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月神女
半月族用最高仪式欢迎他们，部落四周的火把全部点燃，族中男子在祭台前站定，在族长的带领下集体跪拜凤凰，巫师摇着拐杖上的铃铛，唱着古老的祭祀曲。
玉霖羡慕二字已经说累了。
仪式过后，几人回到族中祠堂，凤凰开门见山便问起此行重点：“族长，你们的圣物凤翎在何处？拿来与我瞧瞧吧。”
族长面色一白，与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看他们面露难色，凤凰眉梢微挑：“怎么？丢了吗？”
族长连忙摆手，解释道：“神君的圣物，我们这些年一直供奉在神庙中，视若至宝，只是……”他不敢隐瞒，叹气道：“二十年前，族中一女子偷走了此物，离开了半月族，如今她与凤翎皆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凤凰看向沈云扬。
沈云扬思考他说的话，问道：“凤翎是不是只有你们半月族的人可以操控？”
族长摇头：“并不是，必得是神女一族的后人才可以用它，否则凤翎在旁人手里也没有用。”
“什么是神女一族？”沈云扬不解。
凤凰轻咳，对她解释道：“所谓神女一族，我日后再给你细说。”
玉霖看了看凤凰脸色，悄悄附在她耳边，小声道：“神女就是凤凰一族和凡人生的孩子，所以，神女的后代也会有神族的灵力，但不多。”
“哦……”沈云扬意味深长的看向凤凰。
凤凰眉头紧皱，下意识对萧允贤解释道：“那是我族人做的事，又不是我。”
萧允贤听着熟悉的名字，低声问道：“你们说的凤翎是……”
未等他说完，沈云扬点了点头，知道他联想到了顾晟。
萧允贤神色复杂，思索间听到族长继续道：“当初盗走凤翎的便是神女一族的后人，丢失圣物是我们的失职，还望神君恕罪。”
凤凰根本不在乎一根金羽毛，他淡然的勾了勾唇：“无妨，凤翎本来就是用作驱灾避邪的，落入她手中也不会给世间造成什么麻烦。”
看他没放在心上，族长心中的石头也算落定，随即笑道：“今日几位神君降临，是我们半月族的荣幸，我们全族想要为神君们接风洗尘，还望能多留些时日……”
“这就不必了……”凤凰对族长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们族人了，改日我会派神鸟再送一只凤翎于你，希望能为你们继续驱灾避邪。”
“这……”
族长激动的一时语塞，忙带着几位长老下跪，感恩戴德的又是叩拜起来：“多谢神君庇佑。”
凤凰享受着众人跪拜的荣耀，偷觑萧允贤，却发现他若有所思，根本没有在看他。
玉霖突然插了一句：“族长，你们那山头上埋的是哪位将军？”
族长一怔，问道：“神君所说是那座孤坟吗？”他只是略知一二，随即道：“回神君，据我所知那座墓已有千年之久，其中埋的将军不知姓甚名谁，但毕竟是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我们族人也不愿打扰他，便让此坟立在此处千年。”
“他不是你们半月族的将军啊？”玉霖有些失望：“还以为你们知道他和那位公主的故事呢。”
族长躬身：“毕竟是上千年的古墓，其中具体缘由，我们也不得而知，还望神君莫怪。”
一言不发的沈云扬突然开口：“既然这里埋的是位将军，他生前也守过一方百姓安宁，这样的人不应无人祭拜。”
听她提醒，族长忙道：“水神说得是，我族日后定会重新修缮那座将军墓，将他祭拜起来。”
玉霖诧异的看向她：“水神姐姐，你何时有这种好心肠？”
沈云扬冷冷瞥了他一眼。
凤凰也觉得理应如此，随即道：“那就有劳族长了。”
族长连忙道：“神君可千万不要客气，能为您效劳，是我们全族的荣光。”
玉霖羡慕的看着凤凰，盘算着日后在人间建立一个观星台，也召集一群对自己尊崇忠心的信徒，那样他就再也不缺功德，不必扣扣索索度日。
回去的路上，萧允贤与她同行，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怀疑的人是顾晟吗。”
沈云扬不能确定，也不妄言：“国公府的诗会是他给我敬酒，我理应怀疑他，可我夜探世子府，却没察觉到异常。”
萧允贤一惊：“你还有本事夜探世子府？”
“三皇子，您不是应该关心那杯酒的问题吗？”
“我遇到你以后，奇怪的事太多了，每一件我都想不通。”他自嘲的笑了笑：“直到今天来了一趟敦煌，见识了你们几位天神，知道了这个千年前的半月族，现下再遇到任何怪事我都不惊讶了。”他顿了顿，眼中一滞，又道：“唯独顾晟。”
沈云扬问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凤翎吗？”
“嗯。”
“你可见过他操控凤翎？”
“都见过，昭宁二十三年，长安突遭大疫，朝廷束手无策，是顾晟用凤翎驱散疫情，也是那一年长安的贵人们才注意到这位不起眼的漠国世子。”
沈云扬听罢，回道：“他是不是下药之人还无法确定，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是半月族神女后人，否则他无法操控凤翎。”
“他的母亲是……”萧允贤顿了顿没说出口。
“是漠北王的婢女。”沈云扬看向他：“我都知道的事，长安城谁不知道。”
萧允贤轻叹道：“我倒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去轻视他，只不过他自己也不在意，那凤翎确实是她母亲的遗物，也正因为只有他能操控，凤翎才能被他从漠北带来长安，否则，漠北王怎么会将这样的宝物给他呢。”
“他跟你关系很好吗？”
萧允贤点头：“嗯，他这些年在长安城过得不容易，我们带着他那些世家子弟才不敢轻易欺负他。”
“他这样的身份应该没少被人轻视。”
萧允贤默认的回道：“起初文锦州也欺负他，是我从文锦州的鞭子下救的他，这些年，我倒是很喜欢他这个朋友。”他有些无奈的看向沈云扬：“但愿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嗯，但愿吧，否则我会杀了他。”沈云扬语气平静，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萧允贤心中一震，良久，他声音压的很低：“就因为他给你下了药，让你跟我……”
沈云扬看向他，没办法解释太多，毕竟药是她带来的，最多也只能把一半过错归咎给那个人。
她要确定的是顾晟和她前世的仇人有没有关系。
她没有回答，二人再次路过将军坟。
沈云扬似不敢看，偷偷将目光落在那座孤坟，眼底透出一丝伤感。
“你认识这里埋的那位将军吗？”萧允贤两次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
她挪开目光，不假思索回道：“不认识。”
萧允贤不怎么信，但也不打算再多问。
流云缓动，湛蓝的天色渐深，即将离开敦煌古城，临行前，凤凰很尊敬的对萧允贤行了一礼。
萧允贤有些意外的微微颔首，玉霖看凤凰对他行了帝君的礼，也跟着俯身一大拜。
一阵风沙卷起，金色法阵大开，二人消失在他们面前。
沈云扬再次幻化出金色的笔，对他道：“准备好了吗，我们也要走了。”
“嗯。”
待沈云扬画好法阵，她很自然的揽住他的腰，萧允贤抿了抿笑，饶有兴趣的垂眸看着她。
见他没有来时抵触的情绪，沈云扬抬眸，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不解的皱了皱眉。
下一瞬，耳边风声呼啸，再站定，二人已经回到了永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