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想他
“你许个愿，然后吹蜡烛。”
姜月棠腾出一只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催促着的语气令她自己都有些无奈，她笑着开玩笑道：“你好像一个木头啊，反应迟钝。”
沈聿川抬起眼睫，女孩收回去的手指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嘴里说着他木头，却又丝毫不在意他冷淡的反应，而是神色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生日歌我就不唱了，我唱歌跑调，不好听。”
“想听。”
正纠结着缺一个环节会不会影响体验感，姜月棠却冷不丁听见他的低语。
“嗯？什么？”她睁圆了眼睛，凑近。
“想听你唱生日歌。”他神色淡淡的，嘴角却挑起了微小的弧度。
“不要不要，我唱歌很难听的……”姜月棠这下听清楚了，却连连摆手，脸颊都透出一抹粉色。
沈聿川定定看着她，浓黑的眼瞳映着一抹光亮，“我的生日愿望。”
“啊？”她微愣。
“不可以么。”沈聿川缓缓垂下眼睛，声音也低了几分。
姜月棠看着他眼睫下掩盖的失落之色，仿佛他脑袋上不存在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红着脸道：“那好吧，你别笑话我。”
沈聿川倏地抬起眼看她，轻“嗯”了一声。
“咳……”
姜月棠清了清嗓子，双手捧好蛋糕，她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嘴唇微张，“祝……”
发出的声音忽的卡在喉咙里，她偷偷抬眼瞥向沈聿川，他正认真凝视着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好吧，他是寿星。
姜月棠在心里默默叹气，随后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开始唱歌。
“祝你生日快乐……”
沈聿川静静看着她，女孩因为紧张，声线微微颤抖，像一颗珠子落在琴弦，勾出空灵清脆的声音。
他的视线扫过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划过她认真又有些羞涩的面容，耳边简单的旋律不知不觉变得古怪陌生，沈聿川恍惚了一下，蓦地，他忍不住偏过脑袋。
姜月棠坚持着唱完最后一句，随后猛地睁开双眼，她红着脸瞪向沈聿川，后者低着脑袋，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你笑了对不对！我都听见了！”她羞愤欲绝，坚信自己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声闷闷的笑。
“没。”沈聿川哑着嗓子否认。
“绝对有！”
沉默了几秒，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沈聿川转过脸，低低笑出来，他碎发下的眉眼舒展，眼眸里溢出浓浓的笑意。
姜月棠仰着脸，看他常年冷得像冰块似的脸，破天荒的露出柔和的神色，那份羞赧骤然消失了，她怔怔看着他的笑容，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一瞬。
“好吧，你开心就好。”
她挑起嘴角，将手里的蛋糕凑到他跟前，“吹蜡烛吧。”
温暖明亮的烛光摇曳，他们四目相对。
光悄然熄灭的前一秒，他听见她轻声问：“沈聿川，你还讨厌我吗？”
他平生第一次吹灭了属于自己的蜡烛，也是第一次站在黑暗里却依旧感到温暖。
良久，他说：“讨厌她，不讨厌你。”
“小姐！夫人就在客厅，你从后门走！”
姜月棠一边奔跑一边拿着手机，气喘吁吁回应连雯雯：“知道了……马上到！”
她跑到连雯雯说的后门，也就是花园的小门，看见袁姨正在门口抻着脖子焦急等她。
望见她的身影，袁姨连忙将门拉开，侧身让她进来，“夫人也是刚回来，小姐上楼的时候小心一点。”
姜月棠跟个小偷似的，一边瞄着客厅里白薇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踏着楼梯上去。
直到走到房门口，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推开门，在房间里焦急踱步的连雯雯吓了一跳。
见来人是姜月棠，她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小姐答应我早点回来的。”
连雯雯眉眼担忧，忍不住轻声抱怨。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
姜月棠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打了个哈欠，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紧绷的神经在与沈聿川道别之后，也骤然松了，困意也立马涌上来。
“小姐吃晚饭了吗？”连雯雯接过她脱下的外套，见她神色疲倦，问道。
姜月棠这才想起来自己都还没吃晚饭。
“那怎么办，夫人还在楼下。”连雯雯想起袁姨对她说的关于白薇的变化，一时间倒有些害怕小姐与夫人见面。
“我想吃蛋糕。”
姜月棠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突然嘟囔道。
“啊？”连雯雯挠挠头，为难道：“这时候哪里有蛋糕。”
连雯雯电话来的突然，姜月棠挂了电话便急匆匆往家里赶，白薇已经被改变，她不想徒生事端。
还没来得及尝一口生日蛋糕。
姜月棠翻了个身，惋惜叹息。
“雯雯，我现在不饿，你先出去吧。”
见她神色倦怠，似乎想一个人呆着，连雯雯只得轻声出了房间。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姜月棠放空的视线忽然触碰到沙发边的棕熊身上。
她伸出手，将半人高的熊扯到怀里。
纤细的胳膊搂住棕熊的脖子，她的鼻尖抵着它黝黑小巧的鼻子。
“讨厌她，不讨厌你。”
低沉温柔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
“啊啊啊啊啊。”
姜月棠将整张脸埋进毛绒绒的熊身上，发丝擦过的耳廓通红滚烫，她闭着眼睛，安静听着心脏扑通扑通跳得不停的声音。
他说的“你”，是真正的姜月棠。
是真正的她。
他都知道。
鼻尖不知为何忽然泛酸，眼眶也跟着湿润发烫。
姜月棠紧紧搂着棕熊，淡淡的香皂味顺着鼻腔钻进来，她想起那天他面无表情地抱着洗过的棕熊，动作生硬地塞进她的怀里。
像他的味道。
令人安心温暖的味道。
姜月棠在昏暗里半睁开眼，滚烫的泪水落在绒毛里，那颗从到这里便高高悬在空中的心，像轻盈的羽毛飘飘荡荡，终有一天，轻轻落了地。
好想他。
冷不丁冒出来的念头，令姜月棠猛地睁大了双眼。
她蓦地坐起身，下意识松开了胳膊，棕熊笨拙的身子扑通一下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姜月棠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茫然。
才分开多久，为什么会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