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娇气懒惰又纯善
“沈聿川。”
姜月棠跟在沈聿川背后，两人走到二楼转角处，她小声喊住他。
沈聿川站在房门口停住，转头看她神色鬼鬼祟祟地凑近。
“今晚的补习能不能暂停？”
她还想抽出时间研究一下笔记本。
沈聿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头微蹙。
“我不是不想学习，也不是不想逃婚！”见他眼神如刀，姜月棠连忙竖起手指解释，解释到一半，觉得有些无厘头，于是重新措辞，“我今晚有点事要忙。”
“不行。”
沈聿川面无表情无情拒绝。
“那好吧。”姜月棠垂下手。
“下个月中旬有一次考试。”沈聿川提醒。
姜月棠愣了一下，心中默默掐指一算，大概是国庆节之后。
也好，一鼓作气将成绩提高，名正言顺地将钱交到沈聿川手里，他的搬家计划也能早点实现。
“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姜月棠乖乖点头。
沈聿川见她模样温顺，神色稍松，唇边牵起微小的弧度，“加油吧。”
直到沈聿川的房门关上，姜月棠才在那抹稍纵即逝的微笑里回过神。
这两天沈聿川的脾气是不是突然好太多了？
姜月棠心中有一丝窃喜。
看来被他从暗鲨名单上抹去，指日可待！
她心情颇好地回到房间时，发现连雯雯已经将她的房间整理干净，书包课本也一并放整齐。
距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
姜月棠从书包中抽出那本笔记本。
随即神色微凝地打开第一页。
又有了变化。
第二行字的后面，也出现了鲜红的对勾。
姜月棠对这本貌似有预言作用的笔记，慢慢摸清了一些思路。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过蓝色墨水留下的字迹。
这两行字，也许可以改变现实。
如果改变成功，就会出现对勾。
按照她这个思路，是不是说明，也有失败的可能？
否则，如果写下就能成功，那么对勾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与此对应的，也许还会有代表失败的“”。
她从穿书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怀着随遇而安的心态。
也许现世中的她生命已经消逝，机缘巧合幸运地重获生命，若是有一天，生命再次被剥夺，她也没有怨言。
原本，她是这么想的。
可真正感受到鲜活的血液在体内流动，享受过即便吹风也不会变得虚弱的健康身体之后，她忽然有点惜命了。
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做。
笔记本的出现，无疑令她产生了危机感。
如果这种超自然力量改变齐知晚的人生，是出于同情女主，所以给了她更荣耀的身份。
那么姜月棠觉得自己有点危险。
毕竟她可是书中令所有人厌恶的恶毒女配。
要是直接给她整下线了咋办？
而且，她和沈聿川之间的关系也在慢慢缓和，最起码没有一开始那么僵……
嗯？
姜月棠的手掌托住下巴，忽然陷入沉思。
小说里，沈聿川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他能做到十年如一日，默默隐忍欺凌，只为了出人头地之后再清算旧怨。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能对她放松警惕，变得和颜悦色？
姜月棠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书中的世界，人设都和原书相差这么大吗？
安静的房间里。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才被人拿起。
修长的手指灵活划动。
点开了某个软件的对话框。
[原帅]：【你是说夺舍这种事情？】
[原帅]：【我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小时候听我爷爷说他见过。】
[原帅]：【有些专门研究邪术道法的人，能做到让灵魂借体还阳，从此霸占身躯活下去。】
[原帅]：【不过我不太信，我——坚定的唯物主义帅逼！】
[原帅]：【哥，啥时候接单？新赛季要开始了，急急急急急急！】
沈聿川的指尖缓缓在屏幕划动，看着对面发的一连串的消息出神，眼神定定落在“……我爷爷说他见过”这句话上。
灯下那双暗沉沉的眼眸微闪。
直到手中的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
他才不紧不慢打下几个字。
[三川]：【这周末。】
对面几乎秒回：【好哎！周末老地方等你！！】
他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手边摊开的几张卷子还是一片空白。
四天时间，他已经可以断定，姜月棠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性情也许可以改变，但是习惯不会。
沈聿川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女孩的脸。
不再是从前嚣张跋扈的傲慢模样。
思考时，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点着脸颊。
做题时，嘴唇下意识地撅着，眉头微蹙。
开心的时候，瞳孔明亮，刷子似的睫毛又浓又翘。
“沈聿川，吃饭啦。”
懒洋洋的清脆声音在门外响起一瞬，随后脚步声渐远。
像是顺便路过，自然地喊上了他。
沈聿川的指尖微顿。
向来只思考题目和人生大事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要真是夺舍，她大概是个娇气懒惰又纯善的小鬼。
白薇与秦宜一起出门了。
于是吃了一顿安稳的晚饭。
袁姨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看着小姐和少爷安静地一同用餐。
吃完饭没多久，姜月棠就抱着书本进了沈聿川的房间，手里还提着一袋零食。
两人接着白天的卷子继续补习。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学了一个小时，姜月棠筋疲力尽，她从袋子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后剥开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
她懒洋洋靠着椅子，拿起手机，点开一个游戏app 。
等待进入的时间，她抽空看了一眼旁边。
沈聿川回家后，脱下了制服外套，身上只着一件纯白的衬衫。
少年乌黑的短发柔软，明亮的灯下肤色衬得过于冷白，眉眼如墨。高挺的鼻梁架着细框眼镜，透出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矜贵气质，令人难以挪动目光。
她不由想到书中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笔墨的描写。
她第一次觉得再美的文字，都不及鲜活真实的人站在眼前的惊艳。
她忽然想到小说结尾提到有关沈聿川的be结局。
他死于由陆商精心设计的一场火灾里。
明知道有可能是以齐知晚为陷阱的骗局，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进火海里。
最后尸骨无存。
姜月棠从来到这里开始就刻意去忽略关于每个人的结局，是好是坏，她都不打算掺合或者试图改变。
她光是改变自己的结局都够费劲了。
可现在，冷不丁钻入脑海中有关沈聿川的人物轨迹，令她莫名感觉到一丝悲凉。
主角的光环可以为主角保驾护航，而配角们的生死却从不由自己。
她真的能够冷眼旁观，沈聿川走向自己命定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