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速之客
米季远准备将厨房和杂屋推翻重建，改下布局，不用两条门，把屋改成招待客人的堂屋，从里面再开一条门穿进厨房，这样的话，冬天就不用吹多余的冷风了。
工程有点大，光是搬空厨房和杂物的东西另行安置就花费了他们三四天时间。
米歌跟在父母身后充当小帮手，大件拿不动，小一点的碗筷，菜篮子之类的她行。
至于起房子的材料，米季远找的村支书，村支书的外甥是干这方面的能手。
闻书阳与陈瑾川大早就来了米家帮忙，除他俩外，还有同村的两三个青年壮汉，全是和米季远交好的朋友。
六七个人同心协力，每天从早忙到晚，总算在两个礼拜内建好了新房子。
最后一天，为庆祝新房圆满成功，方棠使出毕生所学，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
荤腥占多半，比过年时吃得还好。
“都别客气，多吃点，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方棠笑着招呼帮工的人，给大伙倒酒。
米季远端起酒杯说：“自家酿的果酒，尝尝。”
众人道：“对味，好喝！”
金秋十月过去，地里上工的农民们逐渐清闲下来。不用每天火烧火燎的赶时间，争分夺秒休息。
清闲的后果就是村里接二连三传出有孕的好消息，今天李家，明天陈家…，米歌挠头不解：“前头李芳姐姐家，不是有四个小孩吗？还生呀？”
“有了就生呗。”
方棠理所当然地回答女儿的疑惑。
难听点的说法就是高级动物遵循本能进行后代繁殖，无关精神层面的需求，物质阶层的缺失。
而造成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大概是教育的匮乏，人们读书少，眼界窄，所见即所得，信奉的还是老一套。
方棠见女儿直愣愣盯着地上晒干的黄辣椒，眼神空洞，虚无，以为自己哪句话伤害到她了。
停下摘豆角的手，斟酌着用词解释道：“闺女你放心啊，别人家是别人家，我和你爸这辈子就你一个孩子，所有的爱都给你。”
“噗嗤，妈妈，你说什么呢。”
妈妈的误解惹得米歌忍不住发笑，笑着笑着不由难过。何其有幸能被善良的父母收养，得到他们毫无保留的全部宠爱。
她确实自私，在知道父母因身体原因不能生育自己的小孩后，心底某个隐晦幽暗的角落曾渗透出一丝不能言说的庆幸。
看着母亲温柔的脸庞，为家，为她而操劳的双手，米歌跑过去抱住母亲后背，动容道：“妈妈，我爱你。”
种花家的人向来含蓄，不习惯表达爱意，同样缺少接受爱意时的正向反馈。
面对女儿猝不及防的告白，方棠懵了，随之而来的羞涩与感动，让她不知道如何回应。
米歌不需要妈妈的回应，她搂紧妈妈的脖颈温存了几秒，然后放开。
“妈妈，我去找小丽玩，今天周六她不用上学。”
“嘿，你就是为了找小丽玩才使这招吧。行，去玩吧，不能跑太远啊。”
“知道啦！”
到小丽家时，小丽正在帮爷爷奶奶晒瓜皮。五六岁的孩子在乡下能帮家里做很多事，淘米煮饭不在话下。
“米歌来了啊。”
“嗯呐，爷爷奶奶上午好。”
牛爷爷乐呵道：“要说满村谁家小孩最懂礼数，非米家小歌儿是也。”
老人家年轻时上过私塾，属于十里八乡的「文化人」，时不时就爱整点之乎者也的文言文。
“嘻嘻，谢牛爷爷夸奖。我想找小丽玩，小丽，你有空吗？”
林奶奶接过孙女手里的湿瓜皮，眉目慈祥地对孙女说：“去吧，带歌儿进房玩，堂屋柜子里有煮熟的花生，多拿些给歌儿吃。”
小丽开心地拉着米歌进屋，踮起脚尖把煮熟的花生拿出来放桌上，招呼小伙伴一起吃。
“歌儿，以后你可不可以多来我家找我玩。”
“为什么？”
“因为每次你来，我就可以不用干活了，还能和你一起吃零食”，小丽咬着花生壳含糊道。
牛爷爷有三个子女，两个女儿嫁在邻村，唯一的儿子留在身边。儿子结婚后又生了孩子，一男一女，长孙八岁，调皮捣蛋整天不见人影。
孙女小丽五岁，比哥哥懂事，是爷爷奶奶的小跟班。
“你去我家也可以做到不干活，还能吃零食。”
“诶”，小屁孩放下沾满口水的半边花生，长吁短叹说：“如果我经常去你家，爷爷奶奶会生气的。”
小丽郁闷，显然她不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会生气。
米歌则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没关系，咱们礼尚往来，每个礼拜我来你家一次，你再去我家一次，这样他们就不会生气啦。”
“什么叫礼尚往来？”
“呃，这是成语，形容……”
当时间用来衡量孩子成长，你会发现时间过得飞速，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牙牙学语的幼童长那么大了。
最近几日方棠有点心神不宁，右眼皮频繁痉挛，跳得她总觉得会有坏事发生。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阿远，我这胸口堵得慌，会不会……”
“呸呸呸，净说瞎话。我看你肯定是活干多了，用眼过度才引起的眼皮跳，多休息就好啦。”
就在这场对话发生不久的第三天，家门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对看上去十分潦倒贫困的中年夫妇站在米家院门外，伸长脖子往里头探，目光尽是打量跟探究。
“你们是谁？”
米季远拾柴回家，正碰上这两个行为诡异的陌生人，立刻警惕起来。
身后的质问声惊吓到了中年夫妇，他们俩迅速回头，眼睛瞪得老大。
“米歌住在这里吗？”男的一开始有点结巴，仿佛底气不足似的。见米季远防备的看着他们，男人想起自己的来意，瞬间壮了胆子，重复道：“有个叫米歌的娃娃住在这里，对吧？”
“你们到底是谁？”
几次三番提闺女的名字，米季远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脸庞削瘦肤色蜡黄的女人勾起唇角一笑，说：“我们是米歌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