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走偏了
“见面三次，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唐丽萍，虚岁十七。”说完羞涩笑笑，问：“你应该比我小吧。”
米歌：“对，算虚岁的话，比你小两岁。”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万一又扯上那个女人怎么办……
然而唐丽萍并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语气非常诚恳，且有礼貌追问她姓名。
小县城，绕来绕去全是熟人，想到这一点，随即没了隐瞒的心思。
“米歌”
笑容僵在嘴角，唐丽萍瞪大杏眼，眼神闪烁间仿佛翻涌无数情感，最后全都归化于一句：“你说你叫什么？”
米歌轻声重复，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亲眼看她从震惊，激动再到喜悦。
她嘴里反复呢喃着米歌二字，泪花闪闪，带哭腔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是……”
米歌冷漠地打断她：“我知道”。
美好的早晨被人破坏，目光下移，碗里还有大半米粉，她不想浪费，从老板那儿取来打包盒装上。
离开前，意有所指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如果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挺好。”
这天早晨过后，米歌有意减少出门，尽量避免与唐丽萍见面。
说她胆小也好，怂也罢，她不愿自家安稳的生活被无关人员打破平静。
上午的时间妈妈通常会去新房那边监督装修，联系水泥工匠，和爸爸去看装修材料。
有时耗到下午一点多，带着满身疲惫回家。
见此情况，米歌便主动承担起做午饭的家务。她炒家常菜的水平处于时好时坏状态，主要拿捏不了放调料的度。
无奈之下，只好拿出尘封已久的菜谱大全，严格遵守菜谱步骤流程。
做饭，少不了要买菜。出门前还有点犹豫，等走到楼下，什么犹豫担心啦，统统不翼而飞。
她凭啥躲着，又没做亏心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刚进集市就被卖水产的老板叫住，“小姑娘，买条新鲜鱼吃不？凌晨打上来的，可鲜了。”
米歌蹲下身，看胶盆里的鱼跳来跳去，咕嘟咕嘟吐泡泡，她看了会，抬头道：“哪条是鲫鱼？”
老板乐呵，“合着你不认识啊，哈哈。”瞧她认真挑选的样子，还以为是个行家哩。
就在她要求老板帮忙去鳞片刮内脏时，身后左手方位置传来几声熟悉的嗓音。
最开始是男的问：“买点猪蹄炖汤吧，我妈最近老念叨，再切三斤五花，你觉得怎么样？”
女生娇弱细声的回答：“嗯嗯，听你的。不过，玉娇姐昨天说她要减肥，不能看见肥肉……我怕买回去…”
男的啧一声，抱怨：“她怎么那么多毛病。”顿了几秒对肉摊老板说：“全切瘦肉。”
两人黏黏腻腻又讲了会话才走远。
米歌接过老板处理好的鱼，挡在买菜大娘身后隐晦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影无疑是唐丽萍。
她缓缓眨眼，事情好像往戏剧的发展进行了。
再联想到那天傍晚在广场，女主人盛气凌人的架势，她默默为唐丽萍捏把冷汗。
明明有千百种出路，竟傻傻的选择最堕落的一条，米歌不理解的摇头。
剩下的假期，县城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大雪，结冰滑溜的地面在反复融化重新被白雪覆盖中，渐渐变成泥泞小路。
道路两旁全是被铲开的雪块，雪块越堆越高，到后面大家都不愿意铲，路就越走越窄。
今年冬天她再次收到闻书阳的来信，和他信一起附来的还有陈瑾川的书信。
信上说，他们已经进单位实习，实习期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受领导赏识便可以转正。
聊完两人近况后，接着写到北京的变化与繁华，希望她能用功读书，争取以后考进北京的大学。
信的末尾，照旧问候她父母，叔婶身体如何，店里生意怎么样，嘱咐两位不要太过操劳，切记要以身体为重。
洋洋洒洒的文字，闻书阳和陈瑾川的音容相貌仿佛跃然纸上，好像就站在她面前殷殷嘱托。
米歌折起信纸，垂下眼皮，静默地端坐于书桌前。
思绪却飘回幼时，云雾缭绕的小山村，一群知青坐在驴车上摇摇晃晃来到他们身边。
眨眼间，过去好多年了……。
“爸爸，自行车在楼下吧？”
米季远见女儿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点头说：“楼道口锁着呢，你干嘛去？”
“闻老师和瑾川来信，说是有个包裹寄邮局了，让我去拿。”她一手撑着墙面，一只手穿鞋，嘴巴还在讲话：“他们向你和妈妈问好，洋洋洒洒一大堆字，信在我房间书桌上，你们自己去看，我走啦。”
“诶～，等等，外面路打滑，骑车容易摔跤。”
“没事，我不骑，我推着走。他们也没说包裹多大，推自行车过去放后座保险些。”
米季远还是不放心女儿，怕她在雪地里推不动车轱辘，“爸爸帮你去拿，你在家。”
“诶呀不用，我可以，您在家休息啊，我走了。”
溜的跟兔子似的，抓都抓不住，米季远叉腰站在客厅无奈摇头。
方棠听见砰的一声大响，推开厨房门探出头问：“歌儿干嘛去了？”
“去邮局拿书阳和瑾川寄的包裹，小兔崽子，现在跑的贼快。”
“又寄东西来，上次不是回信说了让他们不要再寄礼物，多破费呀。”
擦干净手，从丈夫手里抢过信纸仔细读阅。
看到信中闻书阳说经教授举荐进入一家大型国有单位实习时，方棠打心眼里他高兴，“真好，前途无量啊。”
看完最后一个字，方棠站起身说：“北方冬天比我们这儿更干冷，我寄点肉酱给他们吃，拌饭又暖胃。”
米季远拉住妻子，哭笑不得，“着什么急，等闺女回来再说。你就寄点肉酱过去啊？”
“当然不是！我想找楼上嫂子换些干菌子。听说菌菇晒干后营养价值很高，有那个…叫什么，维生素，氨基…嘶，脑子打结一下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