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混战
“还好这个垃圾桶是干的。”
志愿者学生擦了把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备用的塑料袋递给姜月棠，帮她将勉强捡起来的一大堆碎片装了进去。
“谢谢。”
眼前的女孩本就长相精致甜美，此时漂亮的眼睛微微红着，浓密的长睫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举手之劳，这应该对你很重要吧。”学生不自觉放轻了语气，他思忖片刻，随后转过身指向离得最近的行政楼，“这栋楼门口是有监控的，如果是有人故意丢了你的笔记本，你可以申请调监控看看。”
他是靠云志的慈善基金资助进来的普通学生，经常会参与校园志愿服务攒积分，也因此窥见过不少小姐少爷们欺负普通学生的场面，现下的景象大概也八九不离十，算是暴力的一种，因而出于隐隐的愤怒和怜惜，他也好心地提了个建议。
“好，谢谢你。”
姜月棠此时也冷静下来，她捏紧手里的袋子，认真道过谢，直接走向超市。
买了几卷透明胶带和胶水，她直接在教学楼顶层找了一间空教室。
极力控制住内心冒出来的怒火，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袋子里的碎片倒在课桌上。
好在笔记本够厚，撕得没有特别碎。
她安静坐在窗户边，开了一半的窗子吹进来吵闹的声音，指尖轻轻抚过撕裂的纸面，方麦的字迹也变得七零八碎。
“嗡——”
姜月棠接通了电话，指尖有条不紊地将碎片拼凑，声音却有些低落无力，“喂。”
“终于接电话了你！你在哪儿呢？”
“叶凌？”姜月棠指尖微顿。
“先回答我啦。我已经到了云志了，没见你在班上，你在哪？”
姜月棠报了位置，不出两分钟，就看见周叶凌风风火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还好吗？！”
她身上还穿着文星的校服，短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整个人气喘吁吁。
“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进来的？”姜月棠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见她叉着腰流着汗，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塞给她。
周叶凌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她面前，她缓了缓，沉默地将手里的笔记本扔在桌上。
“那个不重要。这上面的字又出现新的了。”
上次分别，周叶凌将笔记本留在自己身边，想要多研究一会儿，没想到今天就发现了异样。
她翻开页面，将笔记本推到姜月棠面前。
“沈聿川讨厌姜月棠。”
“姜月棠被全班学生厌恶。”
姜月棠盯着蓝色墨水看了一会儿。
周叶凌看着她垂眸不语的模样，眉眼不由得多了一丝担忧，而后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这个齐知晚为什么非要这么针对你？！受不了了，我要去把她打一顿！”
周叶凌满脸义愤填膺地要站起身，袖子却忽然被人拽住，她阴沉着脸看过去，却猛地对上姜月棠笑盈盈的脸。
“你还能笑得出来？”看着姜月棠笑吟吟、没心没肺的模样，她一时气结，恨不得敲开她的脑瓜子看看里头是不是灌了水。
“谢谢你担心我。”
原本的愤怒、委屈和压抑，在看到周叶凌朝她跑过来的那一刻骤然烟消云散，紧接着涌进心里的是温暖的暖流，让她茫然的心忽然间变得沉静镇定。
她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没想到她轻声细语地说了这句，周叶凌哽了一下，随后撇过脑袋，表情不自在地轻哼了一声，“要不是知道被人玩弄的心情，我才不会同情你。”
“那你怎么办？就这么任由她欺负你？”周叶凌那股闷气还憋着，见她原本紧绷的脸重新有了笑容，看起来也平静的模样，郁闷道：“你要是怕惹事，我就去帮你解决。反正我不是云志的，惩罚不到我头上，刚好和齐知晚还没算清账，我还嫌上次没打痛快。”
“不急，我不会任由她欺负的。”
“你先帮我弄一下这个。”
姜月棠冲她眨眨乌黑的眼睛，硬是拉着她帮自己一起拼凑碎片，周叶凌一开始不情不愿，见她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最后还是闭了嘴无奈坐到她身边。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来，姜月棠才丢了手里的胶棒，她小心翼翼地摊开粘好了的几页纸，指腹将其轻轻抹平。
“啧，本小姐在手工方面还是有点东西的，”
大概是这辈子没体验过这么安静坐在原地做手工，周叶凌莫名感到极大的成就感，她扬起眉毛得意道。
“我请你喝奶茶。”姜月棠动作小心地将剩下的都包进塑料袋，笑眯眯对她说。
“哇，姜大小姐真抠。”
“那你喝不喝？”
“喝。标准冰不加糖，我最近胖了好多……”
两个人并肩走出教室，神色都比一开始要平静几分。
姜月棠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好几个沈聿川的未接电话和消息，她的手指飞快按过屏幕，回道：“操场见。”
“等会儿你别动手啊，我来就行。”
周叶凌活动着手腕，特意叮嘱。
姜月棠淡笑不语。
这节课是体育课，自从上次那场排球对抗之后，两个班的关系更加陷入了微妙的竞争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姜月棠来不及换运动服，踏进操场的时候两个班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集合。
“嗯？那是你们班的？”周叶凌眼尖地瞥见跑道上围了一大圈人，立马察觉出了不对劲，“打架了？”
越靠近争执声越大，有一大半都是姜月棠班上的人，她甚至还听见许江南绝望的呼声：“别打！别打！大姐——别抓我的脸啊！”
姜月棠懵了一下，连忙加快脚步冲进人群里，她动作灵巧地弯腰钻进去，却震惊发现和人扭打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方麦和黎瑛。
“让你们嘴贱！”方麦正压在一个女生身上，双手抓着女生的头发怒骂。
黎瑛帮着她阻止想要袭击她的人，而许江南则被几个人女生围在一起，一边防卫一边念叨着别打了。
“你们是不是疯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她想要拽开黎瑛，姜月棠的神色忽然冷下来，两三步冲到那人的面前。
手指精准地拽住齐知晚的长发狠狠往后扯，听着她痛苦的呼声，姜月棠内心里压抑的怒火一瞬间全部窜了上来，“齐知晚，是不是你撕了我的本子？”
猛然间又多出两个纠缠厮打在一起的人，两个班拉架、看戏的齐齐震惊，看清这两人之后又都觉得大事不妙，赶紧上前想要将两个人分开。
一时间，整个操场都充斥着混乱的嘈杂声，引得路过的人都纷纷举起手机拍摄。
齐知晚强忍着头皮的疼痛，她的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直到她的腰肢被结实的胳膊搂住，头发上的力道才骤然松了。
姜月棠被陆商用力推开，脚下踉跄了几下，后背措不及防摔进有熟悉味道的怀里。
她微睁开眼睛，视线里修长漂亮的手将她的身体稳定住，而就在她站定的那一秒，余光里沈聿川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朝前迅速靠近，紧接着陆商的身形猛地颤了一下，重重跌倒在地。
惊呼声和尖叫声同一时间爆发，许多从未见过斗殴场面的学生都不自觉捂住嘴巴，神色震惊不已。
沈聿川缓缓直起身，垂着眼看着狼狈摔倒在地的陆商，面容冰冷骇人。
空气里寂静了一瞬，下一秒被一声尖锐的哨响打断。
“所有人！全部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