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个生意
“沈聿川，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没有。”
“……”
姜月棠沉默两秒，接着说出这句话，“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沈聿川显然没有被打击到，他从善如流冷静回应：“那小姐另请高明吧。”
“我真的这么差么？”
姜月棠被打击到了，她皱着眉头撅起嘴巴，乌黑澄澈的瞳孔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沈聿川移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吧。”姜月棠放下笔，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沈聿川。”
自落水那天开始，她喊着他名字的声音，不再带着恶意嫌弃，也不再像是趾高气昂地吩咐卑贱的一条狗，变得更清脆，更软，也更好听。
“嗯。”
“做个生意吧。”
沈聿川抬眼，大小姐跳脱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你做我的家庭教师，我支付你薪水，怎么样？”
姜月棠合起手掌，眼里亮晶晶的。
她做好了被沈聿川会毫不留情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他沉吟半晌，问她：“工资多少？”
姜月棠愣了一下，随后默默算了一下自己的零花钱，试探道：“一节课两小时，一小时一万？”
像是怕他嫌少了，又补了一句，“不够再加。”
沈聿川看着她透出几分天真的瞳孔，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
他需要钱。
姜月棠的提议无疑是雪中送炭。
见他神色动容，姜月棠继续诱惑，“要是你能让我考试进步 ，直接给你五十万。”
五十万，一个月的零花钱，省一省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她隐隐记得，沈聿川十八岁这年做了一个决定。
他抽出空闲的时间打了好几份工，只为了能够搬出姜家，自己租房子住。
其实姜诚也会固定给沈聿川打零花钱，但都被姜月棠抢走花光了，他身上的存款并不多。
所以姜月棠想出了这个一举两得的方法。
帮助沈聿川早点完成搬家的目标， 等他远离姜家，认真备考，自己减少在他面前出现的频率，说不定沈聿川就会把她忘了。
“好。”沈聿川低低应下来。
不管怎样，不能和钱过不去。
“那以后每晚这个时间在你房间见。”
今天姜城回来得很早。
这也代表着，沈聿川终于能正常地吃一顿晚饭。
四人坐在餐桌前，安静用餐，整个客厅都静悄悄的。
姜月棠从前就被父母严格教导基本的修养礼仪，因而用餐时她动作优雅，从容不迫，姜诚无意间瞥见，颇为满意。
他擦了擦嘴巴，沉声对姜月棠道：“月儿，上次那件事我和你陆伯父商量过，大家各退一步。明天陆商会在学校向你道歉，而你，也要向上次你欺负的女孩道歉。”
姜月棠擦嘴的动作一顿，却只得应下。
姜月棠确实对齐知晚做了坏事，没得洗。
“今年你和陆商也都要满十八岁了，订婚这件事，也可以开始考虑了。”姜诚见她神色乖巧，继续道。
白薇听他提到这个，有些迟疑和不满，“陆商那孩子是还不错，但是他对月儿的态度让我没办法放心。”
姜诚却不以为意，“感情可以再培养，陆家只有陆商这个小儿子颇具天资，以后必成大器。”
白薇神色略有不虞，不知是不是想起自己糟糕的婚姻，她微微冷下来的眼睛狠狠瞥了沈聿川一下。
姜月棠没打算和姜诚争执这件事，因而一声不吭。
“不是不想嫁吗。”
姜月棠与沈聿川一前一后上楼，只听见他忽地低声问。
姜月棠脚步顿住，她偏了偏眼眸，却只见沈聿川忽然垂下眼睛，神色掠过一丝不自然，他转身，冷声道：“随口问问。”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姜月棠的声音让他停住。
“我没有资格拒绝，”她继续耐心道，“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如果读书这条路走不通，那我”
沈聿川转身看她，忽然多了一丝兴趣，“那你？”
姜月棠微微歪头，手指在下巴点了点，“逃婚？离家出走？或者找人把陆商打死。”
她的语气透着一股残忍的天真。
像是从前那个暴虐无度的大小姐。
却好像又不太一样。
“我会好好帮小姐的。”
他缓缓勾起嘴角。
姜月棠看着他笑起来俊美无双的模样，身上忽然窜起一股凉意。
感觉怪怪的。
由于晚饭前只学了一个小时，姜月棠乖乖地抱着书本钻进了沈聿川的房间，接着补剩下一个小时。
刚进门，一股淡淡的香味窜进鼻子里。
浴室门敞开着，薄薄的雾气顺着弥漫出来。
沈聿川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出来。
他换了一身纯黑的睡衣套装，胸前两颗扣子开着，露出还滴着水结实性感的胸膛。
姜月棠连忙用本子捂住眼睛。
沈聿川看见她坐在桌前，也愣了一下。
“你把衣服穿好。”姜月棠命令他。
沈聿川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好笑的将扣子扣起来。
“严师出高徒，只要你能让我学会，严格一点也没关系。”
姜月棠还特地搬来了一个椅子，与他并肩坐着。
沈聿川撑着下巴，刚出浴的脸白里透红，看起来格外诱人。
他掀开眼皮，“真的？”
“真的。”姜月棠信誓旦旦。
“听小姐的。”
沈聿川又露出了与方才一模一样的笑容。
“这也能算错，小姐是笨蛋吗？”
“呵呵，把笔给小狗，它都得会做了。”
“我的眼镜要不要借给小姐戴？”
“……”
姜月棠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她默默忍受着沈聿川的冷嘲热讽。
其实她觉得沈聿川根本不会骂人。
他的母亲沈文虽一朝家道中落，却依旧有作为千金的修养，她对沈聿川的教育十分严格，即便生在平庸普通的环境，沈聿川的教养怕是比原主好太多。
听起来还怪可爱的。
“再来。”
沈聿川身体力行，告诉她什么叫一生争强好胜。
一个小时，硬生生拖成了三个小时。
而姜月棠总算弄明白了一道初中生用脚都能写出来的题目。
她含着热泪看向沈聿川，“能放过我了吗？”
沈聿川摘下眼镜，指尖轻揉太阳穴。
他微眯着眼睛，略微模糊的视线里，神色恹恹的女孩下巴磕在试卷上，殷红的嘴唇微微撅着。
吃瘪的可怜模样。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