渭时眼里带了点笑。
“出去一趟，性格活泼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