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同出发
闻言，萧允贤怔住，虽然来的路上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想到顾晟的处境，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萧允贤没有为顾晟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点头，眼里满是冷漠:“儿臣明白，他本就是漠北质子。”
他这般回答，连圣上都心中一惊，在场所有人皆看向萧允贤，他淡然的面对众人目光，不再多说一句。
回到府里天色已晚，他屏退下人，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连灯都没点。
他不是不替顾晟辩解，只是方才那样的情况，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想救顾晟还得从长计议。
他心中憋闷，想到顾晟此刻正在牢中，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变故，一定很绝望，自己却无计可施。
光线昏暗，他眸底满是自嘲。
想起顾晟每每喝完酒，才敢吐露两句心声，他总让他别信命，可顾晟却只会苦笑说万般皆是命。
他曾信誓旦旦的说会保他，可事情突然发生，他却不知该如何保。
想起种种过往，他在袖中握成拳，突然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
一双白玉般的纤手推开门，沈云扬像一束光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王爷，奴婢说了您谁也不见，可奴婢拦不住沈小姐，她自己就闯了进来。”丫鬟连忙解释。
“无妨，都退下吧。”
萧允贤看见沈云扬，阴霾的脸上才勉强挤出笑:“你怎么这么晚还能出来？”
她脸上还是那般平静，声音仿佛能抚平他所有焦躁不安:“我要去永宁侯府，顺路过来见你一面，我们已经有婚约了，我便不想再用隐身咒，这样突然到访没关系吧？”
“没事。”他声音低低的。
沈云扬看着昏暗的房子和他那张沮丧的脸，就已经猜到了一二，她拿火折子点了灯，房间才渐渐亮了起来。
“你去侯府多陪你长姐住些时日，最近我也会很忙，没办法照顾你。”
萧允贤给她倒了一杯茶，发现茶已经凉透，正要吩咐下人重新沏上一壶，却被沈云扬拦住:“王爷，你想到救顾晟的法子了吗？”
萧允贤默了默，没有接话。
沈云扬心里什么都清楚:“顾晟这个质子，他父亲都不在意，他那个兄长更不会管他，这样下去，他就只有死路一条，王爷不必为他求情，如今两国交战，所有人对漠北都避而远之，边境流离失所的百姓更是对漠北恨之入骨，你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他说话，况且就算是求了也没用，圣上再疼爱你，也不可能网开一面。”
“我知道，所以父皇说要拿他的性命去换周韬时，我没有为他多说一句，可他们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可置信，似乎都在审视我这个狠毒绝情之人。”
“你不是那种人就够了，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求情了，他们觉得你傻，家国面前分不清大是大非，你不求情他们又觉得你对多年故交冷漠无情，说到底怎么都不对，那会儿就算开口也无非是让你父皇为难，让你难堪，让朝中其他人拿此事再做文章，又生是非罢了，求了也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萧允贤有些感动的看着她:“你既然懂我，那也一定能猜到我会救顾晟，你不拦我吗？”
沈云扬早就料到，不急不慢的凑到他耳边:“我也不打算瞒你，我今晚和我长姐要去漠北，如果你能脱身，我想邀请你一起去，如果最后顾晟免不了一死，我们在那边也能随时想办法救他。”
萧允贤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主要还是救我姐夫，顺带救他，你若能脱身，就与我今晚一起出发。我不能让长姐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也不能用画地千里的法术。”
“我可以跟你们走，今晚什么时候出发？”
“子时，在侯府后门汇合。”
“子时城门已关，我们一行人怎么出城？”
“我有办法，王爷不要带侍卫，人不宜过多。”
“好，我安顿好府里的事就来。”
沈云扬笑意舒朗的安慰他:“你别担心，有我在顾晟死不了。”
她清亮的眼眸，像是黑夜透出的月光，温暖坚定让他心安。
他久久凝望她，犹如被春光照耀，灼灼的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
沈云兮带了几身衣裳，想了想又将行囊放下，把身上能装的地方都塞满了银两，沈云扬回来的时候，看见已经女扮男装的沈云兮整装待发，忍不住笑道:“子时才走，您先休息一会，这次我们不能坐马车，这一路上都得骑马，免不了颠簸，今夜出了城，我们必须赶到同官城落脚，所以你趁这会好好休息休息。”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路途多苦都没关系，就是苦了你了，陪我去那种地方。”沈云兮满是担心:“但你不会骑马，你也没让我带侍卫，难道一路上你与我骑一匹马吗？”
沈云扬顿了顿，有些尴尬:“我不会骑马啊？”
“是啊。”沈云兮没有察觉到她话中意思，毕竟她的妹妹沈云扬自小待字闺中，从未摸过马僵，她也是嫁给周韬这两年才学会骑马的。
“那我和三皇子骑一匹马。”
“谁？三皇子也去？”沈云兮大惊。
“对啊，他还带了两个厉害的侍从，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能顺利出城。”
“他怎么会愿意跟我们去那种地方？”沈云兮属实没想到，萧允贤竟愿意陪她们胡闹。
“他愿意啊，他人很好，只是长姐对他偏见太深了。”沈云扬躺在床上:“长姐，你多带些银子，出门在外可不能少了盘缠，我先睡会儿，子时三皇子会与我们汇合，你这会儿能睡就睡，不然有的累呢。”
眼下周韬落难，朝中数落周韬的声音都传到她耳朵里了，萧允贤还愿意出手相助，她一时心绪复杂，还想追问几句却见沈云扬已经睡下。
萧允贤给府里下人交代自己出城几日，没具体说太多，几个贴身下人都是院里的老人，嘴巴严办事也靠谱。
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想到漠北苦寒，又多带了一件裘毛大氅给沈云扬，随后他塞了满当当的银两，算着时辰从后门出来，下人提前准备了一匹马拴在一侧。
万物静默，唯独头上孤冷月色，和脚下寂寂长街，萧允贤虽相信沈云扬有能力做到，又担心她会滥用法力，他心中忐忑不安，快马加鞭赶到侯府后门，离子时还有一刻钟。
门外两个身影等候多时，马蹄声靠近，见萧允贤策马而来，二人向他的方向迎来。
二人越靠近，萧允贤才察觉不对，黑暗中的身影明显更加高大魁梧，他勒住马僵，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
看清二人容貌，他眼前一亮，语气中都是惊喜:“你们竟也来了？”
坐在马背上的少年，穿着一身石青色锦袍，玉霖眼眸明亮，笑容干净爽朗:“是啊！”
凤凰白色披风高高扬起，他将自己的红发隐藏，浓黑的剑眉，威风凛凛。
见到萧允贤他依旧非常尊重，先行礼才开口:“见过三皇子，这一路我们会与您同行。”
玉霖骑在马上，打趣的对凤凰道:“火神大人来之前可怨气冲天。”
“你闭嘴。”
玉霖笑了笑，也向萧允贤行礼:“三皇子，今日起小神和凤凰就是您的贴身侍从，这次去漠北，由我们一同护送。”
萧允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拱手感谢:“那就有劳二位神君了。”
“水神姐姐的姐姐不能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这一路上我们就是您的侍从，您可千万不要太客气，让水神姐姐的姐姐察觉到异样啊。还请您现在就改口，称小神为玉霖，凤凰神君本名叫做……”
“三皇子称小神为祁泽便是。”凤凰主动开口。
“好，那这些日子恐多有冒昧，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