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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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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景一边安抚白蛇的情绪,一边帮他治伤,现在白蛇好了很多,起码能正常说话了。

    杜景说道:“他说他叫鸣乙,一个人刚来现世不久,晚上回家的时候闻到一股清香,然后就失去意识了,等他醒过来,已经被卖到成家。”

    鸣乙手上的锁链已经取了下来,脸上青涩和稚嫩被疼痛磨得所剩无几,无辜遭此祸端,他声音哽咽,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掉,“谢谢你们救我,我的身体好痛,每天都很痛……”

    杜景温声安慰他:“别哭,已经没事了。”

    温雯也劝道:“对啊,你身上的蛊很好解的,前辈说这些花长在你的皮肉里,只要晒几天太阳就行了,不过可能有点疼。”

    “真的吗?!”

    温雯被他泪朦朦的眼睛看得心软,连忙问花怀笑:“队长,那现在怎么办?现在没有太阳,鸣乙又不能离开这个铁池……”

    花怀笑:“简单,把铁池抬回去。”

    这铁池焊在地上,底座厚度有半只手那么高。今鹤行取出惊邪,剑锋一扫,底座与地面出现一道整齐的切口。花怀笑取出一只金丝百宝袋,对鸣乙道:“先在袋子里呆一会。”然后连人带缸装进了袋子里。

    ……

    今天总算有所收获,众人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一半。邢月和刘卿留守在成家,花怀笑他们带着成舒华先回监察局。

    雨已经停了,乌云背后一轮弯月散发朦胧的光辉,今鹤行用袖子擦擦脸上水气,他浑身潮湿,用灵力烘干衣服之后仍感觉身上有些不适,一回到家就冲进浴室。

    他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事,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出任务,他想出色地完成,不愿意让前辈失望。他心思没那么固执,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会耻于像前辈求助。不过,没想到前辈连巫术都会解。

    他小时候问过师父多少岁,青山笑呵呵地告诉他,他已经是一个千岁老头了,所以平时不要总拉着他上蹿下跳,他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前辈跟师父是挚友,那他应该也上千岁了,虽然看上去年纪很轻,一张脸俊美无俦。

    他从书架上找到一本关于巫法的书,坐在书架前看。这位置一直是路一杭的宝座。他以前对药术和巫法这些看得不是很多,最近开始研究这方面的内容,这本书没有写明作者,他往后翻,只见在最后一页有一个落款——云。

    “前辈,这本《巫法简记》是你写的吗?”

    云不周榨了两杯西瓜汁,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自己喝了一口,说道:“是我无聊的时候写的,可以看,比你师父那些乡野杂志真得多。”

    如果青山在的话,绝对会怼回去,说自己书库中的书籍很多,什么样的都有,都是关于医药的,才不是什么乡间野志。

    “前辈说有办法可以解美人蛊,要怎么解?”

    “花虫进入人的身体后,会直接钻进心脉,盘踞在心脏处,一旦蛊虫受惊逃走,再找出来就很难了。”

    美人蛊本是用于修炼的巫术,两人种下同株蛊种,须得有一个人以灵力滋养美人浆,等到将蛊虫炼化,两人修为都能更上一层楼,只是不花上千百年,几乎不能成功。而且这样,有一方就得受些皮肉之苦。

    美人蛊十分好解,蛊虫一经种下就会盘踞在心间,将其杀死即可,晒个太阳或是让其他蛊虫进入身体将其吃掉,只要蛊虫死了,美人蛊也就解了。然而美人蛊一心两体,只要有一只死亡,另一只就会发疯,蚕食宿主,洞穿奇经八脉,蛊虫微小灵活,等找到它,将其捉住,人几乎已经活不了了。这就是美人蛊,谁先解蛊,谁就能活

    今鹤行抬头看他。

    “明天你就知道了。”

    见他卖关子,今鹤行也不再多问,开始专心致志地看手里的书。房间里静谧无声,云不周没打扰他,躺在沙发上小憩,他一向很懂得打发时间,有时候在某座山上发呆都能发半年,此时却有些百无聊赖,大概是因为家里明明有个人却没人陪他说话的缘故。

    不远处的人正看得聚精会神,一头乌黑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越发盈泽,配上一张清俊尔雅的脸,颇为赏心悦目。

    他喜欢我,他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他平时很乖,待人处事都很周到,虽然冷了些,但性子非常好,要说有什么缺点,饭量大,很固执,有点闷?年轻人饭量大本就正常,他年轻那会儿吃得也多,说他固执不如说他做事有恒心,身边有许多好友,与人交流言辞得体,不能说是闷,应该是冷静沉着。

    还真是找不出有什么缺点,即使优缺点有如何,连神都满身缺陷,又怎么要求人或者妖完美。

    他活了几千年,虽在人世间,却早已将俗世抛出身外,身在红尘,不恋红尘,看多人的悲欢离合,都成习惯了,心底也经不起什么波澜。他一直认真地看待今鹤行予他的感情,虽然对方没有明说,认为自己只要藏得好,他就不会发现。

    他凝视着那张朝夕相处的脸,我能给他想要的情意吗?像他看我一样,回以盛情地目光,在流水的光阴里相濡以沫……

    今鹤行抬头,看见那人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却又仿佛不在看自己,唤道:“前辈?”

    “嗯?”云不周回过神。

    “你怎么了?”

    “我方才在想事情,现在想累了,休息休息。”

    “沙发太窄了,前辈去床上睡吧,现在也不早了。”

    “没事,你看你的,我躺会儿。”

    云不周闭上眼,多想无益,八字没一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

    ……

    高墙巍峨,御花园里繁花似锦,并蒂莲盛开在湖中,小云莲赶走围在自己身边的白孔雀,挖着地上的洞,他刚刚看见一只蛐蛐钻了进去。

    路过的宫女太监似乎看不见他的样子,没有管他在做什么,只是偶尔窃窃私语地走过。他也不在意,一门心思挖出那只逃跑的蛐蛐。

    “莲少爷,公主叫您回去。”

    小云莲没有理走近的宫女,稚嫩的声音有点冷漠:“我不回去,你告诉娘亲我已经吃过饭了。”

    “莲少爷……”

    “别叫我少爷!走开!”

    “奴婢告退。”身穿红色宫裙的侍女快步离去。

    画面又一转,少年一身灰色劲装,英俊的脸上满是污血,对面的黑蛇一甩粗壮的蛇尾,将他扫到对面的石壁上,他被撞得一口鲜血吐出,捂住心口缓缓站起。那黑蛇游曳着靠近,吞吐着蛇芯,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它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云莲袭来!

    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衣着华丽的女人掐着他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叫:“你怎么那么像他?!你为什么不是他?!他走了,他就这么走了!”

    “他啊,他就是公主的儿子,一个私生子,没有称号,没有称谓,连名字都是公主看着一池莲花取的,皇上不待见他,在宫里跟个鬼似的。”

    男人眉间的印记在宫殿的映衬下越发神圣,俊美的脸宛如玉像,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王朝覆灭,江山流转,你放不下的是什么?”

    他心绪起伏,看着座上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关你什么事!”

    他如坠迷雾,身边的东西看不真切,对面模模糊糊出现一个身影,看着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谁。

    “前辈。”

    “前辈,醒醒……”

    云不周睁开眼,一脸平静,他拍拍今鹤行覆在他胳膊边的手,“怎么了?”

    “前辈,你刚刚似乎魇住了,怎么都叫不醒你?”

    云不周坐起身,揉揉眉心,“我许久没做梦了。”

    今鹤行听他师父说过,神明的梦是有预示意义的,所以他们一般是不会做梦的。

    他斟酌着语句:“前辈,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要不要回芳芜山?”

    云不周的脸色然罕见地有些疲惫,看半蹲在身侧、仰脸小心翼翼看着他的人,他将小孩头顶翘起的毛捋顺,笑道:“没事,做神没什么用,好不容易做一个梦,还是警告你有事情要发生。我没什么事情,倒是你,巫法现世,查归查,也要注意安全。对了,提醒一下那个花怀笑和他身边的人,无名就这么一个徒弟,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那老家伙估计会跟我没完,甚至有可能以身弑神。”

    他半开玩笑的坦诚让今鹤行稍微放下心,无意识地蹭着男人的手,“嗯,我会注意的。”

    云不周心道,这蹭人的习惯真是从小到大。

    隔天,两人一道去监察局,来到成舒华被关的看守室。

    “从昨天到今天,他没说过话。”花怀笑昨晚就在办公室躺了一晚,面色有些憔悴,颇为心累地看着铁栏后面的人,问了一晚上什么都不回答。

    今鹤行道:“他应该不知道什么事。”

    花怀笑点点头,问道:“云前辈,你说可以解他身上的蛊,要怎么解?”

    “那只小白蛇呢?”

    “他在储物室。”

    “带到忏悔间,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云不周指了指沉默不语的成舒华。忏悔间不是忏悔用的,它位于监察局最上层,专门用于收押被捕的奇能异士、妖魔鬼怪,里面有大修行者设置的净化阵法。

    今鹤行随云不周来带忏悔室,这个房间比较大,但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屋顶纯白,不过今鹤行发现上面布满隐而不明的符文。

    成舒华被绑在椅子上,他也不挣扎,问花怀笑:“你们想干什么?”

    初见成舒华时,整个人意气风发,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确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此时眉目间疲惫不堪,失魂落魄。

    花怀笑回答他:“帮你解蛊,不然你会死的。成舒华,你的父母虽犯下大错,并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成舒华沉默半晌,开口道:“做什么我都配合,我想活下去。”

    云不周取出一个碧玉色的药丹,“喂他吃下去。”

    云不周手掌上寒气森森,他一挥,成舒华霎时间被寒冰冻住,整个人僵硬地看着众人。美人蛊的花虫行动十分迅速,云不周让成舒华吃下丹药,护住心脉,以寒冰之术将他浑身血液凝冻,防止花虫逃窜。

    他召唤出尤怨,尤怨尾部呈锥形,如匕首般尖锐,它穿透寒冰,刺破成舒华的血肉,将依附在心脏上的花虫钩住。尤怨灵性十足,弯曲着尾尖,将花虫钩出,抽离成舒华的身体,缩回云不周身边,想将虫交给云不周。

    云不周看也不看,解除了成舒华身上的寒冰术,“帮他止血。”

    杜景赶忙上前,施法将成舒华心口的血止住。

    杜景道:“寒冰术,连心脉都冻住了,即使是修行的人,都得气血逆行,疼痛好几天。”

    云不周:“死不了,换青山来,不折磨他一两年,是揪不出花虫的。止血之后,送到医院去,躺半年就行了。”

    尤怨勾住花虫委委屈屈地缩在今鹤行身边,它是云不周的本命法器,云不周讨厌软趴趴的虫子,它也讨厌,现在冰化了,更软趴趴,它更讨厌。

    今鹤行自然不会揭云不周的短,拂他的面子,伸手接过花虫,真心实意地赞道:“前辈真厉害。”

    尤怨勾住今鹤行的小指晃了晃,然后回到云不周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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