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四，括囊
无上城。东方既白。
镇守城门的五只上古异兽的虚影渐渐隐退，城门随之缓缓开启。
他单手拉着大车，与等候多时的人们一起进了城。
血妖之乱平息后，无上城护城大阵并没完全关闭，改以低阶五象之力守城。夜间进出也不能再随意了，需要由城内的家族店铺出具信物介绍才行。
很多来往客商嫌麻烦，干脆在城门口等着，等天亮了五象归隐后再进城。
他倒是没等那么久。走了一夜，正好在天亮时走到城门。
从东门进城，过了通天桥，在摘星路口转北，穿过整条十里北街，就到了大门口。
他照例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大门口这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感受了一会儿那威猛无匹的气势冲刷，然后右转进了背后小巷。
小巷里，九尺高的红墙蜿蜒曲折，走到第九十九步，开了道气派的侧门。他用密符开了门，拉着大车，咯吱咯吱走了进去。
现在是清晨，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有闲心搭理他为什么拉着这么破旧的大车来店里。
拐了几道门之后，他继续向里面走。顺着回廊上几个斜坡后，开始有禁制了。
一个拐弯一道门，一道门一个禁制。他镇定自若，依序捏好法印。或者是法力鼓荡，或者声是说几句法咒，一一对上了禁制印诀。
应对了八个禁制印诀后，他终于拖着他的大车，来到了一处山坡前。
这是一处可以照见阳光、时时吹拂着微风的山坡。在山坡上逐级下落，叮叮咚咚的泉水之间，坐落着一栋栋精美的房屋。
每栋房屋的朝向、颜色、制式，都依着房屋各自主人的喜好而不同。
特别是各具特色的前庭后院。有些是高山流水，闪映其间。有的是一片迷雾，暗藏着万丈深渊。有的是妖精灵怪乱跑，时隐时现地乱吼几声。
但这些都是刻划在房屋前后幻象法阵效果，他并不喜欢。
简简单单几从修竹，配上几株春天开花、秋天结果的树木就行了。
他拉着车来到自己的后院，经过一丛红色的花树，进了房屋。
他目光坚定。从进了院门到推车进房，看都没看那开得极繁茂的红花一眼。
此刻你若问他，后院的花什么颜色，他肯定茫然以对。
进到房屋里，没有了可能存在于某处的监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也仅仅站着歇一会儿，就揭开车上的封印，开始卸货。
都是些普通的货，什么妖物首级、宝器残片、几块刻了符划的石头、几堆已经用坏的魂晶残渣。
这些货每个方师都经常带回楼里。贵为方师，出去扫荡一番，除了得到异宝，不就剩下这些带回来么。只不过，他这次带回来的量多了一些。
没办法，多一些就多一些，谁叫那个结丹的王胖子这么难杀，废了我三只大妖才收了他的性命。
虽然可惜了我的妖，但让王胖子用性命赔偿我这些年的损失，也将就了。
这几年，我每次辛辛苦苦做好一批宝贝，还没怎么派上用场，就被胖子给毁了，气人得很。
特别是上一次，几只没做得太好的血妖，居然被死胖子宰了，还带回城里给我卖了。害得我四处找人，一点一点回收回来。
王胖子还真是得意，毁我宝贝不说还赚我一笔钱。气得我那几晚去荒野深处，随手灭了几个寻宝队才勉强顺了气。
这几年我潜心大妖制作，终于完美了。
那个王胖子带人出门玩耍，不走大路走小路，立刻就被我随时扔在荒野的小妖给发现了。
我做的小妖多聪明，多可爱，探了情报晓得马上用传讯法阵秘报我。
我即刻出门，在荒野里的藏宝点，把存好的大妖起出来。
我在远处看着，用上古尸印指挥五个大妖，狠狠地教训了他们。怎么样，胖子，你的金丹被我破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压低声音，发出极欢畅的笑声。
他在一堆妖尸中翻了一会儿，找到半只鼠妖残骸。从鼠妖那泛着黑光的利爪上，他用银刀剔下了几条血肉。
他慢慢的，颇为享受的，将部分血肉放进嘴里咀嚼，细品。
半晌，他才深深吐出口气。那口气破败腐臭，和鼠妖的气息一模一样。他中鼠毒了。
他并不在意，随手从兜里拿出一颗黑丹，扔进嘴里嚼了嚼，吞进肚里。等了一会儿，鼠毒特有的让人癫狂的冲动消失了。
没错，我的鼠毒完美地将那胖子的灼日拳给破了。死胖子，用这招杀得了我半成品血妖，还想再杀我的鼠妖，哼，做梦！
我从血肉味道里得知，胖子的金丹在打斗时就已经被鼠毒侵蚀了，不用我的鼠妖去拼命，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毒发身亡。
可惜了，这个胖子临死前一口气毁我三只大妖，另外两只负痛跑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
这也怪我，害怕他们发现我，站得远了些，早知道我调的鼠毒这么厉害，我索性再走近些，把他们那群人全都灭了我才开心。
对啊，他们修为都不如我，我跑了干嘛，直接上去斩草除根！
他愣了一会儿，随即安慰自己：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的。
这次我把所有鼠妖残骸收回来，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对了，自然还要继续完善下去。下一次，我做的妖，就不是一个区区结丹能应付的了的。
我要让我的宝贝们破了这城，，烧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的家，抢了他们的好东西给我用。
特别要抢光了这看不起我的十方阁。他们以为给了我特聘方师的身份，给了我这个房子我就会喜欢他们？做他们鬼梦去。
他愤怒地颤抖着，又一一骂了一遍那些坏人，那些表面上笑嘻嘻，实际上背后在嘲笑他、看不起他的坏人。
我要让你们看看，我能作出什么样的杰作。一个比这次鼠妖还要狠毒的，比我的九十九号还要聪明的绝世好妖。
不对。他又想了想：可能比我九十九号还聪明的妖不好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可能是造化给的运气。
他的目光看向墙上。那里有两百根剃魂灯芯，整整齐齐插在墙上乌黑的妖油灯里。血妖之乱前，这些灯全部都亮着，现在，除了第九十九号灯，其余全熄灭了。
虽然那支九十九号灯的灯花已经越来越小了，但他非常肯定，自己的九十九号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很健壮，很有力。
记得回来看我，我的宝贝。
十方阁。
门高十丈，由暗落火玉雕的火龙巨柱，金丝雷石雕的雷龙巨柱支撑着。
巨柱中间，雾霭飘动，千万只真如流萤，一种背生双翅的花间小妖上下飞舞着，亲密地揽着每一位客人往里走。
进门后，通体星辰白玉的大厅，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幻影法阵。法阵不停喷薄出风云土石，展示出十方阁的千座洞府及其埋藏地下不知其深的藏宝地窟。
九十九颗镶嵌在法阵底部的五彩明珠，送上缤纷迷离的毫光，为千座洞府和藏宝地窟增添着动人色彩。
以此界标准来看，这就是顶级奢华啊。风青衣心中和之前游历看见的店铺相比，就算弄玉城最大的珠宝店，也没有这里的豪华。
他们家洞窟肯定厉害，风青衣想：怪不得冰无忌楼主推荐这里来冲击结丹。
原来他昨天问了冰无忌，想尽快冲击结丹，去荒野哪里历练比较好。冰无忌说他一个小小筑基，去荒野的变数太多，还是租用十方阁的洞府修炼比较好。
于是风青衣就跑去夏一平那里预支了五百仙玉的货款。夏一平就是沈傲雪介绍的那个帮他解救的丹痴，夏家的独子。非要风青衣帮他带货，风青衣就正好预支了一笔货款。
现在钱有了，地方有了，就差一个问题解决了就可以租洞府了。
风青衣正在想着，就听见一个人喊他，声音还挺好听。
“风兄，这么巧，你也来十方阁。”
是沈傲雪。她今日着女装，一身淡黄，显得尤其清新雅致。
风青衣大喜：漂亮漂亮，沈家小姐姐一来，我就不怕啦！随即真诚地回道：
“沈姑娘好啊，看见你太高兴啦！”
沈傲雪粉脸一红，没想到风青衣今天这么直白。她羞红了脸，小声道：
“青衣公子总是这样么，看见漂亮姑娘就这么高兴么？我是来预订个洞府的，公子您呢？”
沈傲雪走到风青衣身边，一股好闻的花香飘过来。那精巧的耳垂上，整粒的真如彩珠，晃了一下风青衣的眼神。
傲雪小姐姐这个珍珠不便宜啊，风青衣认真看了看。
沈傲雪见他看着自己发呆，心里一甜，偷偷抿嘴一笑，继续道：“风兄，你来所为何事呢，看宝器还是看洞府。”
“哦，洞府。”风青衣答道。“本来不怎么需要，但别人都说这里洞府不错，我就来看看。”
要从容，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本意，风青衣想。
“对啊，这几天风兄就该结丹了，按你的功法，还要找地方静修么。”
沈傲雪一只手搭着翡翠栏杆，露出涂了青色指甲的玉指，半侧身过来，看着风青衣道：
“你选好了吗，是哪座洞府？”
沈傲雪葱葱玉指，指尖的青色清新脱俗，这些漂亮，风青衣根本就没看。
他盯着沈傲雪露出的雪白手腕，上面那条珠晶妙法手链，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是在哪里，看谁带过么？是谁呢？
看见自己着了好几天的青色配饰，今天终于让应该看见的人看见了。沈傲雪心中如春风化雨，又润又甜。
只是，风公子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发呆，是不是不太好？
隔了好一会儿，沈傲雪终于忍不住提醒道：“风公子，风公子？”
风青衣这才回过神，道：
“哦怎么，选洞府么还没有啊，就是看花了眼，不知从哪里下手。”
“这有何难。”沈傲雪扣住无名指，微微一弹，一股劲气击中了空中某处。
叮玲，一声脆响后，一位宫装丽人从大厅侧面的嵌晶屏风后走出来，满面春风迎向两人。
“公子好，沈姑娘好！”宫装丽人亲热地挽住沈傲雪，轻声道：“沈姑娘，您可好久没来我们这里啦！”
沈傲雪轻拍宫装丽人手臂：“这才几天不来，凌阑你的修为又涨了，在十方阁做差，真的这么好，怪不得让你去我们家你也不去。”
风青衣一看，这位叫凌阑的女子，和自己差不多，也是筑基后期。
“沈姑娘又在调侃我。”凌阑假装嗔道：
“明明是我不够格，还说这种话安慰我。你们家不要我，我只好在十方阁做做苦工混日子。这几日心浮气躁，修为跑了几步，就被沈姑娘发现啦。”
“还心浮气躁呢。”沈傲雪笑道：“你有十方阁方师调理心法，想心浮气躁也不可能了。”
“这个倒是。”宫装丽人道：”我十方阁方师百位，天天研究上古秘籍，他们调理的心法，可算得天下最合用最贴身的心法了。”
她看了一眼风青衣，向着沈傲雪道：“还不知这位公子贵姓，怎么称呼？”
风青衣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姓风，想选个洞府用用。”
沈傲雪附和道：“对，我也是来预订洞府，我大哥这几天用。”
“那好啊，我这就为您二位安排。”凌阑伸手一点，将幻影法阵点近身前，熟练地翻了翻，推了几座洞府给沈傲雪，道：
“沈大哥素来是这几座洞府，您看这次是哪一座？其实您都不用来，招呼一声就行了。”
风青衣看这几座洞府金光闪闪，气势威猛无比。。
沈傲雪凑近看了看，道：“这几座都不行，他近日明月当空，坎位丰沛，需得金水相重，偏东南。”
凌阑想了想，伸出手又缩了回来，再想了想，将一座洞府拉近，道：
“那可否考虑这一座，恰在北山之东首，以西方奎金为座，嵌在巨龙下颚处的坎位，配上相应的双重魂晶，可吸纳金水之力。”
沈傲雪凑过去，认真研究起来。
风青衣有些不解：“请问巨龙是什么？”
凌阑笑道：“风公子果然是第一次来我十方阁。向您介绍。
巨龙正是我十方阁建立的基础。百年前扩建无上城时，挖出来一尊上古巨龙遗骨，这座遗骨之大，露出地面的一颗龙首就有百丈之巨，其余千万丈龙身，还深深埋藏在地下。
当时我十方阁还是本界都城一个小店铺，做些古籍宝器修补的生意。当时家主听说无上城挖出这尊遗骨，立即发动另外九家宝器古籍和洞府店铺，联合一起出资，拿下无上城这尊巨龙遗骨的所有权，并联合成立十方阁，整体搬迁过来，经营相关生意。
这百年来，我十方阁倚靠遗骨，开发出千座洞府，用于租借给有需要的修士，还不断向下挖掘，在遗骨一端建立藏宝地窟，藏无数古籍和宝器以供出售。公子，如您有空，实在可以细细参观参观。”
风青衣暗暗吃惊。这十方阁的生意，做得也够大的。他笑道：“我兜里空得很，现下就只能租个洞府用几天。”
“那公子您想租用哪种洞府呢？恕我眼拙，看不出公子修为喜好。”那凌阑有些歉意道。
修炼用的洞府，要和自身功法相契合才好用。风青衣气晕内藏，她竟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修为。
风青衣笑笑，道：“我的修为是乱的，什么性子都有。这样，我姓风，就借用个风系的洞府好了。”
刚说道这里，沈傲雪一声轻叹：“就这个吧，我看好了。租期可有空，我大哥三天以后用。”
“当然没问题，我这就为沈姑娘订上。”宫装丽人从怀中摸出一面玉牌，贴近那选中的洞府，勾画了几个符划，问道：
“还是用七天么，沈姑娘。”“还是七天。”“那好，已经订好了。”
凌阑将玉牌递给沈傲雪，道：“订金不用付啦，后天子时，请沈大哥持玉牌直接过去就行。”
“那好。”沈傲雪将玉牌收好，向风青衣道：“风兄想要个风系的洞府？”
“对对，正好你在，也帮我看看如何。”风青衣高兴地道。
终于等到傲雪小姐姐问我了，这样我就不怕啦。
“我记得好像风系洞府不多哦，是不是，凌阑。”沈傲雪马上帮忙。
“对。”凌阑答道：“确实不多。本界风系修士本来就不多，加之风系材料本身也极难凑齐，所以我们做得极少。一千座洞府里，好像只有三座。”
说着，她再次将幻影法阵拉近，指点了三下，显出三座洞府。
“这两座偏小些的洞府，是依方位而建，西南东南各有一座，均以古方法阵为基，分别镶嵌了沉青石和青凤尾羽，各具不同特性的风力，从结丹到元婴，都很合用，每天一百五十个仙玉。”
这价格来得猝不及防。风青衣立马就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天一百五十个，我要用三天，那是多少钱？我算算，我算算。一百五加一百五，是……不行，这个数太大了，我先算一加一加一，这是三，然后一百加一百加一百，这是三百，然后，然后怎么加？
风青衣心中乱做一团，只好强作镇定。
凌阑瞄了一眼风青衣，见他眉头紧皱，望着远方。凌阑知道，这是不满意了。
于是手腕一抖，将那座明显大了几倍的洞府点开，介绍道：
“风公子，这座洞府有两大特点，一是极宽敞，极狭长，目前幻影所看，仅是这座洞府的左边部分，因为它太过狭长，我们只展示了一半。”
“还有这洞府？”沈傲雪奇道：“我都没见过。”
凌阑笑道：“正好，向沈姑娘一起介绍了。这是我们今年才完工的洞府，也是目前最大的一座洞府。
其建造原理不依方位，不靠特殊材料，只靠我十方阁千座洞府落成后，与巨龙遗骨天然形成的呼应而离合生风。
它为什么极大，就是因为建造在巨龙脊骨、腿骨中间，自然与每一座洞府气机相连，再调以阴阳变化，自然循环生风，而且，体会到各座洞府与巨龙遗骨的的气机互动后，更能对修为提升有所领悟，因此，这是一座天下绝无仅有的独特洞府。
风公子如有意，您可能是这座洞府的第一个使用者，更有诸般玄奥。”
沈傲雪听到这个洞府这么好，问了一句：“这个洞府贵不贵，租金多少钱？”
凌阑答道：“五百仙玉。”
啊，五百！沈傲雪这一问立刻解救了风青衣。他兜里正好五百仙玉，不用再算了！
风青衣立即从怀里摸出一封仙玉递过去，道：“这里五百。”
凌阑抿嘴笑着，将仙玉推还过来，道：
“风公子莫急，五百仙玉是一天，三天一千五仙玉。但是您是沈姑娘朋友，我们照样不收订金，您直接来用就行，用完满意再付钱，您意下如何？”
风青衣立刻就不开心了。好不容易凑个整数，现在又说一千五，这么大个数，减去五百，还差多少，谁知道？
沈傲雪见风青衣板着脸，立刻就懂了。她从风青衣手中接过五百仙玉，又推回给凌阑，笑道：
“你先收着，还差的一千，我来补上就行，风公子下次直接来入住。”
风青衣大喜，还是我傲雪小姐姐算得快，差一千！
他暗自欣喜，装模作样沉吟片刻，道：“这样，我出去逛一圈，明晚回来，钱交齐了再住，心里稳些。”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向两位姑娘挥手：“我现在就走，明晚就回来，帮我把洞府留着哦。”
她们两个人也挥手道别。原地站了一会儿，是觉得不对，互相问道：“明晚他就凑齐一千仙玉，他要干嘛，抢钱去？”
风青衣已经走过了街角，心里盘算了一下：
现在就欠着两笔账，再不能欠多了，多了就算不清了。现在是这边一千，那边五百，这次出去找点宝货，一并还了。
又走了一条街，他忽然想起，傲雪小姐姐手腕上的手链是来自哪里了。
那分明就是他离家出走时抓的那一把细软里的啊。
前两个月，在弄玉城，他把这根手链借给城里最大的珠宝商的女儿掌眼，看看能不能用本地材料做个仿制，出个爆款手链卖钱。
结果那位珠圆玉润的小姐姐说着说着，就说到什么时候和他结婚了！
吓得我风青衣宝宝连手链都没要了，一溜烟就跑了。
宝宝有点生气：这么快爆款手链就做出来了嗷，也不分钱给我。
但转念想到那位珠圆玉润小姐姐的甜蜜纠缠，宝宝打了个寒颤：
算了，天下这么大，我哪里不能挣钱去，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