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乞巧
温词行了个礼，对他们二人同时过来并未感到诧异。
姜羡鱼也回了个礼，坐在了椅子上。
她刚在路上才想起来今日原来是七夕，牛郎织女的故事还在流传，今日是她们女子的节日。
等用过膳之后，她再去找红烛紫烟她们。
晚膳看起来相比午时单调了不少，三碗汤面还有一碟糕点以及一份炖汤。
姜羡鱼从前没吃过这种面，一时之间有些诧异，这面条与寻常的阳春面亦或者鸡丝面不同，面条很细，看起来像是素面，汤底却不像。
用筷子夹了一口，更发觉口味极佳，这面汁很好喝。
“这是萝菔面，捣萝菔汁溲面作饼，谓能去面毒。”
祈鹤适时介绍道，并看着中间的两盘，开口：“清炖鸭汤，花折鹅糕。”
姜羡鱼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这些菜她往常是未曾见过的，以前要么是家常小菜要么是些可以吃饱的杂粮，而且她以前不讲究吃。
鸭汤与鹅糕，是肉类，汤能中和糕点的甜腻，再加上这碗萝卜面，所以这样搭配很好。
“这是我这几年和清宴看食谱药谱，一同搭配的食补。《食谱》记载：鸭，甘凉。滋五脏之阴，清虚劳之热，补血行水，养胃生津，止嗽息惊，消除食积。”
温词正在舀着碗里的汤，也回复了句。
这位是北昭的公主，本事也高，若是想动手只怕是早就动手了。而且她也愿意救清宴，人也温和，那自然是需以礼相待的。
吃过晚膳后，姜羡鱼乘着凉风，回到了慕荷院。
红烛与紫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今日乞巧，府上的女眷都去领一些巧果。”
姜羡鱼让她们去给府上的嬷嬷和侍女们准备巧果，七夕乞巧，有吃巧果这一习俗。
晒书晒衣，穿针乞巧，喜蛛乞巧，拜织女，这些都是七夕的风趣习俗。
在北昭的时候，姜羡鱼极少乞巧，因为北昭人不喜过七夕，不希望女子过于聪慧。
她也是在边境那几年，才开始乞巧的。
姜羡鱼拿出了红烛她们早就备好的五色丝线及七孔针，放在手上，在月光下快速穿针引线，此为得巧，也是穿针乞巧。
她并不只是求得智慧和精巧的女工技艺，更希望求得世间女子的一份自在无忧。只盼女子能自强，赚钱养活自己，可以温饱，甚至干一番丰功伟绩。
月色愈发朦胧。
红烛与紫烟乘着月色，缓缓归来。
姜羡鱼示意她们二人快来，接下来该一起拜织女。焚香礼拜后，她们三人一同围坐在桌前，朝着织女星座，各自默念祈祷。桌上摆了茶酒水果以及五子等祭品，还摆了插好的花束。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说的便是此时这般了，三人围坐在桌前，彼此谈笑，喝茶喝酒吃花生桂圆等。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牛郎织女的传说流传已久，但是我觉得我们敬归敬，其实细细想来那并不是爱情，而是拿织女的衣服将织女困在人间。”
姜羡鱼想起自己读的与七夕有关的诗，也想起那个传说故事。
许是喝了些酒，她来了一些感慨。从小就听师娘说这些，她也十分认同，但是七夕她还是会乞巧，为其他女子乞求平安。
“我是觉得世间没有真爱的，女子还是自爱。”
红烛点头，她也是认同的。她是王爷早年间训练的暗卫，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虽然如今在王府侍奉王妃，她仍是心存高远志向的。
皎洁的月光打在红烛脸上，女子的眼睛也是发着光的。
凉夜如水，月光洒在三人身上，都是极美的。
“这世间或许有真爱吧，如先皇与舒妃娘娘，以及隐姓埋名的西泽太上皇和他的妻子。”
紫烟平日里也会看一些记传以及书市上那些话本子，里面也记载了很多风流才子与美艳佳人的故事。那些故事感人至极，看到尽兴时，还会潸然泪下。
似乎从这话里能看出女子对爱情的憧憬。
姜羡鱼淡淡地看了一眼，“嫁一如意郎君，相夫教子，这是大多女子的活法，大多都是父母相看的，能自己做主的极少。”
顿了顿，喝了一大杯酒，她接着道：
“可是，披坚执锐，上战场保家卫国，这也是一种活法。亦或者，入朝为官，做当世权臣，谋权篡位，成一等明君。再或者，做喜爱的事，种花养猫与友人烤火，行医治病开医馆入太医院，各有各的活法。”
红烛与紫烟喝着茶，彼此敬了一杯。也看着眼前的王妃，这三日只是觉得她很温和随性，如今才觉得她是极有魄力的。
月色清绝，可眼前的女子无疑是更绝的。
若只是绝色，那是俗气，品性独绝，世无其二。
红烛与紫烟彼此对视一眼，上前扶着王妃娘娘，她们两人并没有觉得王妃刚才说的很不对，相反，这是极有道理的。
因为这个世道，向来都是为难女子的。
可越是为难，女子越是要自强。
……
太师府内。
今夜也是极为热闹。
向来爱玩的言小公子今夜也来拜魁星，这在府上激起了轩然大波。事实上，自白日里他出了一趟府，回来起就不正常了。他将自己锁在书房里，读经文策论。
问他，他只道要考取功名。
他与几位堂兄都站在院子里，预备拜魁星。白日晒书，晚上向魁星庆贺，以求科考夺魁。言羲早先已经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这两三年懈怠了，没有温习那些。
距离八月秋闱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通过此次乡试，成为举人。
然后再通过会试，成为贡士，不能让家里有学识官职的两位长辈看不起他。
白日里的那些话他自己也想了想，他不愿意做纨绔。
院中魁星早就摆好了，这是用纸糊的，魁星蓝面环眼，锦衣帛靴，约莫高二尺许，宽五六寸。右手执朱笔，置案上。
有煮熟的留须带角的公羊作为祭品，还有其他的茶酒水果等。
言羲望着自己旁边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几位堂兄，又看向右上方看着的父亲与祖父。最后，他将目光看向纸糊的魁星，求他可以如愿通过乡试，也希望进京赶考的考生考个好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