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姬云岚
“那昨日前日，次日后日呢？”
姜羡鱼心里微微失落，又笑着问，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师父说，看人的眼睛时，能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话。
“昨日前日亦不曾，次日后日不知也。”
祈鹤神色淡然如往常那般，心里未曾有一丝波动。其实，次日后日也是不曾的，往后很久都是不曾的。
眼前的女子够漂亮够聪慧有本事有野心，他无疑是欣赏这样的女子的。
姜羡鱼见他眼神未曾有任何闪避，无奈道：“这样啊。”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至少他的明日后日是不知，那说明她还是有机会的。古语有云：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她再坚持一阵子，没准那一日这人便会动心。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应当挺晒的。
姜羡鱼想晚点再离开，便和这人又聊起来了，想到自己今日的喝的大红袍，问道：“为什么你府上的大红袍不大好喝呢？是因为不曾对我动心吗？”
显得极其愚钝且无赖的话。
“你是只喝茶？还是吃了其他的？茶山悬崖峭壁上的大红袍，采摘、晾凉、摊青、掺青、炒青、揉捻、晾干都是极其讲究的。”
祈鹤认真地回答。
并没有觉得女子的话极其无赖没有道理，相反这也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办法，装愚钝藏拙。
“我吃了些糕点，然后喝的茶。荷花芋泥酥，以及陈皮绿豆糕，那些糕点都是极其好吃的。”
姜羡鱼瞥了一眼，如实回答。
心里忽地有些不安。
“大红袍香甜，有兰花香，滋味甘醇，香气馥郁。饮用时，得搭配清淡咸鲜的糕点以及果干等，才不会掩盖茶自身的清香。”
“受教了。”
姜羡鱼点头，她倒是第一次见人解释这种搭配，她从前没有如此讲究。
……
品春楼里，姬砚前来赴约。
他戴着白玉面具，游走在一群女子中间，眉头微皱。他是不喜欢逛这些烟柳巷陌的，纵然这里面的女子擅歌舞，有技艺傍身。
但是他今日收了一封信，故而前来赴约，是三楼的一处隔间。
在门口叩了叩，他这才走了进去。
里面是那位西泽太子刘宏，他搂着一女子，正在喝酒，极尽风流。看到这样的场景，姬砚无疑皱了眉头，但还是忍着心里的不适往前走。
坐在了对面。
甫一坐下，他便直接发问：“砚已赴约，太子找我可有何事？”
刘宏微微纳闷，这位不是君子吗？怎么此时没有君子之风，反而如此急躁。
未多想，他沉声开口：“祈照护卫不当，璃王如今领了差事，还望摄政王别为难他，至少王爷别安排刺杀。”
他与璃王达成了合作，太子那人过于精明，且承诺得不多，不适合与他合作。相反，璃王很是愚钝，比他还愚钝，更易于掌控。
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极有自知之明的。
“你以为刺杀之事是我所为？”
姬砚冷笑道，他虽是君子，却是不屑于刘宏这种狡诈之人来往的，与小人相处有失君子风范。
若不是自己来品春楼还有其他事情，可以顺道见一见他，他是不愿意来的。
“难道不是吗？谁人不知，你不会武功，可身边有绝世高手，除非你自己安排，否则又怎会遇刺呢？”
刘宏自己在客栈里苦思冥想了一番，愈发觉得是自己这般推测的。
搂着旁边的女子，感受着女子肌肤的细腻，刘宏又接过了酒，一饮而尽。不得不说，品春楼的酒是顶好喝的。
“那一日砚只是在驿馆对月吟诗，来了几个黑衣刺客，看了一眼，然后便走了，随后便有一群侍卫前来，将遇刺一事闹大。”
姬砚面不改色，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还是耐心解释此事。
这太子确实挺愚钝的，自以为是。
“那会是谁呢？难不成是东临太子，可是那样百利无一害。也不会是璃王和六皇子，我与他们达成合作，他们自会知会我，如此一来，便只剩下那位禁足的五皇子了。”
在府内抄经书还搞这些阴谋诡计，那位五皇子也是个愚蠢的。
刘宏又这般猜测道，心里暗想，那位看不起他这个西泽太子，没来宴请自己，的确愚钝至极。
“吾也不知，此番遇刺何人所为？”
姬砚摇头，神色淡然，疏离而客套，且看不出情绪。
他确实是不知的，不过有些猜测，最有可能的便是东临太子，自导自演了这一场刺杀。
至于目的，尚不明晰，还需观测。
两人又聊了一些客套话，无疑是各国的风俗和人物。最终，刘宏搂着女子疾步而去。
姬砚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摆上或许有的灰尘。
看着床柱后面，直言道：“出来吧。”
谢凌月掀开床帘，走了出来，朝着姬砚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姬砚。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穿着竹青锦衣，肩背直挺，玉树临风般的儒雅风姿。相貌也是世间少有的端正，仅仅看着便知此人很正派。
甚至比起另一个与他齐名的君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她之前只是隔着隔间，知道那人，听过声音，从前知道一些他的传闻，也知道师姐与他的暗自较劲。她不是不信师姐的看法，而是觉得需要自己亲自决断。
如今亲自得见，她倒觉得，他是真君子。
“南川摄政王，妄求长生，今日不聊长生。姑且聊一聊你早逝的姐姐姬云岚，她死那年，正值十五，你十二岁。她是你的亲姐姐，皇室艰难，你二人相依为命。”
谢凌月说的这些世人极少知道。
因为那位公主从一出生便不被人知道，在冷宫里长大。她死的时候，谢凌月跟着师父去给她看过病，那一年她五岁。
那位公主快死了，可仍是极其温柔的，给五岁的谢凌月吃过糖。
可是终究是治不好她，她死的那天，下了大雪。
这些事情她未曾告诉过任何人，埋藏在了心底。那时候她未曾见过姬砚，或许见过也不记得。
姬砚面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晦暗的眸子，闪躲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然后呢？”
他只是淡漠地问着，这些事该随着时间淡忘的。
“你姐姐是因为你而死的，替你喝了那杯毒酒，她希望你好好活着，所以你渴求长生，希望好好活着，不愿辜负姐姐的期盼。”
谢凌月当时记得并不多，这些有的是猜测，也是为了试探姬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