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流产了…
大年三十,米家围坐一起吃饺子,另外方棠还炒了三个菜,蒸鸡,烤鱼和菌菇汤。
“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爸爸妈妈,你们自己吃,我会夹。”
烛光下,小孩圆润粉嫩的脸唇红齿白,像福娃娃。
方棠和米季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儿,怎么看怎么欢喜。当初抱回来的小小幼崽在他们精心喂养下茁壮成长,一年比一年漂亮。
这种成就感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
“新的一年,我家闺女又长大一岁,爸爸祝你新年快乐,健康无忧,岁岁平安。这是爸爸给你的压岁钱,拿好。”
米歌眉笑如花地双手接过压岁钱,甜腻腻说道:“谢谢爸爸,歌儿祝爸爸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随后是妈妈方棠给的压岁钱,同样说了吉祥语,祝福语。
米歌溜下椅子,噔噔噔跑回房间。追求仪式感的人怎么可能缺少父母的新年礼物,她啊,早准备好啦。
捧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返回厨房餐桌前,粉色包装给妈妈,蓝色包装给爸爸。
方棠:“是什么呀?”
米歌搂住妈妈的脖子,声音娇出蜜来,“拆开看看呗。”
一层层包装拆开,方棠怕弄破盒子,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她看到了,“哇,好漂亮的包。”
四四方方的咖色链条包,五金卡扣,双内层,皮质面料,一款经典女士通勤包,非常百搭。
“妈妈,你背背看。”
方棠有些不好意思,这包太精致昂贵了,她怯场。
“没关系,就我和爸爸在,不丑。”
米季远附和女儿,鼓励媳妇勇敢展示自己。方棠扭捏地站起来,在女儿的帮助下将包包整理妥帖挎上右肩。
“不好看吧?”她尴尬地摸摸右侧头发,脸都红了。
冬天的棉服厚重臃肿,灰扑扑的料子很难显出美感来,不过方棠手巧,改了收腰的地方,好歹能看到点曲线。
米季远是个老婆吹,捧场大王,一个劲儿的表示好看好看。
方棠嘴上说不信,脸却乐开了花。
乐完就把包包收好放进盒子里,闺女的心意她明白,但是现在背不出去。
米歌郁闷,她可是有好多东西想送给妈妈,想将妈妈打扮成都市丽人,…可惜,大环境不允许。
她重新挂上笑容,面向爸爸,示意爸爸打开自己的礼物。
“我看看啊,诶哟,手表!”
没有品牌名称的白金机械手表,外观普通,表盘却独特精致,一般人看不懂其中细节,不知它的真正价值。
乡下戴手表的少,但并不是没有,不算特别稀奇。她考虑过,冬天衣袖长棉服厚,戴手表正合适。
“爸爸,我帮你戴上。以后你出门干活,上山打猎,再也不怕耽误时间回家了。”
米季远举起手腕左瞧右瞧,十足的稀罕,“谢谢闺女,爸可太喜欢你这个礼物了。”
大年初一,在大队拜年,与相熟的人家互相串门祝福。
上午十点半左右,闻书阳和几个知青都来了,方棠招呼大家进屋坐,一边沏茶,一边吩咐丈夫摆好花生瓜子和糖果。
“来,喝点茶,想吃什么就拿,别客气啊。”
“谢谢方婶,您别忙活了,一起坐下聊聊天。”
陈瑾川一如既往的开朗,有他活跃气氛,知青们顿时不再拘谨,说说笑笑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傅慧英起身告别,“阿远叔,方棠婶,小米歌,我们就先走了,新年快乐。”
“就走呀?”吃着零食,又有温暖的炭火烘烤着,萧兰不愿意那么快离开,不由小声咕哝。
傅慧英听见她的窃窃私语,抿唇一笑,率先离开院子。
她不像萧兰脸皮厚,从小的教养告诉她应时刻谨记分寸感。
马上快中午了,还不走,难道留下来吃午饭吗?
或许萧兰李勇有这种意思,可绝不是闻书阳傅慧英心中所想,他们体面告辞,回到知青办,回到自己那简陋却自在的寝室小窝煮面条吃。
大年初二,方棠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
几个月不见,方母憔悴好多。家里孕妇要照顾,还有个闹腾的两岁孩子,幸好大孙子大孙女能帮点忙。
“妈,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吃完饭,方棠摸进厨房找方母说悄悄话。
刚才在饭桌上她早看出了不对劲,嫂子脸色蜡黄,一点没有孕妈妈的丰润感。她妈更是,两鬓多了好多白发。
方母捏着抹布叹气,愁容满面:“你嫂子这胎怀相不好,每天吃啥吐啥,我怕”
怕什么?
后面那句方母嫌忌讳没说出来。
“要不然带嫂子去医院瞧瞧…诶呦,我忘了,还在过年呢,医院估计没人。”
话音刚落,堂屋传来于翠翠的喊痛声。方棠于方母对视一眼,惊慌失措地朝屋外跑去。
大年初二的下午方家兵荒马乱,大人小孩急成一团,于翠翠被方亮送去公社卫生所。
米季远借了大队长的自行车骑去赤脚医生家,求他去卫生所看看于翠翠。
孩子们则和方母待在家,一脸茫然,带点焦急地等着大人们回来。
可能母子连心吧,最小的鹏鹏突然哭闹起来,吵着奶奶要妈妈。
方母被他哭的烦躁,哄又哄不听,发了大火,差点动手打他。
米歌机灵地站出来阻止了外婆,用奶糖引走小表弟。
“鹏鹏,姐姐这里还有其他好吃的零食,如果你不哭,乖乖的,姐姐就都给你。能不能做到?”
包着泪花的鹏鹏小狗点头,奶声奶气,“好”。
临近傍晚,快天黑时,一行人回来了。
方亮背着她媳妇,方棠跟在后头护着,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翠翠还好吗?”方母不安地迎上来。
方亮没吭声,背着翠翠往房间走。跟在后头的米季远连忙拉住方棠的手臂,示意她别进去。
面对焦急忧虑的母亲,方棠轻声回道:“孩子没保住,翠翠流产了。”
“什么?”
方母捂着刺痛的胸口踉跄两步,难受得不行。
“妈,小心!”方棠吓死了,扶着差点摔倒的母亲,心有余悸道:“您好好的保重身体,这个节骨眼可别再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