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礼物
窗外雪花纷飞，屋顶，路面被厚厚的皑皑白雪覆盖，放眼望去像置身于梦幻的另一个世界。
炉子烧得噼里啪啦，散发出来的热气充斥房间的角角落落。
米歌放下铅笔，悄摸摸地拉开身侧的抽屉，“闻老师，送你个新年礼物吧，马上要过年了。”
“什么？”
小丫头神神秘秘的，浑身透露着古灵精怪。
“当当当，一本书。”是《麦田里的守望者》中文翻译版本，书皮八成新。
闻书阳宝贝似的接过书，喜形于色地问：“哪儿来的？”
到底是闻书阳，再怎么开心都不会被惊喜冲昏头脑，理智尚存。
米歌甜甜一笑，早已打好腹稿。
“是爸爸从他城里朋友那儿买回来的，爸爸说…这是秘密。所以闻老师，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当然，你爸爸说的没错，这是秘密，咱俩都要保守。”闻书阳爱惜地抚摸封面，感受上好纸张传出的来的墨香味。
“歌儿，谢谢你。”
没有小家伙向阿远叔提及他喜欢看书，拜托她爸爸买书的话，以阿远叔的性格，应该想不到用书当做新年礼物。
毕竟这年头想弄本外国文学，大费周章是肯定的。
米歌的眼睛很亮，毛茸茸的衣服衬托着白玉小脸，犹如不沾尘世的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笑意盈盈地说：“不用谢。你送我漂亮手套，我送你书，妈妈说这就叫礼尚往来。”
看着闻书阳迫不及待翻开麦田阅读的虔诚模样，米歌打心眼里欢喜，同时也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枉费她半个月来的计划筹谋，为此还和父母串通口供，特意把一本新书弄得八成新，就怕闻书阳怀疑。
接连下了四五天飘雪，迎来了小年。
米季远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趟镇上，肉不用买，年底大队按工分分了猪肉和粮食。
但花生瓜子糖果之类的年货，家里缺着呢。
米歌进入空间，她记得自己买过很多零食，其中就有花生瓜子和糖果，哦，对了，还有巧克力。
透明袋装好的大包徐福记硬糖，qq软糖，以及补充能量的士力架。
“这么好的零食留着自己吃，招待客人用的年货爸爸妈妈去街上买。”
每次女儿拿出来的全是上好的东西，方棠可舍不得用来招待别人。何况，这些零食糖果市面上都没有，万一被人发现，闺女不就暴露了？
闺女的秘密和安全是夫妻俩的死穴，万分之一的风险她都不会去冒。
小年之后，家教课程就终止了。
为表示感谢，方棠做了些吃食干货送给闻书阳，让他带去知青办跟室友们分享。
给米歌当家教老师的小半年，闻书阳的精神面貌肉眼可见的丰盈起来。不仅恢复了往日的肤色，整个人都胖了一些，和知青办几个瘦子比起来，他成了里面最强壮的那位。
拍掉帽顶上的雪花，闻书阳没急着进屋，他先去的厨房。
厨房是方棠婶子的根据地，常年呆的最多的地方。掀开门帘，果不其然在这儿。
“婶子，过年好。”
“过年好，快进来烤火。”
“阿远叔和米歌呢？”他哈着白雾，快速摘下手套靠近火盆取暖。
方棠麻利地提起开水瓶给闻书阳沏茶，回道：“阿远大早就出门了，搭村支书的驴车去镇上买年货。”
“歌儿还在睡觉，她就是个小懒猪，学习一停，每天睡到八九点。”
被热水冲开的茶叶飘浮在杯盏中，闻书阳轻轻吹拂，小口抿了一嘴，说道：“长身体的年纪可以多睡一点，以后上学就没那么自由了。”
“你倒跟你阿远叔一个口径”，方棠坐下来，将桌上的瓜子推过去，“吃点。”
热茶暖身后，闻书阳想起正事。
“婶，这是给你和阿远叔，歌儿的礼物。自从来到朝霞村，受了你们太多照顾，我实在无以为报。”
将礼物一样一样掏出来放桌上，眼神真诚，“一点薄礼，请务必收下。”
家里的包裹昨天傍晚才到，闻书阳大概看了下，拜托父母准备的雪花膏，烟酒，小孩冬天穿的毛皮靴一样没落。
他心下感动，感动家人为他做的一切。收拾好要送的礼物，今天迫不及待便来了。
方棠推辞不肯收，礼物贵重，跟他们的付出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她哪好意思收下。
“婶，你听我说。歌儿聪明伶俐，我当她老师只有开心的份儿。更别提你们给我提供了一个安静温暖，不受打扰的看书环境，我每天还在你们家吃饭，隔三差五的荤补，小半年下来基本补好了农忙时亏损的身子。”
“这份情谊是什么昂贵礼物都比不上的，所以，请您收下吧。我父母在信中知道后，托我代他们向您及全家问好。”
闻书阳字字句句真诚恳切，方棠讲不过他，温婉一笑道：“相识即缘分，也替我谢谢你父母，向他们问好。”
“妈妈，闻老师”，米歌小跑进来，卷起一阵寒风。
“醒啦？快过来烤火，冷不冷？”
方棠摸着女儿的小手，温热的，不冰。
“闻老师早上好！”
闻书阳面容和煦，扬起唇角对他的小小学生问好：“早上好，米小歌。”
“你闻老师冒着风雪特意来给你送新年礼物，你还在床上睡懒觉。”
米歌眨眼，惊讶中带点疑惑：“之前送过我新年礼物呀。”
“礼物还有嫌多的么？”他嘴角噙着笑，勾起好看的弧度。
“嘿嘿，是什么礼物。”
“一双红色的毛皮靴。婶子，你帮歌儿穿上试试看，看码数小不小。”
为制造惊喜，他没有提前问方棠米歌穿多大鞋码。因此他妈妈帮他去友谊商铺买鞋的时候只跟店员说了下孩子的岁数，拿的均码。
“不小，还有点大呢。大点好，穿双厚袜子就行，明天还能接着穿。”
米歌跳下地蹦了蹦，她很喜欢这双鞋。
本来冬天想穿雪地靴的，但考虑到新年会有串门的邻居，人来人往她不好解释。
现在好了，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再也不用担心去拜年的路上一双小脚被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