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日快乐
“你不是找我有事。”
握着姜月棠的手骤然松了，她闻言看向他。
少年低着头，眉眼不再像方才一样冷漠疏离，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眸看着她，视线却错过她的眼睛，直直向下看。
“怎么了？”
被盯得莫名耳烫，她茫然地用手摸了摸下巴。
沈聿川忽然抬起手靠近她，指腹轻轻地蹭过她的下巴，白皙的皮肤上隐隐可见泛红的痕迹。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又冰冰凉凉，轻贴在她的肌肤，仿佛被冷针轻扎了似的，惊得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羽睫也跟着颤起来。
“什么……”
姜月棠迅速用手掌捂住被他触碰的地方，她睁圆了乌黑的眼睛，碎发遮盖住的耳廓烫得惊人。
沈聿川曲起手指，诚实道：“红了。”
“那，那你道歉。”
“对不起。”
姜月棠看着眼前还是万年一身黑的沈聿川，少年挺拔高挑，拥有出众的身材线条，冷眼看人时极具侵略性，令人难以靠近。
而此时此刻，眉眼低顺着的他，像被驯服了的恶犬，极致的反差感令姜月棠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撇开脑袋，恰巧电梯门在眼前打开。
她看着沈聿川率先走出去的背影，跟着刚踏出去一步，脑中突然闪过被遗忘了的一件事，随后她又退了回去，对上沈聿川诧异投来的目光，她忙在门重新关上之前喊道：“我下去有点事，你等我回来！”
沈聿川愣愣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她最后一句被阻隔在门后的话遥远却清晰，像是多年前有人曾对他说的那样。
你等我回来……
他猛地抬起手，想要按下按钮，却在将要触碰到的前一秒又僵住。
寂静黑暗的楼道，高挑的身影久久立在原地没动。
“抱歉，现在做最少需要一个多小时，您要不看看这些款式呢？”
姜月棠隔着玻璃挑选着蛋糕，最后指尖点在最角落的那一个。
“就那个吧，上面有小熊的。”
“好的。”
姜月棠回头看着柜台里摆放的生日蛋糕样品，不由露出惋惜之色。
时间紧，只能买小一点的蛋糕将就一下。
下次再补吧。
姜月棠付过钱，拿着蛋糕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身前忽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顿了一下，抬脚往左走。
面前的人也跟着往左。
将路堵得死死的。
姜月棠皱着眉抬头，却猛地对上一双凌厉的眼。
“叶蒙？”她看清那张脸，神色微愣。
叶蒙嘴边叼着没点燃的烟，挑着眉冷眼看她，嘴唇微动，“得叫哥。 ”
“有事吗？”姜月棠忽略他的调侃，直接问。
叶蒙眼睛扫过她手上拎着的袋子，透过简单的包装袋不难看出是个小蛋糕，他的浓眉忽然皱起来，“买给小川的？”
“嗯，他过生日。”姜月棠直接点头承认了，见他神色不太好，这才想起来，作为沈聿川的朋友，他似乎没有为他过生日的打算。
她思忖着，还没问出口，叶蒙倒是直截了当道：“死心吧，小川不过生日。”
“为什么？”
她下意识茫然问道，思绪却凝了一瞬。
小说里好像提到过，沈聿川的母亲沈文对于他的出生一直耿耿于怀，多多少少因为自己的遭遇迁怒于沈聿川，因而从未因这个特殊的日子为他庆祝。
“但是是十八岁……”
“几岁都一样，别费这个心思，”叶蒙冷漠打断她，他抬手抽出烟，手指点了一下她手里的东西，带着略微警告的语气道：“真为他好，就当普通日子过，别搞得小川不开心。”
姜月棠拎着袋子的手微紧，她知道叶蒙也是出于为沈聿川考虑，因而也并未因为他的态度而感到恼怒，她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径直擦过他的肩膀离开。
“喂！怎么还没给我买蛋糕！我快饿死了！”
咋咋唬唬的女声将叶蒙的目光拉回，一道纤细的影子直直朝他冲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在他的肩膀。
“靠！你是不是有病！”叶蒙侧身避开，瞪着眼前的女孩骂道。
周叶凌冷哼撇开视线，朝他方才看的方向探头望去，远远的，女孩单薄的身影在转角消失，她愣了一下，莫名感觉熟悉，“姜月棠？”
“吃不吃？不吃老子走了！”叶蒙半脚踏进店里，脸色阴沉看她。
周叶凌收回视线，立马跟上他，“吃吃吃！要榴莲味的！”
姜月棠站在沈聿川的家门口，抬手按下门铃。
不出两秒，大门被人拉开。
“我来啦。”
姜月棠的笑容扬了一半，在看到沈聿川之后又倏地落了回去，眉毛也跟着拢起来，她抬起手，犹豫道：“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客厅的灯光开了一半，玄关处光线暗沉，沈聿川的脸融在阴影里，隐约可见冷硬的轮廓，她直直看进他沉寂漆黑的瞳孔里。
“是不是有点冷啊，快进去吧。”
姜月棠将门关上，自然熟练地脱了鞋子，目光触到脚边的毛绒拖鞋时顿了一下，随后她笑着将拖鞋穿上。
沈聿川静立在她身边，看着她弯腰将鞋摆放整齐，随后直起身笑容满面地看向他，他恍惚了一瞬，手腕忽然被温暖的手掌握住。
“正好没有灯，”姜月棠拉着他往餐桌走，自顾自嘀咕道：“你有没有打火机？肯定有吧，上次我都看见你抽烟了。”
“打火机？”
她松了手，转身朝他摊开手掌。
沈聿川下意识将手塞进口袋里，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快点。”她轻声催促。
“做什么？”他掏出打火机放在她手心，哑声问。
姜月棠却没有理他，直接将袋子里的小蛋糕拿出来，打开包装。
唯一一根蜡烛被她小心插在精巧漂亮的蛋糕上，拇指按下打火机，摇动的火光照亮了用巧克力做成的棕熊，蜡烛插在熊的手边，像是一根盛着火的手杖。
姜月棠弯腰，小心地将蛋糕捧在手心，转过身正对着沈聿川。
他微滞的目光跟随着明亮的烛光闪动，他看着少女举着小熊蛋糕，精致小巧的面容带着明媚的笑容，火光在她澄澈的瞳孔里跳动。
“沈聿川，十八岁生日快乐，”她放轻了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很抱歉自作主张，但是我想让你快乐一点。”
火焰在他们之间燃烧，一个人踏进屋子里感受到的寒冷，从她出现开始，温暖悄悄蔓延。
沈聿川垂下了眼帘，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灼热、耀眼，像明媚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