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能不能别杀我
回家路上。
姜月棠坐在窗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窗户。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现在她几乎可以笃定，齐知晚能够改变自己的设定，也许那些字就是她亲手写下的。
她没办法问出口，你是不是也是穿书者。
只要有这个开口的念头，头就痛得快要爆炸。
当然，可能也有她一时心情郁闷，多喝了好几杯酒的原因。
此时大脑昏沉疼痛，脸颊烫得厉害，身体却发冷。
她用脸贴着玻璃，降下来的温度令她舒服得叹了口气，冰凉的触感却又顺着肌肤传到四肢百骸，一股钻心的凉意从脚板底冒上来。
忍不住打了个颤。
“小姐。”
熟悉的嗓音和带着温度的外套一同从头顶落下来。
姜月棠迷迷糊糊掀开眼皮。
她与沈聿川乘一辆车，车内空间宽敞，灯光却昏暗。
模糊的视线里，高大的身影将头顶的微光遮住，随后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香混着清冽冷香的味道。
那道影子落在她的身边，俯下身用宽大的外套将她包裹住，她软绵绵的身体任由他动作。
沈聿川将外套固定好，松开胳膊的瞬间，姜月棠却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好香……”
重新升温的侧脸紧贴着顺滑舒服的衣料，她闭着眼睛，鼻尖下意识蹭了蹭衣服，特别的清香钻入鼻腔，比酒还要醉人。
沈聿川的胳膊悬在半空僵住。
下一秒，他的腰也被胳膊缠住。
“借我靠会儿。”
额头抵着玻璃又冷又硬，姜月棠跟随着身体趋利避害，直接用胳膊搂住能将她固定的东西。
“起来。”沈聿川紧抿嘴唇，眸色微沉。
他想抓住她的衣领，却猛然发现她穿着晚礼服，发丝之下是裸露修长的脖颈，抬起的手顿住，只得落下虚握住她的肩膀。
思绪混沌，姜月棠却依旧还在想有关齐知晚的事情，她甚至生出一丝委屈，同样是来自书中世界之外的人，为什么她这么倒霉。
遥遥的，耳边传来冷冷的声音，姜月棠的脑海里浮现出沈聿川的脸。
面无表情的、像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块。
画面一转，又是他在面对齐知晚时，不经意露出的一抹笑。
“为什么……”她小声呢喃。
女孩的嘴唇翕动，唇瓣一张一合印在他被蹭开的领口。
沈聿川推搡的动作微顿，他微微低头，下巴轻撞到她额前的发。
“什么。”
姜月棠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车辆还在稳稳朝家中驶去，窗外路灯的光芒飞逝，橙黄色的光圈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眼前，她掀开眼睫，向上移动的视线里，是沈聿川锋利流畅的下颌线。
她浓密的睫毛翘起，轻轻扫过他的嘴唇。
两人之间已经远远超过安全距离。
沈聿川的鼻尖充斥着她的味道。
像跌落雨水里的玫瑰花。
浓烈的香味被冲淡，雨水交融后被稀释了的甜腻，没有攻击性的温柔。
“沈聿川。”
姜月棠抬起手，掌心抚上他的侧脸。
沈聿川瞳孔微缩，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那一瞬间，她手腕上的红印在眼前一闪而过。
紧绷的手指又克制松开。
“你能不能……”姜月棠贴近他。
她曾经养过一只猫，它的皮毛柔软舒适，性格温顺乖巧，明明它才是被宠爱着的那一个，姜月棠却格外喜欢抱着它，蹭着它的毛发朝它撒娇。
她动作自然亲昵地摸着他的侧脸，额发轻轻蹭了蹭，轻声说出未说完的话：“你能不能别杀我？”
“……”
炙热的呼吸混着酒味洒在喉结，沈聿川知道她是有些醉了，否则不会这么失态黏人，嘴里说着胡言乱语。
“为什么要杀你？”他嗓音微哑。
姜月棠缓缓眨着眼睫，“我……对你不好。”
“所以……你不喜欢我。”她鼻尖翕动，有点泛酸，迷糊的脑子里满是他曾经的冷言冷语，“……你恨我。”
车内忽然静默下来。
他仰起头，后脑勺抵着玻璃窗。
凉意顺着发丝传来，令他微乱的心定了一瞬。
怀中的人忽然没了动静，垂落下去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半空中避免接触的手臂发酸，沈聿川垂下眼睛，手指轻轻落在自己的膝盖。
散落在她腰间的长发蹭过他的指尖。
浓稠昏暗的夜色穿过透明的窗，将那两道依偎静止的身影包裹。
隐秘之下，修长的手指微动，柔软的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指尖。
“姜月棠，等着我给你的惊喜。”
阴森森的声音像是夜半索命的低语。
姜月棠倏地睁开双眼，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浑身冒出冷汗。
直到窗外一缕明亮的光落在她的侧脸，带着温暖。
她这才缓缓回过神，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坐在柔软的床上。
愣愣地转头，窗户开了一条缝，窗帘被风吹在半空里，透出窗外一半充满绿意的光景。
姜月棠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脑袋却因动作刺痛了一瞬。
她捂住头，拧着眉头回忆。
结果一点也想不起来。
越想头越疼，她干脆放弃，直接出门洗漱。
直到穿好衣服，她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破天荒的，连雯雯不在。
此时已经是中午，她出门后，瞥了沈聿川紧闭的房门一眼，犹豫几秒，还是转身下楼。
“袁姨，家里没人吗？”
姜月棠见大厅里静悄悄的，一时困惑。
袁姨正在餐桌摆菜，见她下楼，连忙道：“先生和夫人都出门了，夫人特意叮嘱了不要打扰小姐你休息。”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姜月棠在桌前坐下，端起一杯温水喝了一口。
袁姨神色有些迟疑。
“怎么了？”姜月棠愣了一下。
“昨晚，是少爷抱着小姐回来的。”袁姨放轻了声音。
“啪嗒。”
手中的杯子不受控制猛地落在盘子里。
姜月棠懵着，混乱的思绪空白几秒，她却冷不丁脱口问：“妈妈没有为难他吧？”
袁姨显然也没想到小姐的关注点是这个，她走上前重新为小姐倒水，随后应道：“为难倒是没有，只是听说少爷在和先生商量要搬出家里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这个，夫人才没有计较少爷的行为吧……”
搬出家里？
姜月棠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沈聿川现在在哪？”
袁姨：“少爷今早就已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