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妈妈的郁闷
“每排第一个同学上来帮老师发书，按科目，所有同学都要发放到位。”
米歌坐在靠窗的中间位置，她很安静，别人都在交头接耳，急着结交合拍的朋友，她就静静坐在那儿，面带微笑地从发书的同学手中接过教材。
那同学是个非常害羞的男孩，对上米歌和煦的笑容后，耳朵尖迅速变红，局促慌乱走到下一个座位。
啧，纯情小屁孩。
除了体育没教材，课桌上整齐叠放着六本新书。
班主任抬高手，示意全体安静。
“下礼拜一，年级会举行开学考试，题目难度可以参考你们小升初的毕业统考试卷。”
“此次考试，严禁作弊。你们的考试成绩能有效直观的体现你们假期学习情况。方便老师更了解你们，从而更好地开展教学工作。”
“最后，考试结束，我会重新为你们调整座位。”
……
报到缴费的时候方棠就跟班主任沟通过走读的事情，给米歌办了走读手续。
所以下午上完最后一堂课，米歌收拾好书包，直接回了家。
前后桌的同学还纳闷，问她：“米歌，女生宿舍在那边呢。”
“我走读，你们去宿舍吧，明天见。”
租房离学校近，几分钟的路程，方棠想接她放学被米歌拒绝了。
走读的学生不少，这个点从校门口出来的大概有十几个不同年级的同学。
五点钟的天空还有一些太阳余晖照射，她加快步伐，想早点到家喝水。
身后的脚步声也渐渐加快。
一个瞬移，上了旁边店铺的台阶，才看清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学生，陌生面孔，应该是高年级的人。
他瞥了眼米歌怪异的行为，然后匆匆往前走，没多久就拐进了一个巷口。
原来是同路人。
“放学啦”，熟悉的老板和她打招呼，米歌微笑着点头。
上楼后，妈妈在阳台收衣服，喊了两声都没反应。
走近又叫了一声，“妈妈，想什么呢？”
方棠拍拍胸脯，惊魂未定，“吓我一跳，走路怎么没声没息的。”
“哪有，我开关门动静很大呀，您光发呆去了。”
帮忙接过衣服，放沙发上叠好，见妈妈仍旧恍惚的模样，米歌蹙眉道：“休息会，妈妈”。
被岁月优待的妈妈，乌发依然柔顺靓丽，眼角的细纹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丝温婉和蔼。
此刻她神色有点忧愁，明显心不在焉。
米歌打开风扇，拧到三档，打算和妈妈来一场促膝长谈。
“您不开心。”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方棠习惯性就想反驳，但对上女儿清澈的目光，顿时哑了火。
她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自己的烦恼拿出来和女儿说，女儿未必能懂。
米歌有时候也倔，用沉默等待来换取妈妈敞开心扉。
“…我”，方棠思忖着措辞，说：“咱们家三个人，你和你爸爸每天早出晚归，就剩我一个人在家。”
“今天早晨帮你交完学费回来，熬到十一点煮中饭，给你爸送完饭后，回到家忽然发现没事可干了。”
在乡下农村有自留地种菜，偶尔还能和串门的小媳妇，大娘们聊聊各家八卦。
如今搬进城，一天到晚就是做饭打扫卫生，别的啥事没有。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久而久之，难免郁闷。
米歌听完妈妈的烦恼，特别能理解她。这让她想到了八岁以前的自己，每个寒暑假，无聊到发慌。
“你爸爸店里的事我插不上手，你这边呢更是，我唯一的价值可能就是个煮饭婆了。”
方棠自嘲。
米歌的眼神一下就软了，她坐过来抱抱妈妈，声音糯糯的：“在我这里，家庭妇女产生的社会价值远高于赚钱的那个。”
“如果没有妈妈尽心尽力照顾我们衣食住行，我能安心上学，爸爸能安心忙他的事业么。”
女儿的暖心安慰让方棠重展笑颜，她亲昵地摸摸闺女小手，语调温和：“妈知道，你跟你爸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和丈夫，我知足。”
傍晚，米歌陪妈妈一起将饭菜打包送去店里。
到店里时，爸爸米季远还在工作，哪怕有吊扇吹，额头上的汗珠仍然不停冒出来，落入地面。
“爸爸，先吃饭，明天再做吧。”米歌心疼，拿手帕给爸爸擦汗。
黝黑的脸庞带着淳朴满足的笑容，妻女在身边，就是他的幸福。
三人围坐在小矮桌前，你一筷，我一筷夹着几个菜，方棠把小炒肉推到丈夫碗边，“多吃点肉”。
“嗯，你们也吃。”
米歌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天气热，她吃东西吃得少。
等父母吃的差不多了，她清了下嗓子，“咱们开个小会吧。”
“什么小会？”
米歌看向妈妈，说：“主题是关于方棠女士的副业方向。”
“啊，关于我的？”
“嗯！”
“妈妈喜欢美食，也享受制作美食的过程，我提议可以让妈妈做点街边小吃去校门口或者就在楼下卖。”
米歌微微一笑，继续发言：“当然，如果妈妈有别的想法也可以。爸爸也是，大家踊跃发言，集思广益。”
米季远认真的想了想，“闺女，我认同你的建议，你妈妈对吃食这块有研究，做别的事肯定没有这个在行。”
“妈妈你自己呢？”
方棠见丈夫女儿双双盯着自己，害羞又不安地抿了抿唇，“我能行么，能做什么东西去卖呢？万一没人喜欢吃，本钱不就亏了。”
“妈妈，你先别急着否定自己。以前爸爸来城里卖野兔狍子肉，您不是经常会做些麻花，冬瓜糖给他去卖么。”
米季远接话，“每次都卖完了，城里面这些小孩很喜欢吃。”
有丈夫这句话，方棠似乎多了点信心，底气。
挽起掉落的头发，柔声说：“以前我只负责做，不用和顾客面对面交流，我怕我……”
米歌起身坐到妈妈身边，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别怕呀，我和爸爸都在，我们都会帮你。”
“其实做餐饮生意很简单，因为食物的味道重于一切营销，酒香不怕巷子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