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逝者为尊（2）
殡仪馆规则二。
【夜班上班时间是下午六点到早上六点，在此时间内请不要离开殡仪馆。】
门没有上锁，但若在夜班时间内离开殡仪馆就等同于触犯规则。
金贼见闻人淮盯着铁门愣神，还以为她一心摸鱼不想上班，调笑道：“这才几点就盼着下班？”
闻人淮讪讪回头，来到推车前，“没有。”
“瞧你这样儿，我开个玩笑而已。”闻人淮如临大敌的模样将金贼逗乐，她撩起白布一角确认遗体，“行了，咱们赶紧干活吧。”
说罢金贼拉起小推车就要往走廊另一端走，却被闻人淮一把摁住，“我们要接待的遗体叫兔子。”
电话里的人让闻人淮去殡仪馆大门接兔子，虽说如今门口只有一具遗体，可谁也无法判断此人是不是兔子。
说不定是诡异为了迷惑人触犯规则制造的假象，这只是恰好出现在大厅的普通尸体，并不是她们要寻找的兔子。
“……馆长说他是就是。”金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手撩起盖在床上的白布，“你是兔子吗？”
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身材纤瘦的男人，面容祥和，裸露的肌肤没有任何损伤，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出车祸死的。
“喂，问你话呢！”见遗体不搭理自己，金贼恼怒地踹了一脚推车，“哑巴啊！”
殡仪馆规则六。
【工作期间请随时在心里默念“逝者为尊”，尊重死者比什么都重要。】
闻人淮被金贼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在心里默念无数遍“逝者为尊，要尊重死者”。
金贼的暴怒倒还真换来些结果，遗体竟轻轻点头。
“看吧，他就是兔子！”金贼见此得意挑眉。
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闻人淮有些惊讶。
二人一前一后推着病床往遗体整理室走，路过值班室、杂物间，最终来到遗体整理室。
整条走廊只有一条弯曲的路没有分岔口，这所殡仪馆修建得像甜甜圈，呈现圆形布局。
以大门口为起点，逆时针旋转分别为：值班室——杂物间——遗体整理室，遗体整理室的位置只在甜甜圈布局的一半位置，后面还有许多房间。
进入遗体整理室后，金贼一把将闻人淮退了出去，“我要工作了，滚远点！”
金贼是入殓师，俗称遗体化妆师。
闻人淮本想借机挤进房间观察局势，没想到金贼毫不留情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本来逃离金贼和那具会动的尸体是好事，可闻人淮总觉得心里不安，她发现遗体整理室虽然没有窗户，但墙壁上方有个小通风口。
她从隔壁杂物间搬去两个小木箱，踩着木箱从通风口查看里面的情况。
金贼先是帮兔子擦拭身体随后化妆。
奇怪。
电话里的人说兔子是出车祸死的，身上肯定会有撞击伤痕，就算没有头骨破碎、四肢乱飞、内脏从肚里滑出来，至少也该有淤青和破损。
可眼前的兔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白白净净的小脸，压根不像死去，倒像是睡着了……
金贼为其扑粉、描眉、画腮红，很快完成了妆容。
化妆全程没有异常，正当闻人淮寻思自己多虑，准备将木箱搬回杂物间时，金贼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两根白蜡烛。
点燃白蜡在兔子的大腿内侧、屁股等脂肪层较厚的地方燃烧，然后用玻璃瓶将滴落的油状物装起来。
收集尸油！
闻人淮心下一惊，差点没站稳从箱子上摔下来。
金贼要尸油做什么？
“你看什么呢？”耳边忽然传来阴冷的低语，惹得闻人淮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周遭的气温骤然降低，仿佛无数寒冰袭来，闻人淮的身体如同置身冰窖完全僵硬，一动不能动。
“唔……”闻人淮试图克服阻碍转头，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在墙上，双眸紧贴通风口。
啪！
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擦过闻人淮的脸颊，径直伸进整理室内，用力敲击房间内壁。
不，那样金贼会听见的！
闻人淮试图阻拦，五脏六腑却像被鬼手捏碎般动弹不得，疼痛和窒息几乎麻痹感知。
“你偷看我！”金贼果然听见动静，抬头透过小小的通风口怒视闻人淮。
“偷看我！偷看我！你敢偷看我！”金贼将手伸进化妆包摸索着什么，随后竟掏出一把带血的锋利菜刀冲出门。
不行，再不跑就完了！
非得让金贼砍成肉块不成。
闻人淮拼命挣扎，但冰冻的感觉越愈发严重，双腿好像被厚厚积雪掩埋，别说奔跑，就连挪动都不行。
“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金贼手持菜刀朝闻人淮奔来，目光愈发凶神恶煞，好似要扒掉对方一层皮。
她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压抑着、囚禁着、撕扯着，身体好痛，好像要炸开了！
“敢偷看我！杀了你！”
金贼离闻人淮只剩半米远时，闻人淮手腕的银链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金贼弹飞在地，挥舞的菜刀擦过耳畔，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差一点，金贼就能砍下闻人淮的耳朵。
闻人淮还来不及观察银链，就因手腕传来的疼痛感发出闷哼，“唔……”
银链遭到刺激，迅速收缩，死死勒住闻人淮的手腕。
闻人淮不记得自己这条手链是从哪里来的了，她的记忆并不完整，被人抹去过一部分。
唯一能确定是的，银链可以保护她，但也会带来副作用。
每一次抵抗，都会换来手腕锥心刺骨的疼痛。
“去死！去死！去死！”
金贼再次尝试奔向闻人淮，却落得和刚才一样被弹开的结局，身体的异化伴随攻击越来越严重，皮肤脱落，瞳仁上翻露出苍白一片，手臂血管爆出如同爬行的蚯蚓，汗毛也长出十几厘米长。
金贼用菜刀拼命朝闻人淮砍去，粗黑的汗毛跟随身体摆动，“该死的！杀了你！杀了你！”
手腕的疼痛加剧，闻人淮一度觉得手骨都被银链勒断了，皮肤早就被割破，猩红的血液沿着手指滴落在地面，血腥味刺激着大脑。
再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