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程渭时说话一直淡淡笑着，没有表露出对王岩说的话有任何不悦，但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不让打师南星的主意。
王岩听着心里狠狠一跳，看着那个女孩听了程渭时的话又在喝粥，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
开始他以为这位师小姐是程渭时养在余城的情人，生意场上很多事通过女人也能办。他不过想从程渭时那里多要一分利，程渭时肯让这个女孩坐在这里已经足够重视，讨好她和讨好程渭时是一个道理。
后面听说师南星是沥城人更觉得让利的事情就要成了，能让程渭时出差还特意带在身边的女人，不可小觑。
可谁料，终日打雁总归要被雁啄一回，他竟看走了眼。听程渭时话里话外，这位师小姐家里是和沈老太爷来往的，那位沈教授程渭时尊敬的很。
那么，这位师小姐就断然不是他为了一分利去随便招惹的。
想通了其中关联，王岩端着茶杯笑着赔罪，像刚才所有的心思都不存在。程渭时也笑着应下，两个人在一边闲说起生意场上的事。
他们说的融洽，王岩也不两三句话就往她身上引话头，师南星舒服了，舀着芋圆一口一口吃着。
“师小姐说的演唱会是袁哲的演唱会吗？”
师南星微楞，看着主动搭话的苏浓，颔首说：“嗯，昨天在体育馆开的。”
或许本着男人们说男人们的，女人们说女人们的，苏浓大概觉得她们两个人在这里干坐着没什么意思，两人也一来一往说起袁哲。
师南星边吃边问：“他的歌都蛮好，你喜欢那首？”
苏浓托着下巴沉吟了一小会，然后偏了下头，笑得温柔多情：“四时恋人。”
师南星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细细的银手链上，嘴里含着粥，听苏浓完整讲了一遍袁哲为什么要写四时恋人这首歌。
“听说袁哲构想中这对恋人分隔两地，古时候交通不便，但又十分想念，所以约定每个季节远赴千里去见自己的爱人。想来确实浪漫，为了爱情走多远都值得。”
最后一口粥下肚，师南星拿了纸巾擦嘴，问：“为什么不把爱人接过去一起住？跑了那么多遍都不说接人，算什么爱情。”
苏浓哽住，她本意才不是要和师南星讨论所谓歌曲背后的故事。旁边两个男人都看过来，苏浓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
见她吃完，事情谈的差不多，两拨人起身告辞。王岩走在程渭时旁边，问：“我让小浓送程总？刚来这边没有车不方便吧。”
程渭时外套搭在臂弯，侧着身子看落后几步的师南星，嗓音淡淡：“不劳烦苏秘书了，找朋友借了车，王总慢走。”
话说到这份上，王岩不再坚持，领着苏浓先告辞。
走出几步，才叹口气：“想占程家的便宜难啊，程渭时年轻的时候谈不下来，现在更难。”
苏浓郁闷的说：“我都明示暗示成那样，他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王氏的诚意不小了。”
王岩拍拍她挺直的脊背，摇头失笑：“跟程家做生意就够了，程渭时这人，不好打交道啊。”
他可是听说，程渭时二十出头的时候，一群商场上的老油条都从他那里套不出多少好处，遑论现在。左右搭上了沥城程家，只做生意也是好的。
师南星拿着手机跟程渭时往外走，后知后觉想起来程渭时昨晚那么精准就说出她住的酒店旁边有家卖猪肚汤的，原来是出差的地方就在这里。
“你先前怎么不告诉我是来余城出差？”
程渭时笑说：“不知道事情顺不顺利，我只在余城待三天，不顺利的话告诉你也没用。”
看他现在眉目舒朗，隐隐带着笑的放松样，师南星问：“所以现在是很顺利？”
程渭时点头，没多说，问：“不是说出来吃饭的？我送你过去？”
师南星冲他摆摆手机，说：“刚才给希希发过消息，说碰上熟人了。”
“那和我逛逛？”
师南星看他一身板正的西装，笑着点头，神情很雀跃，说：“那我回去拿一下我的包。”
她们吃饭的店和茶馆就在同一层，走路很快过去，师南星让他稍等自己小跑进去。袁沐希她们在商量晚上的去处，知道她碰上程渭时了也没说再拉她去玩。
袁沐希站起来垫着脚往外看，说：“程叔叔人靠谱，我就放心了，你好好逛。”
五层往下都是购物区，师南星没想买什么，两个人单纯算是散步。
想起什么，师南星问：“那个王总不是说晚上有宴吗？”
程渭时一只手抄在兜里，表情很闲，不在意的说：“都是些场面话，不用在意。”
师南星点头，大概明白了，程渭时要是去就有，程渭时不去那就是没有。王总想奉承程渭时，自然一切都看程渭时脸色行事。
逛到一家化妆品专柜，师南星停下，说：“我想进去看一眼。”
程渭时没逛过这里面，但打眼一看也知道是干什么的，女孩子们大概都喜欢这些，跟着她走进去。
师南星拿了好几只口红画在手上，想起网上很火的一个小测试，就把手凑到程渭时跟前，问他：“你看得出来这是不同的颜色吗？”
程渭时斜靠在柜子上，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她一双明亮的眼上，然后点头，说很明显。
师南星夸张的哦了一声：“大部分男的根本分不出来。”
她走去拿试用的卸妆油挤在手上，小声咕哝了一句：“反正我觉得说看不出来的肯定很敷衍。”
程渭时只笑不说话。
店里没几个人，他们刚进去的时候店员大概看程渭时穿着不菲，还很热情的来招待，但看到师南星只知道在那里试口红，眼神里明显带着不高兴扭回柜台聊天去了。
时不时有“只试不买”这种讽刺性的话传过来。她们没压着声音，师南星和程渭时都听到了。
倒不是很介意别人这样说自己，但总觉得程渭时这种时间就是金钱的大老板被人那样议论，就是不爽。
她从前没直观觉得程渭时的厉害，后来去百度了程家才窥得一二。茶馆里那个王总那么大年纪，还要变着法子想讨程渭时高兴。
因为是和她逛街，程渭时更放松一些，袖口都解开了，露出来的那块钢表把这家店盘下来都没问题。
这样想着，师南星多少带着些给程渭时挣面子的诡异心理买了一整排的口红。
程渭时笑着问：“用得完？”
柜姐在打包，师南星凑到他身边，比了一下身高，然后让他低一点，程渭时弯腰就她的个子，只觉下一瞬一股热烘烘的气息靠过来，小声说：“我这是给你长脸呢，程老板。”
“你这种级别的，就应该把卡一甩说都包起来。”
这姑娘恐怕电视剧看多了，他平时交际的那个小圈子里，每个人都忙，根本没时间出来买东西，一般都知会助理买，哪有机会甩卡。
都包起来那种场面，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程渭时失笑：“知道我要给你付账？”
师南星退回去，拿鞋尖踢地，开玩笑：“反正我没钱，你把我丢在这里，到时候沈教授要找你爷爷哦。”
来往多了，总觉得这小姑娘在他跟前要活泛不少，程渭时笑了笑说：“这会儿精神不错，看来病确实好了。”
师南星撇嘴，嘴一快就说：“没那个苏秘书精神好，一晚上眼神带钩子似的。”
想到苏浓一边讲四时恋人，一边眼含秋水瞅程渭时的样子，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程渭时看她一眼，没多想，只说：“你不是噎得人家说不出话来？”
师南星哼一声：“你承认了，她果然对你有所图谋。”
柜姐把包好的一个大纸兜子提过来，打断了话题，程渭时去刷过卡，提着袋子往外走。师南星看了几眼他平静的脸色，欲言又止，最后被程渭时逮住：“怎么，这么好奇？”
师南星背着手走，一脸正气：“也没有，我就是第一回见这种场面，没想到你们成年人搞暧昧是这么个法。”
什么歌曲传情，什么千里爱人。
切。
袁哲不是现实派吗？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个背景来？
程渭时不把她的挤兑放在心上，说：“明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你会带我玩吗？”
“嗯。”外套拿着不方便，程渭时一只手团起来扔进袋子里，说：“明天我没事，你要是也没事就一块出去走走，我看你朋友似乎挺忙。”
师南星一时没答应下来，毕竟她是和袁沐希一块出来的，说要商量一下。
程渭时开车送她回去，他的朋友非富即贵，借给他开的车是一辆路虎，师南星曾在杂志上看过这款车。
到酒店的时候，天完全黑了。
酒店前面的路上不让长时间停车，师南星提着一袋子口红下车，就要往回走。汽车滴了一声，程渭时落下车玻璃说：“衣服。”
“啊哦。”突然反应过来程渭时的西装外套还在袋子里，师南星连忙拿出来隔着车窗递给他。
十月的晚上风有点凉，师南星穿着连衣长裙和一件薄针织外套，夜风吹得裙摆贴在腿上。程渭时看了眼她白生生的小腿，说：“行了，赶紧回去。”
师南星转身往回走，不经意间看到旁边便利店前站着一个女人，长头发，长得极好看，气质更绝。不是近两年网络上大火的御姐风，有一种超脱俗世的冷然，好像对什么都很随意似的。
师南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程渭时还没走，不知道她是在看程渭时还是那辆车。
不过这天乌漆嘛黑，也看不清人，大概是在看车吧。
她回酒店的时候袁沐希已经回去了，看到她带回去满桌子的口红，惊得嘴巴合不拢，嚎了几声程叔叔好大方。
然后两个人试了一晚上口红，也就把便利店前那个极具孤独淡漠氛围感的女人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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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渭时临睡前接到电话，一接通那边就问：“你今天去过体育馆那边？”
“嗯，怎么？”
那边笑说：“没事，有个人每天都说不把我当回事，结果刚才看到车上下来个小姑娘，夹枪带棒问我，正别扭着呢。”
程渭时知道他说的是谁，说：“用我去解释一下吗？”
“不用，你且看着吧，照这情况发展下去，她迟早得把我写一整本书。”
没头没尾一句话，不过听人说话的语气挺高兴，还自信的不行，程渭时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想起来师南星说要去冰雪世界，程渭时又拿起手机订过票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