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节省开支
郑老夫人这才接过芳嬷嬷手里的账册。
上面是新写的近年来府中用度进出。
墨迹才干，字体娟秀，颜筋柳骨。
为了照顾老夫人，字写的比较大。
账目出入十分清晰，一眼就能看明白。
陈虞道：“自公爹受伤休养，直到最近将军回京，升迁受赏。中间将军府沉寂的十多年，府中一直入不敷出。”
“要维持将军府门面，照顾数百下人，人情往来等等，光靠庄子田铺的收入远远不够，公中的银子已经所剩不多。”
“虽然将军的赏赐加上每月俸禄，一时宽裕不少，但长远看来还是无法坚持。”
郑老夫人眉心拧出几条深沟。
“以前秦氏可从未跟我说过府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郑成威已被封为正三品下的昭勇将军，但在京的武将可不比文官。
再过几年，按照现在的花销，恐怕就要开始变卖田产铺子维持体面了。
陈虞继续说道：“今日我同大姑娘去巡了趟厨房，发现各院不用的饭菜都在管事嬷嬷们的桌上，其丰盛奢靡程度比咱们置办家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都是份例之内余下的，但加在一起实在惊人，可谓铺张。”
“比如祖母有小厨房供给饭菜，但大厨房那边还是会每日每顿地准备一套，那些饭菜几乎都入了那些嬷嬷的口中。”
郑老夫人讶异，“还有这事？秦氏当真疏忽，竟忘了这茬。”
陈虞：“婆母应是想着祖母这里尽量周全些，浪费些饭菜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积年累月下来，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郑老夫人点头，“芳嬷嬷，吩咐大厨房，往后不用准备我的膳食，我只吃兰娘子做的。”
“是。”芳嬷嬷应下。
郑老夫人看向陈虞，“你来禀报，恐怕不止这一处可改吧。若有好的对策，快说来我听。”
陈虞施施然说：“孙媳妇心知，就算要节省府里开销，也不能影响了将军府的门面排场。所以就算要省，也得从这些细枝末节处着手。”
就厨房这里，陈虞提议，按照各房忌口删减菜色。
平日用饭还是跟往常一样，不会觉得少了什么。
若是偶尔想尝那些往日不吃的了，提前一日吩咐给大厨房，叫那边准备好第二日呈上来便可。
还有，郑成威早出晚归，却连午膳和点心瓜果都有，这里也可去了。
就算突然回来，偌大的厨房，供给府里多少人的吃食，不可能连点像样饭菜都拿不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些细小却繁杂重复的用项也可去掉。
陈虞略举了几个例子，郑老夫人都觉得妥当。
“这件事你尽管去做，只要不影响大局，不显得府里抠抠搜搜的，能改则改。”郑老夫人叹了口气。
“将军府是不如当年了，以前成威的祖父在时那才叫风光。如今只有成威一个人担着整个郑家，确实不能给他压上多余的包袱。”
“虞儿，你是他的贤内助，就靠你了。”
陈虞屈膝，“孙媳妇领命。”
第二日。
大厨房。
合志家的收到老夫人和陈虞的吩咐，气得大声骂骂咧咧。
“她果然没憋着好屁！不就是看不惯咱们吃的好嘛！可咱们吃的再好也都是主子剩下的，咱们有什么错！”
厨房的一位姓吴的厨娘听她骂的难听，忍不住劝她。
“本来也都是主子们的东西，咱们白白享用了这么多年，如今只是收回去了而已。咱们以后就本本分分吃份例里该吃的……”
“你懂什么！少夫人怎么就偏偏克扣这些东西！难不成偌大个将军府潦倒成这样，给咱们吃剩菜都吃不起了？她分明就是变着法打我的脸呢！”
合志家的气得肚子更圆了。
她看到吴大娘正在盛粥，眼睛一转。
“这是给画墨院的？”
吴大娘道：“是的，少夫人为了点卯打理庶务，起得最早。”
合志家的绕过灶台，从吴大娘手里拿过碗，往里头吐了口口水。
“呸！”她拿勺子搅合搅合，“什么少夫人！作威作福的，还不是要吃老娘的口水！”
吴大娘大惊，“你疯了不成！”
“别管！她要是能吃出来，我就跪着喊她奶奶！”合志家的拨开吴大娘，将粥碗放进食盒里，“就这样送去，你要是敢声张，有你好看的！”
厨房里头，一个烧火的丫头悄悄溜了出去。
她撒丫子乱跑，快得跟风似的，差点在拐角处撞上绘春。
“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跑的这么急？合志家的干什么好事了？”绘春拍着衣裙上的尘土问。
“实在对不住。”小丫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粗布衣。
“绘春姐姐，嬷嬷往少夫人的粥里吐口水了。吴大娘不同意，嬷嬷还要她闭嘴，否则就让她好看……”
她绘声绘色地将刚刚厨房里的对话演出来。
绘春从腰包里拿出两块碎银子给她，“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丫头笑嘻嘻地道谢，藏好银子一溜烟就跑了。
绘春原路折返，将消息告诉正在梳妆陈虞。
为她挽发髻的念夏听了，气道：“那老婆子满脸横肉，长得猪猡似的，干得却是猪狗不如的事儿！她的脸真比烧饼还大，当真以为那些饭菜是专供她享用的了！”
听她这么作比，陈虞笑将起来。
那掺了口水的早膳迟迟没有送来，绘春端了些糕点给陈虞垫垫，然后亲自去问。
这才知道吴大娘将食盒交给送饭的丫鬟时，不小心失了手，里面的粥和菜全都翻了。
合志家的怀疑她是有心为之，正劈头盖脸地训斥她，于是耽误了送饭。
“念夏，你去催催。”陈虞道。
“是！”念夏正想发泄呢，她可是唱黑脸的，陈虞派她去是什么用意可想而知，顺便也好解救吴大娘。
此时的厨房正忙。
念夏进去的时候差点没找到人。
是合志家的那凶悍的声音给她引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