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扮男装
于卿清自从离了于府，上了马车，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了。
就算于星平追出来，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舅舅与父亲的谈话却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原本她只是想问问舅舅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出发，却发现舅舅和父亲附近一个下人也没有。
于卿清鬼使神差的躲在了最近的马车后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她居然不是于星平的女儿，那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她并不担心舅舅会舍下她，不管她的父亲是谁，她总是母亲的女儿，舅舅的亲外甥女。
没有回自己的马车，于卿清去看了看弟弟。弟弟起的早，这会已是睡着了。
周娘子见着于卿清站在马车外，欠身问好。“见过大小姐！”
于卿清虽然疑惑着卿晏是不是于星平的儿子？但是她对弟弟的关心不会改变，再怎么说他们是一个母亲生的，且她有两人曾经相依为命的记忆。“周娘子免礼！马车可合适，一应物品可都齐全了。”
周娘子恭敬的答话。“都齐全的，有陈嬷嬷看着很是周到。”
于卿清放下心来，陈嬷嬷和周娘子向来是妥帖的，周娘子失了孩子是把弟弟当自己的孩子在照顾的。“嗯，虽好有所准备还是要经心些，弟弟还小，舟车劳顿未必吃得消，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遣了小丫头报给我或是舅舅。”
“奴婢省得了。”
陆怀鸣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对话，看着她小小人儿却一丝不苟的照顾弟弟的起居，而乳娘也恭敬的听她吩咐，心里颇为欣慰。“卿清，真是个好姐姐。”
于卿清倒不会为了一句夸赞羞涩。“舅舅，您来了。”
陆怀鸣是乘着出发前过来看看姐弟两安顿的如何。“嗯，你是呆着这儿还是回自己的马车，我们准备出发了。”
于卿清并不打算挤在卿晏的马车上，弟弟伺候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再加上她只是添麻烦而已。“我回自己的马车。”
陆怀鸣听说她要回去，毫不犹豫的抱起她，把她送回了马车。
被陆怀鸣稳健的双手如托着孩童一样抱起，于卿清懵了一下，不只是她就连周娘子也愣住了，过了一会才释然，大小姐毕竟还是个七岁的女孩呢！想到这，周娘子又是一阵心疼。
等于卿清被放到马车上，她已经能镇定的给陆怀鸣道谢了。“谢谢舅舅援手！”
成年男子的怀抱对她来说很陌生，从她有记忆起于星平从来没有抱过她。
被她一道谢，陆怀鸣忍不住笑起来，又摸了摸她的头。“不必道谢，以后在我面前不必拘着，我虽是舅舅却与你母亲是一样的，也是你最亲近的人。”
于卿清离开了于家，总算收起了身上的尖刺，虽然警惕犹在。“嗯，卿清知道了。”
看着眼前明明玉雪可爱却过分沉稳的女童，陆怀鸣心里暗自思度往后她们姐弟跟着自己必不能让他们吃亏。至于她的亲身父亲，他并不打算去追查，想必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如果负责任妹妹也不会错嫁给于星平。
陆怀鸣微笑着道：“此去盛京我们行李多，怕是要走上月余，你年纪小不如换做男儿打扮随我出行也方便。”
于卿清抬头看向陆怀鸣。“随舅舅出行？”
陆怀鸣不希望小姑娘一直这样端着，那样太累了。“嗯，我中途需要离开去办些事，倒是可以带你出去走走，你可是愿意去？”
卿清难得笑容扬起，同意了这个建议。“自是愿意的！”
陆怀鸣看着于卿清的动容，感慨果然还是个孩子，晚上差陆庆送了几套男装过来。
于卿清从春池手里接过衣服，眼里亮光惊人，倒是有了几分期待。
苏嬷嬷回到于卿清身边，就变得有些啰嗦。“小姐明天真的要随老爷外出，一定要准备好足够的银钱，俗话说穷家富路。还要背个装衣服的包袱。”
于卿清前世今生都没有这样的经历。“苏嬷嬷，看着安排就好了。”
苏嬷嬷眼睛笑眯眯的，连声答应：“好，好，我最有经验了，钱一定要带的足足的，多放几处以备不时之需，听我的准没错。”
于是苏嬷嬷兴奋的忙了大半夜，把于卿清的小包袱收拾好，更在几个隐秘的地方藏了银钱，只告诉了于卿清。于卿清也被她的捧场，和神神秘秘的做派搞得有些期待。
清晨，于卿清早早的就起来换好了男童的装束，苏嬷嬷帮她把包袱做成了稳固斜肩背的样子，只要套在背上轻易不会脱落。
陆庆来得早，正在内外询问。“苏嬷嬷，卿清小姐醒了吗？”
苏嬷嬷一见就知道是来接小姐的。“陆总管，小姐已经起了。”
于卿清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她很期待去见一见不一样的风景与经历。“嬷嬷，是陆庆来了吗？”
“回小姐，是陆庆总管来了。”
于卿清最后照了一下镜子才转过屏风，走出来。
陆庆见她出来恭敬的行礼问好：“陆庆见过卿清小姐！”
于卿清甩甩袖子：“不必多礼，我都收拾妥当了，走吧！”
陆庆打量了一下于卿清，见她确实打扮成了男童的样子，虽然声音比较细，但是童音本就雌雄难辨，只要不事先言明只怕没人会怀疑。
陆庆恭敬的口称少爷。“少爷，请！”
于卿清对陆庆的上道表示很满意。“陆总管，请带路。”
苏嬷嬷担心的嘱咐着。“少爷，外出务必注意安全。”
对于苏嬷嬷的配合，于卿清勾起了嘴角。她其实知道他们都是为了逗她开心而已，她很庆幸有这么多在意她的人围在身边。“嬷嬷回去吧！本少爷知道了。”
陆庆出声提醒，他很知道怎么哄主子开怀。“少爷的步子可以迈大一点，头抬高一些。对，就是这样。”
“谢谢陆管家！”
“少爷言重了！叫小的陆庆就好了。”
“好，陆庆，父亲应该等急了，我们快过去吧！”
“少爷请往这边走。”
于卿清按着刚才陆庆的指点，扮起男童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陆怀鸣等到的就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儿子。
“父亲，儿子来迟了。”
陆怀鸣点了点头。“无妨，倒是似模似样的。卿清，这次我们会出去五天，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是茶叶商，姓白，你的名字就叫白卿如何？”
“儿子白卿拜见父亲！”于卿清顺势行了个男子的礼。
“哈哈哈，好！乖孩子！”陆怀鸣难得露出开怀大笑，于卿清也露出笑容，就连一旁的陆庆都偷偷勾了嘴角。他是真的担心若素小姐的死，老爷会太过伤心，还好小姐留下了卿清小姐和卿晏少爷。
陆怀鸣温和的问着于卿清，希望能尽快熟悉起来，他能感受到卿清紧绷的心，并没有完全松懈下来。“卿晏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吃了早膳也要启程了。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吗？”
于卿清老实回答：“嗯，以前只和母亲去过附近的寺庙礼佛。”
“别多想，就当出来散心的。到了地方，就让陆庆带你四处去逛逛。”
“谢谢父亲！”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就出发了，一行人都是骑马的，于卿清坐在了陆怀鸣的前面，把她的小包袱转到了身前。陆怀鸣也是从孩子过来的，知道她的心情也就没有阻止。
虽然是第一次骑马，再加上坐在陆怀鸣的怀里，安全感十足。于卿清不觉得害怕，反而对她而言处处都是新鲜感，这与以往前呼后拥的出行全然不同。
骑着马速度飞快，累了就下马吃饭或住宿，效率不是一般的高。一天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陆怀鸣办事并不带着她，只让她和陆庆出去自由自在的玩了三天。
于卿清难得有这种机会，也没顾得上客气，每日都早早的带着陆庆出门，天黑了才回客栈。
于卿清对普通人的生活充满了好奇，每天就带着陆庆到处走走看看，观察百味人生，或者找个客栈听听最近的热门消息，本地的流言蜚语。
第三日傍晚陆怀鸣也抽出时间，带着她去了远近闻名的夜市。
于卿清没见过夜市好奇的询问：“父亲，夜里不是宵禁吗？怎么这样热闹？”
陆怀鸣总是很有耐心：“夜市，是经过官府准许的，每个月也只有固定的三天开市。”
“盛京也有夜市吗？”
“有，比这个还要热闹一些，只是离我们家有些远。”
“那到了盛京我可以去那里的夜市看看吗？”
“这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我带你去转转。”
“嗯，谢谢父亲！我想给祖父选一样礼物，您帮我掌掌眼。”
“行，不过只要是你买的，不管是什么他都喜欢。”
于卿清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以前母亲总是不准她提起外祖父。“他没有生母亲的气吗？”
陆怀鸣叹了口气才说道：“并没有，他最疼爱的就是你的母亲，只是他不会表达。”
于卿清情绪有点低落，如果母亲能早点知道。“那母亲知道了，大概很高兴。”
陆怀鸣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是我和你祖父没有照顾好你母亲，如果我能早一点来接你们就好了。”
“从盛京过来二十天的路程，您只用了十一二天，您已经来得很快了。是母亲和我们的缘分不够，但愿她下辈子能嫁个真心待她的人。”
“会的，她那么善良，这辈子已经那么苦了，下辈子必定是个好结局。”
最后在陆怀鸣的建议下，于卿清选了一方砚台，几块少见的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