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莲房鱼包
“啊，小嫂子，我是愚钝了些，你也不能这么损我面子吧。”
言羲面上有些难过，微微撇嘴，决定以后来王府再也不见这位小嫂子了。这小嫂子说话太噎人了，不好相与。
姜羡鱼站在祈鹤身旁，微微嗤笑。
开口道：“你进来时冒冒失失的，如此慌张，应遇事从容不迫，且不说你武功不济，被那贼人打晕了，你可曾记住那贼子特征，这是庸庸碌碌。你身为相爷之子，未承其风范，反而如此窝囊；你与王爷神医交好，未学其长处，见贤思齐方可成大志也。”
姜羡鱼批评起这人来嘴上不会软的。
若说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表亲关系，那当然不是，只是嫌这人麻烦，怕以后碍事，以及抢先摆脱自己的嫌疑。
“我有这么庸庸碌碌吗？”
言羲觉得自己好歹是相府出身，学识渊博，出身极好，在这人眼里却是如此无用的，他有些颓废。
“非也，也许有些人生来平庸至极，可是你府上太师相爷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你若真做个纨绔，那自是可以。”
姜羡鱼反讽了一句，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转身看了一眼祈鹤，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王妃嘴上虽刻薄了些，可到底是为你好的，忠言逆耳利于行。”
温词刚才一直不插话，是因为他也那般认同。
其实有些道理，他们做朋友的不便言明，因为他们可以护着他，让他在荫蔽之下安然无恙。
若言明那些，也会被误以为是朋友间的玩笑话，无法正视。
“大丈夫朝碧海而暮苍梧，有些事情，你放心大胆去做。”
祈鹤也点头，柔声劝慰着。言羲性子向来纯良，未经世间大善大恶，他们虽为其挚友，却无法护佑他一生一世。
终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参悟。
言羲点头道：“我明白了。”
转身拜别二人，朝门口走去。
等言羲彻底离开后，温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问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位对言羲很奇怪呢？且她去太师府的藏书阁要干什么呢？”
她说的做贼与言羲说家中闹贼，不难猜出来她是去了太师府藏书阁。
至于目的，就很难猜。
“许是寻找某些禁书吧。”
祈鹤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掩盖了那位的真实目的，心里已然有些猜测，只是需要确认。
慕荷院。
回到房间里的姜羡鱼心情已经平静了，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郁闷。她竟然因为言羲的事情，错过了自己补眠的绝佳时机。
她心里颇为懊恼。
“王妃，这是王爷昨日送来的书册，说王妃您若是闲暇无聊时，可以看书解解闷。”
红烛见王妃神思有些不对，便送来了一册书，摆在了王妃面前。
“行，谢过你家王爷了。”
姜羡鱼看着那些书，从里面挑选了一本风物志。
陈山川位象，吉凶有征。
这本风物志序言是如此写的，看着还怪有意思的，姜羡鱼曾读过《山海经》、《竹书纪年》、《括地志》，是以自认为对于山泽地志还是极了解的。
看了这本，才知道她了解得很浅显。
到了隅中时分，姜羡鱼才放下了这本书，光怪陆离的世界虽好，醒来还是得面对樊笼。
姜羡鱼坐久了，感觉脖子有些疼痛，伸了个懒腰，舒缓了一下筋骨。
这许久没有动武的日子，她觉得有些无趣，往日天天操练军队，哪里有这般空闲的日子。
该去三白院里用膳了。
今日的午膳罕见地没有让小厨房单独做，而是说王爷请她去用膳。
姜羡鱼思及此，心里挺乐意的，但面上未显露半分。
到了三白院里，守院的护卫是昨日在树上那个，很无趣的那个，所以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到了膳房，姜羡鱼看到只有祈鹤一个人坐在那里，颇为落寞神伤的样子。
“王爷你这是有事想问我？”
姜羡鱼并没有坐到长桌的对面，而是挪着椅子坐到了那位的身边，这样交流更为便利。
“然也。”
姜羡鱼点头，等着这人的下文，心里暗道这人可真喜欢咬文嚼字。
“你的生母是太师府言太师之女言玥？”
祈鹤侧身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眉目柔和了些，虽是质问却已然十分笃定。
“是，你知道家母的事情？”
姜羡鱼点头，她并不讶异祈鹤能猜出来。祈鹤那样聪明的人，指定将她的真实身份也猜到了。
“见过你母亲的画像，你与她很像。”
见过画像之后，祈鹤便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姜羡鱼看着祈鹤，这人本事确实很强，心智谋略均是上乘，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便会暴露更多。
想了想，她将椅子挪到了对面，柔声道：“祈鹤，我饿了。”
面对这种强者，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示弱。
祈鹤微微抬手，门口的侍卫便让人送来了饭菜。
一共是十道菜，着实丰盛了些。
姜羡鱼本来倒是没有这般饿的，看着这些菜倒是有些饿了。她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得了祈鹤的首肯她便开始夹菜。
“这是用莲蓬蒸鱼。”
姜羡鱼吃饭时一向随心所欲，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看到了新奇的菜式，便也开口问了。
“莲房鱼包，古书曾记载做法，将莲花中嫩房去瓤截底，剜瓤留其孔，以酒、酱、香料加活鳜鱼块实其内，仍以底坐甑内蒸熟。”
祈鹤夹着自己面前的以鱼虾笋蕨等山珍海味凉拌制成的小菜，介绍着中央的那道莲房鱼包。
“我寻常只吃莲蓬里的莲子，莲房味涩微苦，我都扔掉了。”
姜羡鱼夹着鱼肉，看着对面的人，细细品味。
毕竟这不止美食，对面的人吃饭如此慢条斯理，这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
待吃得差不多了，姜羡鱼这才看向自己面前的那道菜汤，看着极其清淡。
姜羡鱼舀了一口，觉得味道还行，便问道：“这是水芹吧。”
祈鹤点头，回道：“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此羹汤名为碧涧羹，既清而馨，犹碧涧然。”
吃起来有淡淡的酸味，但水芹的清香盖过了那酸味。
姜羡鱼觉得小汤勺舀起来不够意思，便端着那碗汤羹大口喝了起来，犹如山中碧涧的汤色极其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