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癫痫
【当下没发生，不代表未来不会发生。风雨欲来山满楼，该来的总是难以躲掉。】
“喂，你好，校医务室。”
“唐，唐医生，快，快来绘画教室，云朵，云朵她……”
唐淇心中咯噔一声，认识田义几个月，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到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冷静如唐淇，眼眸忽然晦暗起来，眉头紧蹙。
“田老师，冷静，告诉我，她怎么了？”
“她，突然倒地，她在抽搐，浑身都抽，没有反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
云朵当时正在画画，画纸上已经有五朵向日葵，这节课她正在画第六朵，可突然，伴随着一声尖叫，她毫无征兆地抽搐起来，然后应声倒地。幸好手碰到后面同学的画架，稍稍缓冲，否则直直栽倒在地，很可能会摔得头破血流。
田义第一时间冲到云朵身边，只见她肢体抽动、眼球斜视、牙关紧闭，模样极其恐怖。田义瞪大了眼睛，却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突发情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发羊癫疯”？
田义拼命让自己冷静，用仅有的理智，迅速安排助教老师带其他同学离开，接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唐淇。于是，他哆嗦着跑到室内座机旁，立即拨通医务室内线电话。
唐淇的声音，让田义空白的脑子里多了一丝清明，但后面的回话，仍是慌乱无序，所幸，唐淇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已猜出了大概。
“田义，你听我说！冷静！云朵很可能是癫痫急发，我马上赶过来！但现在她身边只有你，你必须冷静下来，才能帮助她！你听着，守在她身边，不要移动她，清理开周边物品，谨防掉落砸到她，务必看好她的嘴，防止她咬自己舌头！”
唐淇顾不上说更多，挂断电话，并看了汪琛一眼，拎起急救箱就往外冲。只一眼，汪医生便会意。
“唐医生快去，放心，我立马呼叫120。”
……
两分钟后，唐淇气喘吁吁地赶到绘画教室，顾不上停歇，直奔云朵身边。
此时，云朵还躺在地上，四肢抽动，斜视的眼球有些无力，并开始口吐白沫。
扫视四周，周围的异物已被全部清走，像是桌椅板凳、画架画笔等所有坚硬、尖锐的物品，都已经离了至少两米远，田义此刻跪坐在云朵身旁，面色焦急，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他一手撑在地上，一手弯曲着食指垂在空中，十分无措，看来着实吓得不轻。
唐淇轻拍一下田义的肩，以示安慰。
“别怕，我来。”
然后，她蹲在云朵身旁，高声呼喊并拍打云朵双肩。
“云朵？云朵同学，能听见吗？”
云朵眼眸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可见意识还有，但也趋于不清醒。
“怎么办？”田义干哑的嗓音里满是紧张。
“汪医生已拨打120，距离不远，估计10分钟内能到。”
“那现在该怎么办？有药么？”
“云朵这是癫痫发作，我箱子里虽然有药，但她还在发作期，身体抽动时，不能给她吃药或者食物，以防窒息。”
“那……那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吗？”田义焦急又沮丧，眼睁睁看着云朵痛苦犯病，他作为老师，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这几分钟很关键，我们要守着她，让她安全地等到救护车到来。”
说着，唐淇从急救箱里取出一支新的软毛牙刷，放在云朵嘴里，然后解开云朵外套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接着，她脱下白大褂，叠成小方枕头的形状，刚想往云朵的头下塞，却被田义一把拦住。
“用我的衣服，更软。”
说话间，田义已脱下自己的薄羽绒外套，也叠成枕头的形状，替换了唐淇手中的白大褂。唐淇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稍稍抬起云朵的头，将柔软的羽绒“枕”垫在她头下，摸到云朵的后脖的温度和手温都偏凉，她又急忙展开白大褂，盖在云朵的身上，并迅速扫了一眼教室的门窗。
“去把教室最后面的那扇窗户关了。”
“哦，好！”
田义撑着膝盖起身，险些没站稳，唐淇抬手撑了他一下，他才没倒，然后忙不迭地跑到教室后面，关上窗户。见他铁青的脸色，一直未能改善，唐淇心中一揪。这样的突发情况，对任何一个从未经历过的人来讲，都是艰难的，更何况，还是责任感爆棚的田义，他现在一定很怨自己不能为云朵做更多。
“别怕，我在。”
这句话，既是说给云朵听，也是说给田义的。
此后，唐淇没有更多的言语，眼睛一瞬都不敢离开云朵。待云朵肢体抽动幅度减小，唐淇继续探查她的意识、呼吸与脉搏。
两分钟后，云朵的意识变得更弱，几乎呈昏迷状态，但还有呼吸及脉搏，唐淇便轻轻地将她翻转至侧卧位，并继续观察。
五分钟后，云朵不仅意识丧失，甚至呼吸也变得微弱，唐淇急忙摸脉，当即脸色一沉，暗叫不妙。
田义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看看云朵，又看看唐淇，在唐淇脸色变化的瞬间，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如何？”
“不好，快给汪医生打电话，让他催救护车！”
话音刚落，唐淇已经将云朵重新翻回平躺位，然后跪在她身侧，开始对云朵进行心肺复苏术。
田义也不敢耽搁，立马奔去打电话。跑回来时，高声说道：
“距校门口还有200米，最多还有三分钟到达。”
此时，唐淇正拼命地在做按压和间歇性口对口呼吸，她表情严肃，动作紧凑，额头上甚至开始有汗珠滴落，可见累得不轻。
“我来吧，我力气大！”
“不，你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容易伤到她。”
唐淇手上按压动作不停，连带说话也一颤一颤的，但她丝毫不敢放松，卯足了劲儿，咬牙坚持，她知道，在将云朵送上救护车前，必须尽力挽回她的呼吸与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