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现在是我的了
他神色淡漠疏离，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哦。”
姜月棠心里原本拉开绷直的一条线被轻轻弹了一下，又在细密高频的振动之后逐渐趋于静止。
沈聿川这个人好像就是这样，越是不喜欢、无法接受的事情，越会强迫自己面对。
原舟有一点倒是说得没错。
冷心冷情，连对自己都狠。
手腕忽然被松开，滚烫的温度也骤然凉下来。
“刚刚齐……周晚也在这里吧？她走了么？”姜月棠这才猛地想起来好像少了一个人。
“走了。”沈聿川言简意赅，似乎不太在意。
“她和你说什么了？”姜月棠漫不经心随口问道。
沈聿川神色微动，某人透露出一丢丢好奇的目光里，他的薄唇缓缓勾起来，“想知道？”
“有那么一点……”姜月棠眨了眨乌黑的眼睛，随即又双手环胸，微抬下巴撇开脑袋道：“算了，我不想知道。”
无非就是能让感情升温的悄悄话。
她才不想听。
“小姐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沈聿川忽然说。
“嗯？”
姜月棠被他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随即她反应过来，自己作为恶毒女配，曾经做了不少欺凌齐知晚的事情。
沈聿川现在与她有了交集，深情男配的线也按部就班地铺开，提醒她不要接近齐知晚也情有可原。
大脑冷静分析，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她从穿来就决心与沈聿川打好关系，辛苦到现在也只是有了点起色，结果齐知晚和他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能得到别人没有的偏爱。
有主角光环真好。
“知道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思及此，姜月棠唇边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她挺直了背脊，眉目淡然地转身，“有点冷了，进去吧。”
她的神情转变得迅速又微妙，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沈聿川眉头微蹙，浓黑的眼瞳里浮出几分疑惑。
方才的齐知晚也不得不让他在意。
“沈同学也过得很辛苦吧？姜同学是有些任性妄为，也许以我现在的能力，也能帮助沈同学一点。”
沈聿川盯着那道单薄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齐知晚似乎还记着姜月棠曾经对她做出的恶行。
那张皮囊之下的灵魂已经被替换的事情只有他知道。
沈聿川垂下眼睛。
她不该承担莫须有的恶意。
姜月棠径直进了洗手间。
凉水冲刷着手指，她面容平静地搓揉双手，慢条斯理地耐心清洗。
心里还是烦躁。
即便是沈聿川，作为小说中的男二，都只能受到设定的限制，完成既定的任务。
然后……
姜月棠搓着手指的动作顿住。
然后他只能为了女主去死。
一股无力感在四肢百骸蔓延，她忽然有些茫然。
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
“哎呀，姜同学。”
娇俏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姜月棠缓缓抬头，透过干净的镜面，与站在她身后的齐知晚四目相对。
她精致的面容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姜月棠关了水，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慢慢擦拭。
“恭喜你找到亲生父母，”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周同学。”
看着镜子里那张明艳漂亮的脸，齐知晚平静的眼眸暗光流转，像是平静水面下的暗潮涌动，酝酿着不明的情绪。
“曾经被姜同学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想想，还是有点难过。”齐知晚唇边的笑容淡了一点。
姜月棠手中的纸捏成了一团，她垂眼，精准丢入垃圾桶里。
“曾经的事，我很抱歉。”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虽然真的厌倦了替姜月棠收拾烂摊子，但她也不希望情况更加恶劣。
“不不不。”
齐知晚忽然摇头，她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摆动。
“你千万不要道歉。”
姜月棠转过身，直直看向她令人陌生的面容。
齐知晚脸上的最后一抹笑也彻底消失，她的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像淬了毒的针。
“因为，我会把曾经受到的伤害，加倍奉还。”
“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低微的出身好像就是原罪。即便再怎么努力，也依旧没有资格和你们相提并论，”齐知晚面容阴沉，红艳的嘴唇勾起讽刺的笑，“那么现在呢？我是不是有资格了？”
姜月棠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双眼，那股无力感又涌上来。
荒唐的不是齐知晚骤然变化的性格和态度，而是她有上帝视角，在被她下战书的此时此刻，都能为齐知晚的行为找到合理性。
“你想怎么做？”
思索再三，她还是没有贸然问出笔记本的事情。
“你别担心，我不会用你那种愚蠢的手段。”
齐知晚见她眉头微皱，身上毫无从前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以为她有些怕了。
她笑意盈盈道：“我只是想让你尝尝失去一些东西的滋味。”
“就像你对周叶凌做的那样？”姜月棠冷静道。
“一个小配角而已，”齐知晚听她冷不丁提到周叶凌，面上兴致缺缺，她淡淡道：“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要怪就怪她配不上自己拥有的东西吧。”
“听起来，你好像拥有能随意剥夺他人东西的能力。”
姜月棠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凌厉的审视，她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
“哎呀，小晚你在这里呀。”
于晴抬眼瞥见她，唇边漾起笑容。
“咦，是姜家的孩子，月棠么？”她又看了姜月棠一眼，神色诧异。
姜月棠还未开口，胳膊忽然被人亲密搂住。
齐知晚贴着她，歪过脑袋笑得乖巧，“妈妈，是月棠，我在学校认识的同学。她在恭喜我呢。”
“是吗，那还真不错，正好做个伴你也不无聊。你爸爸正在念叨你呢，出去看看吧。”
“好，我们这就出去。”
姜月棠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身体僵硬地被齐知晚拽着离开。
“竟然也能这么亲切地喊着别人的妈妈吗？”
姜月棠垂下眼睛，轻声问。
齐知晚唇边挽着笑容，冲向自己打招呼的人挥了挥手。
她闻言轻笑一声，偏眸看向姜月棠，模样天真娇俏。
“现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