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久不见
“若不是还有水神的姐姐在，我们用画地千里会更快。”玉霖解释道:“但若只有我们俩去救人会惹麻烦的，毕竟我和凤凰不能直接插手人间事。”
“不过三皇子请放心，那位小周将军没有性命之忧，他的确在漠北人手上，漠北人留他还有用，不会要他性命的。”
“你们是如何得知的？”确定周韬还活着，萧允贤又惊又喜。
“来这里之前水神让我们先去北境探过虚实，她说人若出事，她便不会让她那位长姐去这一遭了。”
“太好了，辛苦二位，若不是为了我们，也不必卷入这些纷争。”
“无妨无妨，您也知道，水神法力又不能滥用，这一路上免不了要应对一些麻烦，小神虽不能直接救人，但可以一路护送。”黑发的玉霖，满脸稚嫩却熟练掐了掐指，对萧允贤笑道:“三皇子，这一路会很顺利。”
“大恩不言谢，待我这次从北境归来，一定为二位神君修建神庙，金身铸像，香火不断。”
凤凰连忙拱手行礼，拒绝道:“三皇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玉霖眼底冒光的咧嘴笑了笑，他也想虚伪拒绝一下，但嘴巴就是张不开。
吱呀一声，侯府后门缓缓打开，沈云扬探出头，见三人已经到了，随即小声呼唤身后的沈云兮出来。
长安城内宵禁，子时的城内一个人也没有。
沈云兮牵着马，看清眼前几人，她先是一愣，随即对萧允贤行了一礼:“这一路，有劳三皇子了。”
”您不必对我言谢。”萧允贤抬眼看去只见到一匹马，诧异道:“你们俩为何只有一匹马？”
沈云扬怕他说露馅，无奈抢话:“我不会骑马。”
“啊？”
听罢，萧允贤瞬间明白她的伪装，转而问道:“那你这一路怎么去？”
沈云扬那句我跟你一起都到嘴边了，沈云兮连忙打岔，虽说她心里感谢萧允贤，但还是得拦着二人越矩的行为，忙道:“无妨，她与我骑一匹马。”
玉霖满脸笑意看着天界一霸的水神装柔弱。
那个在灵域山反手抽出冰凌箭，手挽柘木长弓，疾驰飞起射中蛟龙的水神，如今还得笨拙的被人扶上马。
凤凰白了她一眼，扯起马僵掉了个头，对萧允贤道:“三皇子，属下先行一步去南城门打点，你们子时六刻准时到，一旦城门打开就尽快走，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出城。”
玉霖也直起身子拱手:“属下会先去探路，若遇到巡防营的士兵，会折返通知您，您带着二位小姐跟在后面便是。”
“好。”
萧允贤知道他们神仙有定住时间的法术，想必凤凰是用这一刻钟打开城门，碍于沈云兮又不得不这样讲。
沈云兮知道私开城门是死罪，她担心的问道:“三皇子，私开城门若是被圣上知道了，会给您带来麻烦吗？”
“呃……无妨。”
萧允贤也不愿冒领功劳，只能尴尬的看向沈云扬。
沈云扬挑眉一笑，仿佛给他提醒这一路的便捷之处都得打着你的招牌糊弄过去。
比起他们二人的从容不迫，沈云兮一路谨小慎微，草木皆兵，但当她顺利来到城门前，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开的城门，守卫空无一人，惊的嘴都合不上。
这可是都城长安……
她没时间多想，也忽视了万籁俱寂的四周树叶都定在了半空中。
神仙开路，几人顺利出城。按理说去北境这条路应该直奔商周转而去灵武郡，但长安城南紧邻秦岭山脉，白日里青山峭壁，碧岫堆云，可夜晚浓雾不散，山路崎岖，陡石峭壁的簌簌声响中还混杂着虎啸猿啼。
寻常男子都不敢走的夜路，考虑到沈云兮一介女子，沈云杨自然不会这样安排，不然万一遇到猛兽来袭，凤凰一巴掌扇晕一只，沈云兮不得怀疑眼前之人不是人。
几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同官城，天已蒙蒙亮。
玉霖找到了同官城最大的客栈，这里竟然大门紧闭，空无一人，无奈，辗转又换了好几家。
最后一家客栈门前孤独的老树，枝叶随风摇曳，虽偏僻简陋，但同官城开张的客栈寥寥无几，几人也没得选，只好先落脚。
被扰了清梦的老板原本怒气冲冲，但见几人穿着不凡财大气粗，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安排了仅有的三间厢房。
“为什么客栈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却只有三间房？”凤凰不悦皆于色。
“能有三间就不错了，老板有钱能不赚吗？庙小也能遮风啊。”玉霖把钥匙给到萧允贤手上，恭恭敬敬:“三皇子，您好好休息，我和祁泽挤一下便是。”
随后他把另外一把钥匙给到了沈云兮手上，对几人道:“这一路奔波劳碌，诸位好好休息，午时过后我们用过饭再继续赶路。”
“有劳了。”
沈云兮转目叫她回房间，却发现沈云扬盯着神龛发呆，她也探头看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众人也发现这里供奉着奇怪的神像，神龛里的雕塑像牛又像羊，通体雪白，头顶四角。
玉霖定睛一看，皱眉道:“这是……魇兽？”
凤凰也诧异的环顾四周:“怎么会有人供奉低等妖兽？”
萧允贤不知魇兽为何物，他转过头，似乎是在向她询问。
她收回目光，面色平静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在此处暂时落脚，管他供奉什么妖魔鬼怪，都去休息吧。”凤凰对这些不入流的小妖不屑一顾。
沈云扬困意袭来，跟着沈云兮也回了房间。
沈云兮忧心忡忡的坐在窗前，想到周韬生死未卜，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跟沈云扬说两句话，却发现她呼吸绵长已经睡下。
不知为何，她这个妹妹如今特别贪睡。
四周浓烟滚滚，沈云扬明明睡着了，却闻到很重的火药味。
她睁开眼，此刻她竟然站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四周人山人海，路边的架子挂满花灯，杂耍卖艺的人用嘴喷了一口酒，火团瞬间在空中燃起，引得一片叫好。
火华璀璨，融融如海，她木讷的站在流动的人群里，看着周围奇怪的景象。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公主。”
这个声音，仿佛穿破千年的记忆，她浑身一颤，惊愕的回过头。
叶霄雲身着一袭黑色锦服闯入她的视线，少年将军，身姿挺拔如琼枝一树，那张熟悉的脸扰乱她的心绪，他明亮的黑眸映着街边流光溢彩的花灯，见她满脸惊讶，他缓缓走上前，语气冰冷:“这里鱼龙混杂，公主不要乱跑。”
“公主？”她低头看着身上白色束腰骑装，利落干净，无比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
周围的人穿的分明是澧朝的服装！！！
她环顾四周焦急问道:“今夕何夕？”
叶霄雲虽觉得她行为反常，但他从不问废话，冷冷回道:“元武二十年，八月十五。”
“我在做梦吗？”她的思绪很乱，记忆混杂在脑中闪现。
“公主若觉得身体不适，就请回宫吧。”
叶霄雲对她总是冰冰冷冷，虽处处保护她，却从不给她什么笑脸。
前世她以为叶霄雲讨厌她，鬼迷心窍的喜欢上会哄她开心的韩祺，直到韩祺设计暗杀，叶霄雲为了护她周全，身中数箭而亡。
没了叶霄雲护着，韩祺再也没有忌惮之人，她前世没有对叶霄雲说过一句感谢，如今再见一面，哪怕只是梦中，她也难抑心中感情。
她突然冲上前抱住他。
……
叶霄雲忽然一顿，僵硬的呆在原地。
他那张冰冷的脸慢慢变红，在灯火的衬托下变得柔和，一本正经的少年此刻显得羞涩，他缓缓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胸腔起伏明显加剧。
人群中，穿越千年的相拥，没人能懂。
许久，沈云扬才松开手，她眼眶微红盯着他的脸。
叶霄雲理了理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公主方才遇到什么事了吗？”
“叶霄雲，对不起。”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眼里满是泪水。
“为何要说对不起？”他死死盯着她。
“你自小护我，我却从未说过一句感谢。”
叶霄雲不明白，为何往日天真快乐的公主此刻眼里满是悲伤:“保护你这是我的职责，无需感谢。”
“你为何用左手使剑。”
叶霄雲一惊，那年受伤，孟元夏晕倒后就被送回了皇宫，二人再次见面已经是一年之后，这件事他对她从未说过，也不让皇帝告诉她。
“我都知道，你在我十岁那年为了保护我断了右手，再也提不起剑，你那年十五岁，你自小勤学苦练剑法我却害得你险些废了一身武艺，你用左手重新练剑的艰难你只字未提，可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前世叶霄雲死后，她的母后告诉她的，可惜她没有机会当面言谢。
她母后劝他不要相信韩祺，可她却总以为母后看不起韩祺质子的身份。
韩祺？！
就算这一切是梦，韩祺也一定在梦中，她瞬间怒火中烧，就算这一切不是真的，她也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韩祺在哪？”
听到这个名字，叶霄雲温柔的眼底又冷了下来，他失望却不露声色的回道:“他不能出宫。”
沈云扬狠狠的攥紧拳头，一字一顿:“走，现在就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