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梦境
“defeat！”
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倒映在姜月棠的眼瞳里，游戏失败的音效打破了她心中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抓狂沮丧的情绪。
“抱歉，是我的。”
手指打下几个字发过去，同队的女孩立马开了麦。
“宝贝，今天状态不太好？”
甜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女孩温柔体贴的问候令姜月棠的心情平缓了一些，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在对话框中打下一行字：“抱歉，手机快没电了，下次带你，么么。”
“好的，老婆晚安。”
姜月棠缩在门边的角落，听着女孩乖巧甜美的声音，不由得勾起唇角。
下了游戏，她看着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只得熄了手机屏幕。
眼前重新陷入无边的黑暗。
一个小时过去，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便再无任何声响。
姜月棠抱紧膝盖，将半张脸埋进衣领里，她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因为游戏转移了注意的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
“齐知晚……”
她轻轻眯起眼睛，脑袋中浮现出女孩带着明显恶意的笑容。
这几天除了连雯雯的事情，一切都进行得格外顺利，齐知晚对她的挑衅、警告和威胁，竟一时间被她抛之脑后，完全放松了警惕。
会是她做的吗？
齐知晚对姜月棠的恨意，她能完全感受到。
嘶……好冷……
密闭的空间，一点风都透不进来，她却莫名感觉到体温在逐渐下降，手脚也变得冰冷，她极力缩成一团，将自己包裹在沈聿川的外套里。
大脑也像被冻结了一般，转动得缓慢。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昏迷之前，她大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沈聿川好可怜啊。
“警报！警报！请所有维修部门成员集合！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穿过耳膜，紧接着是一阵混乱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姜月棠紧皱眉头，咬紧了嘴唇掀开沉重的眼皮，光线一点点透进瞳孔里，直至眼前模糊的场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冰冷纯白的长廊，几道身着白色大褂的背影脚步匆匆地朝前跑去，姜月棠眨了眨眼睛，恢复了清明的大脑开始转动，她迅速环顾四周，身边不断掠过人影，每个人的神色都严肃中透出焦急。
“等等……”
她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想要拦住最后一个经过她的人，却惊恐地发现她的手臂直接穿过了那人的身体，而抱着文件的女生却对此毫无察觉，径直跑向走廊的尽头。
姜月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裸露，低头一看，她的身上套着白色长裙，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
脚底却没有传来任何温度。
她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双手，拧紧了眉头。
梦境吗？
姜月棠抬起头，最后一个人的身影在走廊尽头右转，消失在大门敞开的房间里。
迟疑片刻，她抬脚跟了上去。
“又是什么情况！”
姜月棠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怒吼。
她好奇探头，这间房似乎是个会议室，长长的办公桌两边坐满了人，但每个人的面容都十分模糊，她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还是朦胧一片。
而发出怒吼的人站在最前方，手掌不停地拍打桌子，“这个月第几次了？！还没有修复完成？”
“那个……这次是新副本出了问题……”
一个女生举起手，声音微弱。
“哪个！哪个！”
“编号a-377，副本人物意外觉醒，系统数据被破坏产生严重的漏洞，导致投放的任务者也跟着失去记忆……”
“什么？！”
姜月棠捂住耳朵，静静体会来自怒吼者的崩溃。
“目前系统正在进行修复，试图重新建立与任务者的联系，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
“boss，这个副本也是受到快穿局c-009事件的影响。”
耳边的讨论声越来越模糊，姜月棠想要踏进去听得更清楚一些，面前却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止她前进。
她抬起手，掌心朝前探去，忽然触碰到冰凉的物体，一道淡蓝色的屏障骤然显现，房间内的人物也突然变得遥远模糊，姜月棠皱起眉头，试图用手穿透，下一秒，屏障却开始产生裂痕，逐渐变得破碎。
而在屏障像玻璃一样完全破碎的前一秒，她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影响介质是什么？”
“是一支笔。”
“小姐！小姐！”
焦急的呼喊声令姜月棠猛地睁开双眼。
连雯雯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她感觉身子一沉，上半身被人紧紧抱住。
“呜呜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
“……雯雯？”
干涩的嘴唇张开，过分沙哑的嗓音吓了姜月棠一跳。
五分钟后。
姜月棠坐在床头抿了一口温水。
“你是说，我睡了三天？”
她露出诧异的表情，明明那场梦只有十几分钟短暂，却没想到书中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连雯雯抹掉泪水，她点点头，“我是昨天回来的，才听袁姨说小姐被关了禁闭，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一直到今天都还没有醒，吓死我了……”
姜月棠垂下眼帘，她端着杯子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轻微颤抖，在她的记忆里，自己昏迷不过一场梦境的时间，但这具身体此时格外疲倦虚弱。
“雯雯，把我书包里那本褐色的笔记本拿给我。”
连雯雯依言从书包里找到，递到她的手中。
姜月棠的手指摩挲过书皮，沉默两秒，她轻轻翻开页面。
“白薇不再宠爱她的女儿。”
“小姐？”
连雯雯担忧地看着仿佛在发呆的姜月棠，她垂着脑袋，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雯雯，我饿了，去吃饭吧。”
姜月棠神色自若地合起笔记本，轻声道。
家里依旧安安静静，没有看见姜城和白薇的身影。
只有袁姨见她下楼，连忙又惊又喜地上前，喜极而泣。
“夫人也找了医生来看，说是小姐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可能受了惊吓，又过度疲惫，一时醒不来……方才夫人还在家里的，上楼看过小姐，只是刚才有人来了电话，她便出了门……也是凑巧。”
袁姨一边上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说话小心翼翼的，与此同时观察着小姐的神色，见她只顾着专心吃饭，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对夫人的抱怨，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她看着仿佛饿极了的姜月棠，心中有些酸涩。
事实上，小姐昏迷的这三天，夫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异常，甚至表现得漠不关心，连她一个外人看着都忍不住寒心。
而认真吃饭的姜月棠并不了解袁姨的心思，她安静地用餐，脑子却没有停下思考。
“是一支笔。”
清晰的对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
她舀着热汤的动作微顿。
难道，是能写出蓝色墨水的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