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权臣心
吃完午膳后，姜羡鱼顿觉困意来袭。
她死皮赖脸地跟着祈鹤去了书房，去看书或者睡觉解解闷。
姜羡鱼关了书房门，打量着这间书房，也没有很大，却是绝佳的修身养性之地。有盆池花草，文房四宝，还有长桌书架，以及软榻禅椅。
不难看出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姜羡鱼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卷，国策政论。
姜羡鱼脱了鞋，坐在席上，端坐看书。
她看向正在认真提笔练字的祈鹤，“祈鹤，我很好奇，你所谋何物？朝堂宫闱，王权天下，国计民生，苍生安乐。”
他这里有国策政论，他是极好的能臣，他自然也能明白盛世不缺能臣，缺的是平庸之臣。
那么他还屈居于东临皇城这样腌臜的地方，应当是有所图谋的。
祈鹤凝眸，研墨，开口道：“世有桃花源，聊赠武陵春。”
姜羡鱼观察着他正在砚墨的动作，颇有文人风骨，感叹道：“各得其所，长幼皆乐，万世太平。俗世繁杂，这是不会实现的。”
他所谋很好，可是很难。
姜羡鱼没再问他，而是自顾自看书。国策政论，她倒着看的，从后面看起，那一篇是讲权臣的。
权臣者，须事上治下，控权固宠，攘外安内。
她又看了一眼祈鹤，心里想了想。
若他为世间一等明君，纵横捭阖，与天下同，开万世太平。
她便要做举世权臣，窥人心破朝局，以将军骨，养权臣心。
一刻钟后，祈鹤放下手中的狼毫，看向正在席上打盹的人。走了过去，将她抱到了一旁的软榻上，盖上了薄毯。
……
品春楼里。
谢凌月那里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摘星阁阁主慕摘星。
“我听闻谢姑娘的医术远在你师父之上。”
慕摘星的这句话似是未曾说完。
谢凌月站起身子，走到了窗台处，开了窗，有一阵凉风袭来。这窗是正对着大街的，夜晚的九直街上都是往来的行人，好不热闹。
“传闻你也知道，大多都是假的，他们没见过我师父，便也胡编乱诌，若我师父知道这般传闻，又得督促我学医了。”
谢凌月看着街上有卖花灯的，想着等应付完这人得去看看热闹。今日七夕兰月，鹊桥乞巧，自是比平常热闹些。
“那景王的病症你诊得如何？”
慕摘星笑了笑，看着那位女子的背影，曾听那丫头说，她这师妹秉性天真，最是单纯。
他自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谢凌月倚靠在窗台处，心里被风吹得极为平静，“天下第一的毒，给我十年百年，我自是可以解的，不过那时候人都化为白骨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学艺不精了。
但是这位聪明的阁主又岂会相信呢？
“若是需要稀世药材的话，找我即可。”
慕摘星看着对面神色淡然的女子，她蹙眉深思的样子可不算是天真单纯。
夜色如墨般深沉，那女子就融在沉沉夜色中。
她师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也不是。
“我确实需要些稀世药材，实话告诉你罢，我师姐喜欢上了祈鹤，一见钟情，为了他的安危，她不愿意让他牵涉进来，所以说没有治病的法子。我告诉你了真相，你可得给我药材。”
谢凌月淡然开口，言语中半真半假，她没有去看那位，只是自顾自地垂眸盯着脚下。
今夜的风倒是有些大，吹得有些凉。
她在赌，自己的话慕摘星这样多疑的人有几分信。若是三四分信，那便够了。
慕摘星听到这话诧异了一阵，当即又气，这人竟这般胡编乱诌了。姜羡鱼那人生来冷情，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她没有心的。
所以姜羡鱼告诉自己没有法子救治，是真的，而这位被逼急了说是有法子，是看中了那些药材，以及挑拨离间。
如此看来，这个师妹并不天真单纯，还颇为阴险。
而且她们应当也是没有法子救祈鹤的。
祈鹤那位富商好友和言小公子都不知晓，府上的暗卫也没发现奇特之处，再加上这位胡编的言语以及姜羡鱼昨日的回答，他已经确定祈鹤那病无人可医。
既如此，他得重新布局了。
思及此，慕摘星拱手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人走后，谢凌月身子一松，整个人都倚靠在窗户上，他没有全信那便是好的。她手心都是汗，额头上也都是冷汗，拿出帕子她擦了擦。
“歇一歇吧，喝杯茶，解解乏，刚那人可不好应付。”
红姨看着刚那位离开了，这才推门匆匆走进来，给姑娘倒茶。
谢凌月收起了帕子，接过了那杯茶，小口饮着。
“姑娘，还有一事，有人在查我们安插几个朝中重臣府上的暗探，不止一波人在查。”
红姨见凌月姑娘气色好多了，这才禀报这件事情。
“我四年前安插的人手，他们身份都极其隐蔽，且各不相同，不会轻易查到，让他们近日谨慎行事。至于正在查的那些人，让他们碰上互相打斗，彼此嫁祸。”
谢凌月想了想，凝眸安排道。看来近日的京城，有许些人坐不住了。
“是。”
红姨应声，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谢凌月走到衣柜处，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夜行衣穿上，又将头发束了起来，以黑巾蒙面。既然有人觉得皇城如今还不够热闹，她就去闹点事出来，省得那些人将目光探查到各个府邸。
此时的景王府中，姜羡鱼这才悠悠转醒。
因为饿醒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软榻上躺着。环视了一圈，有些黑，她看到那人正在长桌处看书，旁边放着一盏油灯。
姜羡鱼从榻上爬起来，那人应当是看了两三个时辰的书，晚上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祈鹤，我醒了。”
姜羡鱼揉着自己还有些困倦的眼皮，看着面前的祈鹤以及他正在看的书，好像是一本讲天象的。
“好，应当饿了，一起去用晚膳吧。”
“嗯嗯。”
姜羡鱼点头，忽然有一瞬间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吃饭睡觉读书，极其惬意。
出了书房，一阵风吹了过来，她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这种安逸的日子他们过不起。
跟在祈鹤身后，姜羡鱼去了膳房，见到温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