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北境告急
沈云扬睡了一会精神恢复许多，醒来就大鱼大肉的吃了好一顿饱饭，萧允贤宠溺的看着她，问道:“吃饱饭，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长安有什么好玩的吗？”沈云扬抬眼充满期待。
“可以去城外观音寺喝盏清茶，那里的千年银杏树应是黄了。”
二人正在计划，门外的下人突然慌乱的跑了进来，见沈云扬也在，欲言又止:“王爷，不好了……”
萧允贤从未见过他如此失礼，但并未责骂，只是道:“别着急慢慢说，这里没有外人。”
下人偷觑沈云扬，支支吾吾:“漠北偷袭了周将军的营地，夺了我朝一座城池，周将军如今生死未卜，不见踪迹，临安城已失守。”
闻言，萧允贤大惊:“漠北为何突然发兵？”
“听说，漠北王前些时候突然暴毙，是漠北的大皇子顾瑜秘不发丧，这次又趁周将军换营没有过多防备便偷袭了我朝边境。”
“备马！”
沈云扬也意识到严重性，对他道:“我也要回家寻我长姐，三皇子，麻烦您也给我准备一匹马。”
“好，我还是安排人给你套车吧。”萧允贤知道她担心沈云兮，再急也不忘安慰道:“你让她不要乱想，周韬有勇有谋，绝不会那么容易死，连漠北都舍不得让他死。”
“知道了，您给我一匹马就行，马车太慢了。”
“好。“
萧允贤安排下人速速准备了两匹马，叮嘱她务必小心，便扬鞭赶去皇宫。
沈云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紧张，人间就算真的发生战争，无论谁输谁赢都是命数，神仙绝不可以插手。
或许是沈云兮这些日子待她不错，加之他们夫妻二人情深义重，如今事发突然，沈云兮定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回到沈家，沈云扬利落跳下马，一把将缰绳递进下人手里便跑了进去。
下人竟不知柔弱的二小姐会骑马，回过神再望去，沈云扬已经不见踪影。
令她没想到的是，此刻的沈云兮没有哭哭啼啼，房间只有沈夫人的声音。
往日里她思念周韬还抹抹眼泪，今日出这么大的事，她竟面无表情的坐在沈夫人身旁，一言不发。
“长姐。”沈云扬喘着气匆匆赶来。
沈云兮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麻木的依旧没有情绪。
“云扬，你也劝劝你长姐，她要去漠北边境，这会朝廷都乱作一团束手无策，临安城那边定是很危险，她一个女子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沈云扬想起萧允贤的话，宽慰道:“长姐，姐夫他不会有事，萧允贤说他有勇有谋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听罢，沈云兮愣愣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喃喃道:“如今我夫君生死未卜，我在长安没有一刻能安心，若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所以我想去找他，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想离他太远。”
沈夫人听她这样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哎呀，你去哪里找？朝廷很快就会派人去的，周将军身份尊贵，圣上太后怎么会不顾他的安危，定会派人去找到他的。”
沈云兮苦笑:“晚一分到他就多一分危险，什么生死未卜不知踪迹，他一定在漠北人手上，他们定是抓走了他，想用他威胁朝廷，又或者严刑逼问他军中的事。”
“那都是你的猜测，漠北那边没有传来周将军被捕的消息。”沈夫人继续宽慰。
“呵，连漠北王的死讯都没有传出来，他们如今想打什么算盘，你与我就能猜到吗？周韬若不在他们手里，他怎么不联系任何人？他若不是已经出事了，就是在漠北人手上。”
“……”沈夫人瞬间哑口，把希望寄托到沈云扬身上，转目对她道:“云扬，你也说两句，劝劝你长姐，她要疯了。”
沈云扬听了一会，依旧语气平静:“母亲，你让我跟长姐谈几句，您先去休息吧。”
沈夫人叹气，无奈点头:“嗯，你俩素日感情好，你再好好劝劝她，去什么北境，女儿家的不要命了。”
待沈夫人离开，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沈云兮不想再听任何规劝的话，索性闭上了眼睛。
沈云扬看她去意已决，本就没打算劝:“长姐，我陪你去一趟北境。”
沈云兮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她的眼里瞬间燃起了光，又意识到危险，连忙摇头:“不不，你不可以去，那边太乱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回侯府从长计议，这件事绝不能让父亲母亲知道， 你回府后换上那日去潇湘阁的男装。”
“不行，你去做什么？那边那么危险，我多带些人手就可以了。”沈云兮即便如此还在担心她。
“我怕你去了想不开，我可不能让你自尽！”
“……”
“一起吧，我能帮你的。”
看沈云扬眼神坚定，她眼底瞬间溢出泪水。
“好了，别担心，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沈云扬暗自叹气，反正这人间事她也不是第一次插手了，既然已经触犯天规，那多一次也无妨。
沈云兮身子颤了颤，她心中重燃希望，此刻再也绷不住，抱着她痛哭起来。
沈云扬也不太会安慰人，她有些不自在的僵住，她一边哭她一边安排着:“你不要带太多东西，拿够路上用的盘缠，我晚些时候会与母亲说去侯府陪你住上几日，母亲一定会同意，我们今天夜里就出发。”
“好。”沈云兮抬手擦干眼泪:“我这就回去收拾。”
“还有，别让你们府里下人知道你真实去处，就说和我去城外的观音寺祈福了。”
“好！”
皇宫大殿内，圣上虽忧心却看上去依旧冷静威严。
大皇子萧允睿与二皇子萧允文早早已经到了，朝中几员将军也在，萧允贤赶来的时候，殿中已经有人在数落周韬的不是。
还没走进来就能听见一人滔滔不绝:“周将军到底是年轻，漠北定是看中这个时机发兵来犯我朝北境，周将军刚去营中，放松了警惕，这才被漠北钻了空子。”
说话的便是归德将军韩魏，此人年近半百，但战功名声一直屈居于周韬一个小辈之下，如今借此发难，众人都知道他的私心。
大皇子萧允睿不悦的反问道:“漠北小王再无知，也应当知道周韬为何人，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从前的丰功伟绩竟被你一口否认，拿年纪来做文章？”
见大皇子维护周韬，归德将军不敢再多说。
“老臣驻守北境多年，漠北从不来犯，如今不论周将军以前是否功绩卓然，眼下已失我朝一座城池，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派人镇压此次战乱，夺回临安城，绝不能让漠北人助长了气焰继续南下。”刚刚荣休颐养的邱鹤也被急召入宫。
邱鹤继续道:“北境的军防一向固若金汤，我朝大部分兵力也在此，攻城略地不是易事，怎么能让漠北人如此轻松的打了进来，周韬也不是第一次领兵，怎会如此轻敌，现在还落了一个生死未卜的下场？”
听出他对周韬的怀疑，大皇子替周韬辩解:“邱大人的怀疑本王会亲自去查清，若是周韬大意轻敌失了临安，自有军法处置，但他如今生死未卜，本王猜测他应该落到漠北人手上了，如今当务之急，是由本王带兵前去，夺回临安城，救回周韬。”
邱鹤笑了笑，不急不慢道:“那么依大皇子猜测，若周将军真的落在漠北人手上，他们以周将军性命威胁您退兵，您又当如何应对，是不顾他的性命继续发兵，还是正中了漠北小王的下怀。”
邱鹤了解大皇子忠义正直，圣上也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对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管不顾。
萧允睿被问的哑口。
邱鹤继续道:“老臣以为，这场仗应该派归德将军前去，将军有勇有谋素来也打了不少胜仗，比起周将军的年轻气盛，归德将军更加稳重踏实，老臣虽年事已高，是不中用了，但对临安城与北境的地形还是了如指掌的，老臣愿意与归德将军同去，替我朝夺回城池。”
大皇子萧允睿不知邱鹤为何要举荐归德将军，但他话里行间无不是在数落周韬年轻，仿佛一直想让圣上也认为这次的失守都是由周韬轻敌大意造成的。
圣上听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面上看不出情绪，转目对二皇子道“文儿，你向来聪颖，这件事你怎么看。”
二皇子萧允文一言不发的听完，自然也听出了邱鹤话中有话，他淡淡一笑，语气很平和:“邱大人所言甚是，兹事体大不容耽搁，但儿臣觉得大哥与归德将军一同前往，会更好，毕竟大哥这些年比归德将军打的胜仗要多上数倍，哦，说起胜仗，比起周将军，那自然还是少了些，但大哥在战场的经验丰富，去了就多三分胜算。”
圣上没有立刻定夺，又问向萧允贤:“贤儿如何看？”
萧允贤拱手:“儿臣虽不懂战场上的事，但也明白一个道理，漠北人斗胆来犯，朝廷这次派兵必须得打胜仗，若第二场也败了，不仅会助长了漠北人的士气，还会造成我朝士兵和百姓的恐慌，所以二哥说的极对，大哥去了别说多三分胜算，哪怕是多一分，也必须去。”
见三人如此团结一心，圣上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看向邱鹤，静等他开口。
邱鹤也没想到，但依旧不甘心的狡辩:“圣上，老臣不是怀疑大皇子领兵打仗的能力，只是因为大皇子重情重义，人尽皆知，就怕漠北也拿此做文章，若如大皇子自己所猜，周韬落在漠北人手上，那么兵刃相见时，大皇子如何下得去手。”
“邱大人，本王做事自有分寸，家国大事和私人情谊本王还是分得清的，在你眼里，本王只会意气用事吗？”大皇子萧允睿黑着脸质问。
邱鹤扑通跪下:“老臣不敢，圣上圣明，老臣为朝廷奉献了一生，或许是老臣多心了，不该有此担忧，但老臣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为了朝廷好，还请圣上明鉴。”
“你先平身。”圣上安抚道:“邱爱卿为朝廷奉献一生，在苦寒的北境守边多年，如今落下一身病，朕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不过，朕的三个儿子说的也句句在理，这场仗必须打赢，所以有大皇子和你一同去，朕很放心，你觉得呢？”
邱鹤点头，拱手道:“是，臣定不辱圣命。”
圣上顿了顿对三皇子道:“贤儿，至于那个顾晟，朕已经派人把他压到大牢等候发落。朕知道你们交好，但这件事你不可插手，正如睿儿所猜，朕也担心周韬落在了漠北人手中，若漠北在乎这个质子，那么用他去换周韬，若不在乎，他的命也就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