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县衙击鼓
早上是被狱卒的敲盆声吵醒的。
这牢房又小又暗，几人关在一处，连腿都伸展不开。
姚飞约莫到后半夜才与采苹相互依偎着睡去，好不容易进入深度睡眠，却被叮铃咣啷的声音闹醒。
“吃饭了吃饭了！”
伴随着狱卒的几声喊叫，其余牢房里的犯人醒来抱着铁栏杆期待地往桶里看。
轮到他们几人时，赵大壮先是连连干呕，这哪里是人吃的？
狱卒不耐烦地往脏得包浆的破碗里各舀了一勺不明流状物体。
姚飞端碗闻了下，粗糙的粮食和着野菜煮一起，仔细看，还有小石子和苍蝇。
真是恶心得不行。
突然觉得自己穿越来第一天，沈氏给自己煮的那碗玉米糊蒸野菜也算是美味了，至少干净。
其余犯人吃得正香，只有他们几人看着那碗觉得倒胃口。
隔壁间一长发脏成一缕缕的中年男子趴到他们共同的铁栅栏处，“嘿，隔壁新来的，不吃别浪费，给我吃！”
随后另一边牢房内的也过来讨要粮食。
五爷和赵大壮纷纷表示不吃。
姚飞起身，和采苹一道将几碗分给隔壁两间，对面牢房内的人嫉妒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也不知道待在里面多久，几人饿得肚子咕咕叫，突然，牢房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众人循声看去，周捕头前来提人，“将昨天押来的那四个人带出来，大人要问话！”
“是！”
狱卒恭敬答道，从腰间掏出钥匙。
总算能出去了，即便是衙门大堂也是好的，起码空气清新啊！
很快到了堂前，四人跪在地上呈一字排开。
因赖三出门做生意了，没找到他人，孟县令正要开口询问赖三香料关于檀香的情况。
“咚咚咚——”
几声沉闷的击鼓声从县衙外传来，孟县令微微一怔，命人将击鼓者带进来。
来人是一大一小两个人，跪倒在姚飞几人身后。
“堂下击鼓何人？”
“草民李灵珊！旁边的是我们李家村一老乡的女儿，名唤李彤彤，今年六岁。”
等等……这名字与声音怎的如此熟悉？但他又不敢回头看。
姚飞还在脑海中使劲搜索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孟县令继续问话。
“击鼓所为何事？”
“草民走在路上准备看望外婆，刚出李家村没多久，看见李彤彤一个人在路上走，便上前询问。
彤彤说自己爹爹不见了，前几天他做工的地方有人来找他，爹爹几天没有回来，很想他。
以前听村里老人讲过故事，遇到困难要去县城里找衙门击鼓，县老爷就会帮忙的。
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奶奶照顾他们脱不了身，便想独自前往，恰好路上遇上草民。
草民担心她一个人危险，便陪同她前来。”
“好！李彤彤，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做工？”
彤彤听见县老爷叫自己，有些害怕，她怯生生看着台上那威严十足的青天大老爷，断断续续道：“我爹爹、我爹爹……叫李……李齐……我……”
“不要怕，县老爷会为你做主。”
看见小女孩有些惧怕自己，孟县令缓和了语气。
因自己独女没有生育，嫁人多年也无所出，孟县令也不知如何与小孩相处，只得先放低了声音。
虽柔和半分，但语气依旧生硬，彤彤还是哇地一下被吓哭了……
罢了！
虽失踪的是李彤彤的父亲，但这孩子太小，也问不出什么，如今最重要的是先确定死者身份。
确认身份就要去停尸房辨认尸体，到时这小孩更是受不住惊吓。
于是转头问李灵珊：“你是否认识她爹爹，也就是李齐。”
李灵珊回答：“认识。我们是一个村的，李齐年长我几岁，我自幼便认识他。”
“那好！”孟县令看向周捕头，“你去带她辨认尸体。”
尸体？
听到这话，李灵珊脸色一变，陡然汗毛倒竖，李齐、死了？
听到此，旁边的李彤彤哭得更大声了！
“我……我有些害怕。”李灵珊毕竟也才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听着小孩的哭声，孟县令反倒不知所措，看着李灵珊，“你快哄哄她，她哭了，哄哄她！”
随后反问，“你不去辨认，难道要这个小女孩去辨认吗？”
李灵珊将彤彤搂在怀里不停安慰：“没事没事，灵珊姐姐在！”
灵珊姐姐？
听到这四个字，姚飞脑子灵光一闪，李文柏李伯父的女儿：李灵珊。
周捕快带着她往停尸房走的时候。
姚飞揉了揉眼睛，抬头定睛一看，真的是！
“灵珊姐姐！”
姚飞见到她，激动地叫出声来！
李灵珊抬眼一看，先是一怔，随后上下打量着，看他身着囚服，以为他犯事了。
语气有些不友好，“你不是海棠妹妹的夫君吗，你怎么了？”
“肃静！”孟县令一拍惊堂木，“这里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
这一拍将姚飞也吓了一跳，赶忙低头。
这古代县衙里的那玩意，声音是真大啊，他不会把自己拍耳聋吗？
于是周捕快带着李灵珊往里面去了。
孟县令见他们认识，便开口询问：“姚飞，你认识她？”
姚飞老实脱口而出：“她是我小姨子！”
“什么？”孟县令没听懂。
“噢噢噢，回大人，是我另一个婆娘的妹妹。”
孟县令这下听懂了，然后继续问击鼓之前想要问的问题：“前面你说，你之前去过赖三的工厂。那我问你，他那里上好的檀香卖去哪里，你可知道？”
姚飞想了想，“赖三那天拿的订货单就是与北蛮商人签的，恰好就是上好的檀香，还有您的官家印鉴呢！”
“官家印鉴？”
孟县令惊讶得张大嘴巴，虽说是允许私人与周边小国有商贸往来，但每个单子都是经过自己亲手的。
赖三与北蛮有香料往来，自己怎么不知道？
“姚飞，你说的可是实话！”
“当然，我们辨认过，确实是真的官家印鉴。”
孟县令此刻已经完全懵了，看来这苏城里虽表面平和，内里早已暗流涌动。
更可怕的是，自己作为堂堂县令，竟完全不知！
真的是太失职了！
自责间，周捕快扶着已被吓得瘫软的李灵珊从里面出来。
“确认了，确实有李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