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是这样？
闹了一整节课都不见来电，学校提前放了假。
姜月棠的手紧紧拽着书包带，慢吞吞地跟在沈聿川的身后，她垂着脑袋踩着他在月色下的影子，正出着神，他的脚步忽然停了。
额头冷不丁撞在他的后背，姜月棠下意识抬手捂住，慌乱紧张地仰起脸看他。
他们已经走到通往姜家方向的十字路口，夜色里的红绿灯映在还未干涸的潮湿地面里，折射出耀眼明亮的光彩。
他低眸看着她，像个受了惊的小鹿，清澈的眼瞳透着惶惶的情绪。
“棠棠。”
他俯下身体与她平视，风将他的碎发吹乱，露出的眼眸深邃漆黑，“为什么这么不安？”
在天台的时候，她说过的话他没有忘记。
“你讨厌我吧。”
听起来难过又脆弱。
即便此刻他站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一样忐忑慌乱。
“我……”
几乎是接触到他温柔却有力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她的喉咙忽然哽了一下，凝视着他的眼睛也溢满了闪烁着的泪光，不真实又虚幻的心悸感像潮水将她吞没，浪潮汹涌过后，空虚无力的茫然又紧接着油然而生。
她很害怕。
“怕你只会喜欢我一下下。”
她红着眼眶，泪珠像断了弦悄然落下，紧紧抿住的嘴唇努力克制住情绪，她慢慢抬起手，食指和拇指轻压，比划出压抑又微不足道的范畴。
“我很开心。但是害怕是假的。”
她轻轻抽泣了一下，又迅速转过脑袋，遮掩似的用衣袖抹掉眼泪，明明开心死了，却在他一针见血的问题之下忽然情绪崩塌。
难以启齿的不安感让她第一次如此恐惧失去。
曾经拥有比从未得到还要令人窒息心痛。
她不想哭的。
显得软弱又扫兴。
她的脸埋在胳膊里努力平缓情绪，却在下一秒被结实有力的胳膊带入温暖的怀里。
沈聿川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胳膊。
不同于前两次拘谨笨拙的拥抱，他很用力，像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清冽干净的香味，还渗着阳光的味道，像云的缝隙间透出抹金黄色的光，将她笼罩着，暖暖的、温柔的，落在她的发梢和肩膀。
她的侧脸紧贴在他的胸膛，靠近他心脏的耳朵，听见了他紊乱却有力的心跳声。
温热的掌心拍在她瘦弱的背脊，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温柔的。
“是真的。”
他微微低下脑袋，柔和明亮的灯光下，他的侧耳透出淡淡的绯红色。
简单的三个字，就像一道光束排山倒海似的朝她涌过来，他站在离她的心脏最近的地方，传递着属于他的温度。
心蓦地变得沉静。
“知道了，我很开心。”
姜月棠抹掉眼泪，在他松开胳膊的一瞬间，仰起脸笑了，水光晕过的眼瞳像藏着星星。
“也很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沈聿川忽然凑近她，轻吻落在她的嘴角。
猝不及防的靠近令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后脑却被手掌控住朝他贴近，他的手指缓慢却坚定地插入她的发丝里，加深了吻。
大概是天生对欲望有绝对掌控，姜月棠因他强势的侵略性而感到头晕目眩，垂落在身侧的手忽然像失了方向一般胡乱地在空中抓了一下。
她的耳朵忽然钻进了清晰无比的链条相触的动静。
沈聿川忽然僵了一下。
他倏地垂下眼睛，神色微愣。
而姜月棠却猛地低下脑袋，诧异地盯着手指勾住的几根银色的细链条。
“这是什么啊？”
沈聿川很少穿牛仔裤，而正因为她很少看见，所以才会震惊无比地发现，被她不经意撩起来的裤腰处挂着银链条，细圈相扣，下坠落至口袋处，张扬又高调。
“……”
沈聿川嘴唇微抿，想要撑着墙直起身，勾着细链的手指却忽然往她的方向拽过去。
“好好看。”
她眼神微亮，手指大胆挑起他卫衣的衣角，一抹裸色闪过，劲瘦结实的腰被挂着链条的腰带紧扣着，透着尖子生身上不该有的野性。
“叶蒙的。”
身体掌控在她手心，他却也不挣扎，只不动声色地偏过脑袋，嗓音微哑。
“特别适合你。”姜月棠脸颊微烫，眼神却挪不开，她轻轻舔过被他轻咬了的嘴角，忽然抬起眼睛盯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觉得你适合什么吗？”
她过于明亮的双眼隐隐含着无法言说的兴奋，沈聿川像被她的轻语蛊惑，偏眸看她。
“嗯？”
“这里。”她忽然抬起手，指尖捏住他的耳朵，指腹轻轻摩挲，“很适合戴耳钉，坠着链子的那种。”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叶蒙赤裸着上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嚯，身材不错。”
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从隔壁阳台传过来，叶蒙舒展身体的动作猛地顿住，目光警惕错愕地看过去。
周叶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一边叉腰刷着牙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靠！”
叶蒙下意识用胳膊捂住胸前，大脑宕机两秒，他又猛地松开，眉眼闪过一丝恼怒。
“你能不能别跟个色狼一样。”他冷眼瞥过她。
周叶凌耸耸肩，“我还没说你一大早精神污染我呢。再说了，我可是在夸你，真没礼貌。”
叶蒙嘴唇动了一下，最终选择闭嘴。
和周叶凌吵，最后跟个孬种一样烦躁道歉的还是他。
对付这种蛮不讲理又满口道理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哎？那个是不是沈聿川。”
周叶凌瞧着楼下的眼神顿了下。
叶蒙顺着看过去，趴在阳台边喊了一声。
“小川。”
楼下经过的人停脚步顿了顿，扬起脑袋。
叶蒙的神色微愣。
“哎？”
沈聿川冲他抬了下胳膊算打了声招呼，而后径直离开。
周叶凌忽然皱起眉头，她犹豫的眼神看向叶蒙，“你不是一直和我吹沈聿川是个乖乖好学生么，刚才咋回事儿？这在云志被发现了可是要通报批评的。”
叶蒙也满脸茫然。
“不知道。”
沈聿川踏进云志的那一瞬间，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他表情淡漠平静，自顾自地朝里走。
直到余光里忽然闯进一道纤细熟悉的身影，他的脚步慢下来，等着女孩脚步欢快地靠近他。
“早！”
姜月棠亮着双眼小跑到他的身侧，明媚的笑容漂亮惹眼。
“男朋友。”她放轻了声音，一字一句。
“早。”
他低下头，晨风吹开他耳侧的发。
姜月棠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一瞬间，呼吸也凝滞了一下。
他微偏过脑袋，耳骨上打进银色的、冰冷质地的耳钉，镶嵌着宝蓝色的细钻，细细的链子系着下端简单的银圈，张扬随性。
“是这样？女朋友。”
他唇角微勾，一字一句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