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能做什么？
姜月棠下决心不再关注那本笔记本。
除了能为她带来困惑和焦虑，发挥不了一点积极的正面作用。
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火不烧到自己头上，齐知晚哪天能因笔记本获得超能力都与她无关。
这么想着，她沉甸甸的心总算放松了些许。
至于沈聿川。
好歹是现在能够共待在同一屋檐下、和睦相处的人，若是剧情无可避免地发展到令他死亡的节点。
她会选择帮他一把。
也只能仅此而已。
姜月棠抛开脑子里的杂念，吹着凉爽的晨风，在早晨的第一抹阳光里，打开单词本默背。
好在现在还是高二第一学期，考试的范围不大。
沈聿川已经将各科重点为她圈画出来，相当于一次精准的押题。
想要在短时间内补完她没学过的知识点完全不可能，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抛开过深的知识，争取拿下最基础的分数。
“又发卷子？”
“昨天不是刚发下来五张吗……”
吵嚷抱怨此起彼伏，寂静的教室里一下子多了些活力。
姜月棠分了会儿神，抬起眼睛看向前座。
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点了点前座的肩膀。
“你好。”
正靠在椅子上歪着头和同桌抱怨的许江南，感觉到肩膀被人触碰了几下，他条件反射回过头，双目对上一双澄澈的眼睛。
他神色凝固两秒，身体僵硬地往后挪动，磕磕巴巴道：“您……有什么事儿吗……”
姜月棠习惯了自己被充满闪躲恐惧的目光锁定，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刚刚你说的五张卷子，为什么我没有？”
许江南自从坐在这个位置，就一直战战兢兢。
以往骄纵的大小姐很少会来教室里，他还能有喘息的空间，后背还能小心翼翼靠着后面那张桌子。
虽然大小姐也不屑于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们讲话，但是偶尔兴致来了折腾一下沈聿川，闹出的动静也够吓人。
现在她不仅每天都准时到班，而且貌似还挺认真在学习，平时下课只要她没有睡觉，就是坐在原地做卷子。
许江南还时不时能偷听到她和沈聿川之间的对话。
和谐且充满正能量的对话。
全是讨论题目的。
虽然有些听起来简单得降智。
看着眼前扬起浅浅笑意，态度平和的姜月棠，许江南默了几秒，小心道：“呃，因为小姐以前都不要卷子的，要是给你发，你还会发火生气……”
姜月棠扶住额头，无奈叹气。
她就猜到是这样。
恰巧散发卷子的班委走到了后排，从手中抽出三张空白卷分发在姜月棠周围的三人的桌面上。
“同学。”姜月棠仰起脸，忽然开口叫住她。
正准备转身的黎瑛脚步顿住，她拧着眉头迟疑转过脑袋，“你喊我吗？”
许江南见黎瑛面色和语气都有些不善，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当初就是黎瑛给姜月棠发卷子，被无端骂了一顿。
她至今对姜月棠都存有恶意。
事实上，这种恶意，全班都有。
“对，能给我一张吗？谢谢。”姜月棠忽视她不耐的语气，冲她摊开手心。
黎瑛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她不是没有观察到面前从容模样的女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很多次在讲台上看自习，无意中的一瞥。
曾经毫无顾忌地坐在最后玩手机，发出噪音的人，次次都被发现在闷头学习。
不光是这些，就连气质也变得令人猝不及防。
“给你卷子就是浪费，这不是大小姐之前自己说的吗？”黎瑛露出一抹淡笑，话语丝毫不藏讽刺之意。
姜月棠想也不用想，她从前一定是得罪过面前这个戴眼镜、模样清秀的短发女生。
“抱歉，我那时候脑子不太好。”她实在是懒于收拾姜月棠为她留下的烂摊子，直接叹气摆烂。
四周留意着动静的人闻言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面面相觑。
嗯？大小姐是在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了吗？？
黎瑛也被她自损三千的话说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手里的卷子被抽走一张，她才目光复杂地看向姜月棠。
“以后也请给我发一份吧，毕竟我不想再拖班级的后腿。”姜月棠弯了弯眼角，语气温和。
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听到同学们的交谈。
姜月棠所在的班级大多都是靠自己的能力进学校的普通学生，个个充满野心，在学习上不留余力。
而云志作为国内顶尖的中学，拥有充裕的资金来奖赏这群前途无量的学习精英，每场考试之后都会依据班级平均分来评出优秀班级。
从而为每个人颁发证书与高价奖学金。
对于出身普通的学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激励。
只可惜，姜月棠凭借一人之力硬生生拖的这个班，次次与第一失之交臂，即便有沈聿川在，也无力回天。
毕竟竞争激烈，一人掉队，全班白费。
姜月棠不必替曾经的她愧疚，但之后的考试，她不想再过分差劲。
她确实不缺这个荣耀和金钱，但是其他同学不一样。
他们都是实实在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奋斗的人。
每每她学得疲倦，抬眼总能看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埋头于书海之中，那份执着拼搏的劲头，带着她也不想松懈。
黎瑛静静看着她清澈且充满真诚的双眼。
没有怨言是假的，每次评优秀班级，其他班都轮流着夺下胜利的旗帜，唯独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荣耀流失于手心。
甚至好几次，沈聿川因为姜月棠的缘故无法正常参加考试，令他们班一下子成了好几个月爬不起来的吊车尾，受到不少嘲笑和质疑。
云志里，普通学生之间的竞争力极其激烈，到了高二下学期，还会实行淘汰制。
平时积分不够的学生会被学校开除，由新的前来参加竞争的精英替补。
他们班的每个人都不愿意放弃机会，越是被姜月棠拖着，越是拼了命地学。
可要是没有她，他们也不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黎瑛忽然觉得她有些天真，她轻声问道：“那你又能为班级做些什么呢？”
第一次看见有人敢站在姜月棠面前与她对峙，一时间，班级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