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亲生奶奶
院子里。
吴大娘低头迎着痛骂，十指紧紧绞在一起。
“你们干嘛呢！”念夏厉声上前指着合志家的说，“饭菜洒了就重新打一份，少夫人还等着用呢！容得你这么耽搁时间！”
合志家的叉腰道：“少夫人说要节省开支，饭菜都是按着人头份数做的。洒了就有人要饿肚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少夫人就是饿了也只能忍忍，毕竟这是少夫人亲自下的令！”
“吴大娘，你带我去弄一份新的。”念夏瞪了一眼合志家的，“有些人自己要挖坑跳进去，咱们救人也没意思，顶多帮着给她填填土，好生埋了干净！”
“怎么说话呢！”合志家的嗓门大起来，“你平时就仗着少夫人到处耍威风，现在少夫人不在了还敢放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念夏逼近她两步，“干嘛，你要打我不成？！”
吴大娘连忙拉着念夏往厨房里去，“少夫人不是等着早膳么？姑娘快随我去吧，别再耽误了要紧事。”
合志家的就算再气，也不敢真去打陈虞的贴身丫鬟。
两人在焦灼中分开。
念夏提着重新备好的食盒，悄悄对吴大娘说：“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总有好报的。”
吴大娘当她是在安慰自己，淡淡笑笑。
念夏将食盒提走后不久，也就到了管事婆子们点卯的时辰。
合志家的憋了一肚子气前去画墨院，一路上都没好脸色。
其余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么尽量离她远点免得这炮仗炸到自己，要么帮着一起说说陈虞。
毕竟克扣的不止她的油水，也有大家伙的一口。
众人在画墨院到齐，等了好一会，差点把耐心磨没。
陈虞终于姗姗来迟。
“各位嬷嬷久等。”
她端正坐好，表情语气都淡淡的，却毫无预兆地平地丢了颗响雷出来。
“合志家的在我粥里吐了口水，早膳有些折腾，耽搁了时辰，还望各位嬷嬷勿怪。”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合志家的，目光震惊。
竟敢做这种荒唐事，不要命了！
合志家的登时眼睛发直牙齿打颤，脸颊上的肥肉跟着抖动。
她哆嗦着说：“少夫人，这，这我哪儿敢啊！肯定是有人故意污蔑我！请少夫人明鉴！”
念夏驳了她的话：“污蔑？！你是怎么警告吴大娘替你保密的，你还记得吗！”
合志家的噗通跪了下来。
“就是她造的谣！她早上打翻了食盒，被我训斥一顿所以记恨我！想方设法要扳倒我！少夫人，老奴冤枉啊！”
念夏又道：“你当就吴大娘一个人证吗？再敢狡辩一句，少夫人绝不轻饶！还不快如实招了！”
合志家的知道自己逃不脱，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她硕大一只，蛤蟆似的伏在地上。
“我也不知怎么失了智！，少夫人饶命！”
陈虞勾唇：“少夫人？你那时是怎么说的？”
合志家的身子一僵，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奶奶饶命！奶奶饶命！您是我亲奶奶，往后我一定孝敬您！”
旁边的管事婆子们被这一幕看愣了。
合志家的可是她们这一群里最横的，现在竟跪着磕头喊少夫人“奶奶”！
再看陈虞。
嘴边噙着笑，不怒自威，虽然年轻，却比秦氏那十几年的主母还有气场。
她道：“你既做出如此侮辱主家的事儿，我是断不敢再将你放在厨房了。正好，松嘉堂里缺洒扫的奴仆，你往后就去那里当值吧。”
合志家的一听，吓得够呛。
谁都知道松嘉堂里出了事儿，不然少夫人也不会突然掌家。
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但如今那院门都上了大锁。
她的去送饭也只能隔着小窗递进去。
府里说是夫人染了恶疾，皮肤溃烂不得见人，此病还会传染，故而把门锁了。
不管真相为何，进去了可就轻易出不来了！
“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这回吧！奶奶……”
合志家的不停磕头求饶，脑门儿很快渗出了血丝。
陈虞蹙眉。
绘春立刻说：“你们愣着干什么，少夫人可见不得血。再说，这大早上的多不吉利！”
钱婆子赶紧表忠心，上前用出吃奶的劲儿拉住合志家的。
“别在少夫人跟前寻晦气了！快走吧！你不依不饶的，是不打算为你家男人考虑了吗！”
另有两名婆子审时度势，也来拉她，但同样无济于事。
合志家的就跟门口石墩子一样沉，一动不动。
不过听了钱婆子的话，合志家的如梦清醒。
她家男人合志可是以前老爷身边的人，现在在管将军府的田租，也是份好差事。
她这里不成了，却万万不能连累了他。
合志家的颓丧起身。
陈虞最后定音：“今后吴大娘顶替合志家的位子，总管大厨房一切事宜。念夏，明天点卯让她过来。”
念夏：“是。”
陈虞道：“好了，嬷嬷们散了吧，去各自的位子上好好办事。”
管事婆子们离开画墨院。
其中一人心有余悸：“少夫人办事可真利落，合志家的可是府里老人了，她男人也是能干的，竟然说裁就裁，打发去松嘉堂扫院子。”
另一人笼着嘴，皱眉轻道：“依我看，这少夫人恐怕真不简单。咱们最近还是紧紧手下的皮，千万别被捏住把柄。”
钱婆子哼声，“我早说少夫人有手段，不可小瞧了去。合志家的偏偏不信，居然敢在少夫人的吃食里吐口水，我看她是活该！”
“她可真是造孽，干得出这种事！”
众人纷纷应和。
恰好，郑成秀惯例来画墨院学看账。
但因为早膳一事点卯推后，郑成秀就迎面撞上了她们。
要按以前，这些手里头有些小权的管事婆子，遇上她这个不得宠的庶女，别说问安了，连头都不会低一下。
可今日却礼数周全，一群人稀稀拉拉地叫了声：“大姑娘早。”
郑成秀不习惯，但想到陈虞的教诲，她鼓足勇气直视这些人，“嬷嬷们早，辛苦了。”
两方人马错开后，管事婆子们讨论起来。
说郑成秀那么怕生的一个人，今日竟然抬起头打招呼了。
果然少夫人厉害，会调教人。
郑成秀来到画墨院，听念夏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姑娘错过了好戏，真可惜。否则也好见识见识少夫人训人的本事，好让姑娘也硬气起来。”
郑成秀赶紧说：“那今后我早点来，若是可以，我愿意每日伺候嫂嫂用早膳。”
陈虞笑道：“念夏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听她胡诌。”她看向念夏，“你也放肆，看来要让邹嬷嬷给你点苦头吃吃。”
念夏冲郑成秀叫苦，“这回姑娘瞧见了吧。”
郑成秀见她们主仆拌嘴，捏着帕子捂嘴笑。
陈虞站起来，“不理这贫嘴的丫头，走，我今儿带你去巡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