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受人贿赂
“……让我给那腹中胎儿算命时,往坏了说,且是会祸害整个家族的孽障,能叫府里主子听了下令落了这胎的狠话。”
“什么?!”郑成威大惊,瞪着他。
陈虞竟歹毒至此?!
“好端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也觉得这太过阴损,怕是要折寿。但是那人给的首饰又品相极佳,我一时生了贪心……”
张先生一副懊悔不已的神色,“但是过了两天,将军府里又有人暗中找到我!”
“他拿出四百两银票,问前些日子那人要我做了什么,我说了出来。那人叫我不要更改,只是后边加上一句,就是如何解前边那卦。”
“我一听,这两桩买卖我都可以办,就……大爷?大爷,我可劝说了,没有半点隐瞒!”
郑成威回过神来,将他丢开。
“今日我来找你一事,若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张先生上道:“我没见过大爷!我脸上是自己摔的!”
郑成威摔门而出,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到将军府门口。
他纵然不愿,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全府上下除了陈虞,最不想让这孩子出生的,除了他另一个姨娘安淼淼,还能有谁?
她这些时日在自己面前温声软语,字字句句为他着想,看起来其大度和陈虞有的一比。
可暗地里却动手脚想害死他唯一的孩子!
他不是承诺了吗,一旦有了孩子就和她长相厮守,再无旁人。
难道她自己生不了,还想害的他绝后!
郑成威在大门口台阶上坐下来,定定地不知坐了多久。
最后,他双手搓了搓脸,起身回府。
他不想见到安淼淼,也不想见陈虞。
一个害他的孩子,一个害他的母亲。
不知不觉,郑成威进了赵暖霜的屋子。
“少爷?”赵暖霜见他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给人倒了杯茶。
“婢妾虽不知松嘉堂那边出了什么事,但看老夫人和夫人的样子也能猜到一二。”
“少爷是心疼夫人吧。”
俗话说母子连心,做儿子的看着母亲十指指甲被生生拔去,能好受吗!
郑成威绷着下颌不言语。
赵暖霜又道,“婢妾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几个字,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常言道,无心之过也是过。既然犯了错就要受罚,少爷在军中有军纪,府里有家法。天子犯错尚与庶民同罪,何况夫人呢。”
“少爷现在是被母子情主导了情绪,若是能将自己从为人子的身份里摘出来,再去想这件事,也许就能理解老夫人了。”
郑成威没好气地说:“别跟我说这些。”
他难道不知道母亲做的有多荒谬吗!
按罪过论处,她现在已经算轻罚了。
郑成威站起来,走到榻边合衣躺下,浑身透着不痛快。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烦心事!
自从回了上京就没几天舒心日子。
不如军营里,急头白脸了也是明着来。
哪像府里,明明都是血亲和枕边人,却都耍暗箭。
赵暖霜见他这样,也不敢在去劝导,而是坐到一旁,摆弄起针线。
屋子里只有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郑成威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手上。
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绣,翻手间竟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你在做什么?”他问。
“是孩子的肚兜,少夫人描了五毒,绣好了三样。想让我绣剩下一半,俩人的心意合在一块儿。否则怕她这个做母亲的全权代劳,会让我这生母心里不是滋味。”
说起孩子和少夫人,赵暖霜眉目间的风情和精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柔意。
“陈虞?”郑成威问她,“你觉得她怎么样?为人,或者别的。”
赵暖霜这回也品出来了。
联系算命卜卦、安淼淼的诡计、松嘉堂的动乱,合着郑成威猜出来此事与少夫人有关,是在迁怒她。
赵暖霜也不直夸陈虞,而是给了他一条思路。
“人的秉性轻易不会改变,少爷问我少夫人为人如何,难道您心底对她没个大致轮廓?”
少夫人、安淼淼两人之间有云泥之别,也就郑成威识不清。
现在还来问这问题,赵暖霜心里嗤之以鼻。
她继续低头绣肚兜。
郑成威呆看一会,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起身下床出去了。
赵暖霜摇摇头,“晴雨,把他的茶倒了。”
郑成威想找陈虞谈谈,可是来了画墨院却没瞧见她。
院里的邹嬷嬷说:“可怜少夫人操劳半日,坐下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又被叫去广福阁了。”
郑成威掉头便走。
他也好奇为何疯了的父亲偏偏缠着陈虞。
来到广福阁,郑成威听到正房里闹哄哄的,正想进去,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陈军师,他们说是你授意不让我出去,这是为何?”
“我身体已经好了,你要不信,把我长枪取来,我给你练上一套枪法瞧瞧!”
说着,郑高义就开始满屋子找他的兵器。
“我的枪呢!谁把它藏起来了!快交出来!”
陈虞也颇为头痛,便寻了个理由:“老将军,没人藏起来,是,是郑小将军将它取走了。”
“成威?他不好好呆在上京来这里干嘛!战场危险,快把他遣回去!”
门外的郑成威眼眶竟有些发酸。
陈虞说:“老将军,东塞降了。只有前线几支被咱们困住的残兵败将没得到消息,他们不信东塞会降,正负隅顽抗。”
“小将军是得了军令前来收拾他们的,那些人已经不成气候,小将军不会有危险。”
“东塞降了?”郑高义愣愣的,情绪万千。
“东塞降了!东塞竟然降了!我打了他们半辈子,他们终于降了!”
陈虞拉着他坐下:“是啊,老将军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
“对,我不能出去。成威那小子还没在军中站稳脚跟,我要是出去了,士兵们只会听我的,成威就没办法在军中立威了。”
“收缴残兵是好事,他能记下一功,我不能去抢了臭小子的风头。”郑高义爽朗地笑起来。
“哈哈哈,我教他武艺时十分严苛,那臭小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怨我。但我知道,我调教出来的臭小子肯定行!”
陈虞点头附和,“郑小将军雷厉风行,如今在军中说话掷地有声,将士们都信服他。您在这里好生休养,剩下的交给他。”
“连陈军师都这么说,那我就彻底放心了。”郑高义突然拉起她的手。
旁边的屠迁吓了一跳。
老将军怎么能碰少夫人!
正要上前阻拦,却被陈虞眼神劝退。
郑高义继续说:“陈军师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还辅佐我儿,我郑高义感激不尽!来日陈军师若有什么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高义欣慰有加,兴致高涨,吩咐屠迁去拿牛肉和烧酒来,说要不醉不归。
好在另一名老兵来禀报,“老将军,郑小将军说有事想与陈军师商量,问能不能把人借走。”
郑高义连忙说:“陈军师,快去快去,我那小子就托陈军师指点了!”
陈虞瞥了眼门口,见地上有道人影,便告辞了老将军,让几个老兵陪他畅饮。
郑成威并不敢看陈虞,说要来谈谈,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陈虞打破沉默,“将军随我去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