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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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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季远一边笑,一边推着妻子进厨房,“行啦,实在想不出来就别想了。羊肉哪来的?……真膻。”

    “我等会处理一下就不膻了。我跟你说,冬天补气血提高身体免疫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喝羊肉炖萝卜。”

    自打经历过女儿晕倒住院,方棠便时刻注意膳食方面的滋补,千方百计搞食谱给女儿补身体,增强她免疫力。

    “买我羊肉的胖婶祖上做御厨的,好多老方子,喏,我跟她讨了一张,去膻的步骤写的清清楚楚,做出来保管你闻不到一点骚味。”

    夫妻多年,米季远向来不敢质疑妻子的厨艺,连连点头,顺手将旁边的菜盆拿起问:“白菜要洗?”

    “对,你拿去旁边洗,这边我要切肉。”

    冬日厨房狭小却温馨,雾气铺满玻璃窗户,模糊了人影,治愈了时光。

    米歌哈着冷气跑进邮局大厅,直奔柜台取包裹。

    工作人员还记得她,寒暄道:“近半年都没看见你,去哪里上学啦?”

    “嘻嘻,在省城读书,寒假才回。”

    “哪个学校啊?”

    “育德。”

    米歌取到包裹,嚯,真大。再上手一抱,顿时松口气,幸亏没有特别重。

    小姐姐哇哦道:“你好厉害,居然是育德到学生。我表妹和你同届,死活考不进,最后只能留在老家读书。”

    “还好啦”,米歌羞涩笑笑,将包裹搂进怀里准备离开。结果抬眼就瞄见小姐姐欲言又止的神情,“?”

    “呃,我是看你好几个包裹都是北京航大和清华大学的地址,是你的哥哥?”地址上的名字很男性,所以她由此猜测应该是哥哥。

    被人一再窥探隐私,米歌就算再好脾气也难忍,原本还在笑的嘴角如同百花凋谢般消失无影无踪。

    步履匆匆,淡淡回说:“不是”,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家推车到邮局,再从邮局推车回家,花了平时所需花费时间的两倍。

    把自行车推进楼道里拿锁锁好后,她感觉自己双手都要废掉了。

    站在一楼的楼梯间,扬脖子高喊:“爸爸~”

    “爸!”

    “米季远!”楼梯口的回响连绵不断,过了两分钟,三楼的踢踏声哒哒哒下来,“咋啦闺女。”

    “推车走了好久,手都快断掉了,搬不动。”

    女儿长大后难得对他撒娇,让米季远一颗心直接软成一滩水。随后大力士爸爸轻松抱起箱子,却不忘教育:“出门前我怎么说的,非要逞强。”

    米歌懒得听爸爸啰嗦,插科打诨推着爸爸的后背,诶呀诶呀的,就差捂耳了。

    闻书阳寄给她好几本国外原文小说,还有录音磁带,一个可爱的毛绒小熊。

    陈瑾川送的礼物更贴小女孩的心思,全是时下罕见的零食,文具,巴掌大的英语词典。

    仅仅因为上次她在信中提过两句,她要练口语,把英语学习的更精进,以后可能往第二外语发展。

    然后这两人就上心了。

    闻老师和瑾川哥哥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得知妈妈要回送一些吃的寄去北京,米歌嗖的进入空间,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两件中性的薄针织毛衣。

    吊牌剪掉,标识剪掉,看起来就跟自己织的一样嘛。

    米歌翻来覆去的看,确定没有遗漏才认真叠好装进袋子里,交给妈妈邮递。

    除夕夜,米家三口人窝在县城的出租屋吃涮羊肉火锅,外面是万家灯火,噼里啪啦的炮竹声,还有窜上天的灿烂烟花。

    米季远闷了口酒说:“明年,我一定要买台电视剧放家里。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家就能边吃火锅边看春晚了。”

    “好,爸爸威武,为咱们明年的电视剧,干杯!”

    “干杯。”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今年,他们没有回朝霞村和光田村过年。

    自方母去世,方亮成为方家的户主后,方棠便很少带丈夫女儿回去。一是女儿要读书,丈夫生意忙,实在没空。

    第二个原因,没有母亲做缓冲带调和剂,总觉得少些什么。尽管他们兄妹的感情一向都不错,但是……再如何感情好也回不到小时候的感情。

    都为要各自的小家庭打算。

    当然,拜年的仪式感不能少,毕竟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与传统风俗,他们要遵守。

    米歌跟在父母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年礼来到舅舅舅妈家,最先冲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三个小娃娃。

    宝丫表姐的孩子们。

    没错,她三胎了。

    一场不尴不尬的拜年礼结束,米歌婉拒舅妈的留宿邀请,跳上爸爸的后座,吹着呼呼的北风回县城出租屋。

    时光如流水,弹指一挥间,1985年春天,她正读高二下学期。

    15岁的少女娉娉袅袅,豆蔻芳华,绽放的流彩走哪都是人群焦点。

    情书收到手软,若不是育德中学管的严,早有大胆小子跑来她面前表白了,何至于递个情书都要这么偷偷摸摸,像搞游击战似的。

    图乐托腮轻叹,老气横秋道:“身在福中不知福,隔壁篮球小子对你多好,每天早餐不断,隔三差五还送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给你,啧啧。”

    “这福气给你好不好”一个优雅的白眼翻过去,却对着满抽屉的情书无可奈何。

    “好烦,占我课桌。……不管了,全扔垃圾桶。”

    “诶呀别啊,万一被他们看见自己千辛万苦写的情书全在垃圾堆里,多难受呀。”图乐随时随地共青,觉得好友在践踏一群单纯男孩的水晶玻璃心。

    打水路过的张漾听见,手掌向上,说:“都给我,我帮你处理。”

    ……

    “你怎么处理?”

    少年神秘微笑,“你不必知道。”

    既然有人自告奋勇帮她解决难题,米歌丝毫不带犹豫的,一股脑把东西扔给他,“谢谢你,大好人。”

    “不用谢,都是同学,应当的。实在要谢,周六请我吃周记卤味。”

    米歌抽出物理书,头也不抬道:“没问题,叫上图乐和魏文博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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