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逝者为尊（3）
闻人淮咬紧牙关拼命和身体做斗争。
离开这里！
闻人淮整个人战栗着，额头沁出大量汗珠，忐忑不安的心扑通狂跳，有种近乎充血爆开的感觉。
“啊啊啊啊！”
一声嘶哑的惊叫，痛苦感宛如刀刃割破胸膛，闻人淮总算挣脱束缚。
紧接着就是头也不回的奔跑。
“该死，你别跑，我要杀了你炼尸油！”
金贼尖锐的叫喊令闻人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跑啊跑，直到身后的声音渐渐没了动静，闻人淮才缓缓停下脚步，大口呼吸着空气，冷汗淋漓，“呼……”
银链的束缚感终于消失，左手被勒出一道血印子。
闻人淮掏出兜里的手绢简单包扎。
侧手边是一个房门紧闭的屋子，牌子上挂着几个大字：馆长办公室。
【馆长办公室规则】
【1馆长不喜欢被人打乱，进门前要先敲三下门，得到馆长的同意后再进来。】
【2馆长喜欢听话的员工，馆长的命令要绝对服从。】
【3馆长喜欢金色。】
闻人淮的第六感让她并没有靠近这间屋子，而是绕着圆形通道继续向前走。
路过灵堂、火化室和冷库，闻人淮再次回到大门口。
这些她总算弄清殡仪馆的构造，整体布局是个大型甜甜圈：大门——值班室——杂物间——遗体整理室——馆长办公室——灵堂——冷库——火化室——大门。
等等，那岂不是如果金贼反方向追逐闻人淮，很快就能抓住？
闻人淮面色发白，恐惧涌上心头，紧紧盯着眼前漆黑的走廊，生怕跑出什么东西。
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从走廊传来。
值班室的电话响了！
殡仪馆规则五。
【电话响起一定要接，如果是馆长打来的，要绝对服从任何命令。】
根据规则，闻人淮必须硬着头皮去值班室接电话。
她下意识捂住受伤的手腕，慢慢朝值班室靠近，警惕周围的一切动静。
好在一切平安，值班室内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金贼不在里面。
“喂？”闻人淮接起电话。
“兔子化好妆了吗？十二点前必须火化，听见没有！”熟悉的烟嗓再度响起，冷漠下达命令。
闻人淮淡淡道：“好的。”
下意识抬头看向挂钟，现在是凌晨一点。
“！”
之前消失不见的金贼竟赫然站在门口，阴着脸直勾勾盯着她，神色阴毒。
“记得拿东西，烧完以后把东西放我办公室！”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急促和不耐烦。
什么东西？
不等闻人淮反应，那人挂断了电话。
金贼异化的怪物模样完全消退，正不怀好意地搓着手，“快点啊，还不赶紧把兔子搬去火化室，我都化完妆了，你还在这儿偷懒。”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好似完全不记得刚对闻人淮进行一番追杀。
“走吧。”闻人淮当然明白眼前的金贼太过危险，可电话那头的命令又不得不完成，只得点头走出值班室。
兔子的遗体就躺在值班室门口的推车上，连块白布都没盖。
金贼的化妆手艺还真是精妙无双，兔子面无血色的脸被画得容光焕发，仿佛沉睡的王子，等待公主吻醒。
“你可真厉害。”闻人淮在心中默念几遍逝者为尊，随后将拿起白布盖在兔子的脸上。
金贼嘴角勾起好似在笑，搭配月牙眼，有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本领在他身上可是一点都没展现出来，那些脑浆飞溅、浑身淤青、器官摔烂，胳膊腿乱飞的人，我都能重新把人拼起来还画得特别漂亮。”
听到这个闻人淮并不觉得厉害，只是背脊发凉。
二人不再言语，拉着推车来到火化室，焚烧炉准备就绪。
掀开白布，兔子躺在推车上，身体伴随呼吸起伏。
会呼吸？
金贼递给闻人淮解剖刀，“肚子上来一刀。”
“什么？”闻人淮心下一惊。
金贼皱眉，冷脸催促道：“快点，别磨蹭！”
推车上的兔子睫毛微颤，怎么看怎么像熟睡的活人，还有最开始金贼问他是不是兔子，他的点头……
死人怎么会点头呢？
“……”闻人淮漆黑的瞳仁不自觉紧紧盯着兔子，不断怀疑推车上的遗体，到底是不是死人。
“你今天是怎么了？”见闻人淮迟迟没有动作，金贼古怪地盯着她。
殡仪馆规则五。
【作为一名优秀的殡仪馆员工，工作时不能让同事觉得你不够专业。】
闻人淮心一横，接过刀子插入兔子的肚皮，用力划出很长的伤口。
兔子遭受袭击，身体的痛苦让他不可抑制地叫出声，“啊啊啊啊！”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喷射在闻人淮的手臂上。
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缓缓从小臂滴落，顺着解剖刀划过手心再次流回兔子肚皮的伤口。
遗体进入焚烧炉焚烧前，为防止身体受热不均而膨胀包扎，火化师通常会在遗体的肚皮划一道口子，甚至还要刺穿内脏。
这是火化工作的基本常识，闻人淮不能被兔子的活人姿态迷惑。
因为……
殡仪馆规则三。
【送进殡仪馆的遗体都是死人。】
规则已经说得很明确，凡是送进殡仪馆的遗体都是死人，兔子也不例外。
那些所谓的惨叫、鲜血和姓名的回应，不过是为了迷惑闻人淮。
让她觉得推车上的兔子有生命迹象，从而没勇气手起刀落亲手杀死一个活人。
兔子的眼球通红，挣扎着起身抚摸自己流血的肚皮，“好痛啊，好痛啊，你杀了我！”
闻人淮佯装没听见，独自搬起推车将兔子推进焚烧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要烧死我！”兔子面色难看，一手捂着肚子里的大肠防止漏出来，一手扒蹭壁炉试图逃离这里。
闻人淮操纵开关，为兔子喷油并开始燃烧。
焚烧开始，炉内噼里啪啦作响。
“咳咳，你要烧死我！你是杀人犯！杀人犯！”
兔子的头发和眉毛迅速被烧得枯焦，热浪将他包围，犹如置身无边地狱。
皮肤开始破裂、肌肉收缩、头骨断裂，兔子的四肢不断在炉内扭曲，哭声震天，“疼死了！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