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这才是吻
疼，软的，她的味道。
大脑里牵着理智和冷静的那根细线一念之间骤然崩断，触感和嗅觉都在她双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变得百倍敏锐，她的动作笨拙又热切，冰冷的指尖插进他的发丝里，微颤的唇瓣毫无章法地蹭着他。
微烫的泪落在他的唇角，唇瓣间断断续续溢出小猫似的嘤咛哭腔。
沈聿川的掌心抵在粗糙的墙面，方才被她拉过去的一瞬间，皮肉蹭得火辣辣得疼，紧接着唇角像被小狗咬了一口，空白了一瞬的大脑飘着死机了的雪花，让他忘记抵抗。
或许。
他也不想抵抗。
女孩委屈小声的抽泣被风打散，她的动作纯情生涩，却又像下定了决心绝不退缩。
沈聿川感受着唇瓣被柔软的舌尖轻舔，喉结滚动，隐没在夜色里的双目也暗沉了几分。
真狡猾。
他僵硬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侧脸。
明明主动的是她，却哭得那么委屈。
下颌冷不丁覆上带着凉意的掌心，指尖轻扫过她的脸颊，轻柔地拭去眼泪。
姜月棠猛然恢复了些许清醒，她被眼泪打湿了的睫毛止不住颤动，强烈的退缩之意窜进大脑，而就在她慌忙无措地想要推开他的时候，意图却被对方敏锐地察觉。
贴在她脸侧的手指蓦地用了点力气，勾着她的下巴，她模糊的视线里，沈聿川的眼睫倏地落下，强势主动地朝她靠近。
“！”
黑影压下来，就在他们贴得更近的那一秒，冷风吹来了一道焦急迟疑的呼声。
“棠棠？你在不在？”
“还好吗？”
黎瑛担忧地转头看她，姜月棠扎着的马尾辫散落在后肩，双眼、脸颊和嘴唇都红彤彤的，看起来柔弱又楚楚可怜。
姜月棠垂着脑袋，机械地摇摇头。
黎瑛握着她冰凉的手，余光扫过沉默跟在他们身后的沈聿川，饶是她想怎么忽视，都能瞥见他唇角过于明显的伤口。
两个人从天台下来的时候，都沉默不语，发丝凌乱，甚至嘴唇嫣红，黎瑛看到的那瞬间眼皮就开始不停狂跳。
这……
怎么能让她不往那方面想？？？
踏进班级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都看过来。
大概是注意到后排的异样，大家都不约而同有些担心，许江南说了一句黎瑛也跟过去了，他们便安安静静在班里等着。
“都看自己的书，没事。”
黎瑛挡在姜月棠面前，冲着班里的人说了一句，她面容平静，声音带着一丝严肃的威严。
大家见两个人安全回来，也都松了口气，转身专注学习。
“先去座位坐着吧。”
黎瑛捏了捏姜月棠的手指，轻声道。
姜月棠乖巧点头。
此时她的身体和大脑都点木木的。
身体在踏进班级之后回了些暖，冰冷的指尖也在升温，但她的脑子里却是茫然一片，里面都是飘飘洒洒的白色雪花。
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强吻了沈聿川？
天啊。
被风吹得迟钝上锈的脑回路，让她在此时此刻才开始脸红心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座位的，指尖下意识拂上嘴唇。
真的很软。
她……她是不是还舔了？！
“砰！”
桌子被撞到发出的突兀声音令众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脑袋，他们诧异发现沈聿川还维持着被绊到的姿势，他的手掌撑在桌面，脑袋微垂着，平时打理的干净利落的黑发乱着，遮住了眉眼。
姜月棠也吓了一跳，她愣愣地看着沈聿川面无表情地直起身，长腿勾着桌角，不紧不慢地将桌子踢回原位。
完了。
姜月棠默默收回视线，紧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
沈聿川肯定讨厌她了吧。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但是……
她盯着桌面上的那份答案，上面是沈聿川的熟悉的字体，笔锋苍劲有力，让她想到那双修长漂亮的手。
刚才他碰到她的脸，是想推开她……还是靠近？
“人都在，正好我说一下下星期运动会的事情。”黎瑛径直走上了讲台，打破了教室里的寂静。
众人纷纷抬起脑袋，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什么？我们学校要办运动会？”
“以前没这个习俗啊……”
姜月棠的身体也在这种轻松的氛围里渐渐放松下来，方才的大胆行径不停地在脑海中重播，狂跳的心脏撞击着四肢百骸。
她不敢转过脑袋。
也许是脆弱易碎的自尊心令她又变得如此胆小，怕被拒绝，怕看见他冰冷漠然的表情，更怕他真正讨厌她之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窒息感。
在天台上生出的那点能毁灭一切的勇气，在想到她即将面对再也不会温柔待她的沈聿川之后，完全消失殆尽。
鼻尖又酸了。
姜月棠不动声色地吸了一下鼻子，抬手衣袖抹了一下双眼，浅灰色的布料瞬间洇出暗沉的颜色。
好在大家都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运动会的事情，无人在意这个靠窗的角落。
可恶。
姜月棠又狠狠抹了一下眼睛。
她和粥粥制定的九十九个追求计划还没有展开实行，就被她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给破坏了。
沈聿川靠着座椅，微微低着脑袋，课桌下，摊开的手掌心有几道擦伤，渗着血丝。
“领队当然是棠棠啊，我们班的门面么。”
“棠棠确实漂亮，我觉得全是我们学校最美的了吧？”
过道隔壁的两个男生的窃窃私语一字不差地贴近耳侧。
一口一个棠棠。
叫得自然亲切。
他冷冷瞥过去，嘴唇微动，扯到了嘴角的细小的伤口，针扎了一下的痛感甚至比掌心的伤还要清晰。
“啪嗒。”
很轻的一声。
沈聿川却敏锐地转过脑袋。
紧紧靠在墙边的她，将自己重新缩进了宽大的衣服里，她的卫衣衣袖捂着脸，指尖轻轻地扫过眼睛，透明的泪珠沾在指腹。
沈聿川嘴唇微抿，还烫着的唇瓣残留着那道柔软的触感。
为什么哭。
擅自亲了他，还哭得那么伤心。
冷静之后的大脑盘桓着无解的问题，待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俯下身子靠近她。
也是在他情不自禁主动靠近的那一秒，整个班级忽然悄然陷入一片漆黑里。
惊呼声骤然在整个校园上空响起来，躁动在失去光线的这一秒疯狂蔓延。
停电了。
姜月棠浑身激灵了一下，在她抬头的瞬间，头顶的帽子突然被人粗暴地掀下来，熟悉的味道霸道地钻进来，后脑忽然被人掌控，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冰冷的嘴唇将她还未溢出口的轻呼堵了回去。
姜月棠混乱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残存的清醒意志也在顷刻间瓦解。
牙关被强势撬开，柔软的舌尖闯入她的领地，极强的侵略性麻痹了她的思维，与她笨拙的吻全然不同。
他冰冷的指缓慢地划过她的脸颊。
仿佛在告诉她。
这才是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