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祝你们百年好合
姜月棠握住白薇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她继续冷静道：“所以我希望父亲能为女儿出口气，让陆商能主动来这里，向我，向沈聿川道歉。”
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的沈聿川神色微动，倏地抬起眼看向她。
姜城没有立马回应她，而是微微挑眉，“如果我没记错，你对陆商可是特别满意。你果真想让他上门道歉？”
他言下之意是，做到这种地步，陆商怕是会更厌恶她。
“正因为从前的我盲目地仰慕他，才让他自信的觉得姜家唯一的女儿太好拿捏，”姜月棠刻意加重了“唯一的女儿”，她十指交叉，眉眼沉静，“父亲，若是家族联姻，你应该也不想女儿受制于人。大家同是并列的家族，没谁应该比谁低人一等。”
姜城安静地看着她，空气中寂静了几秒，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颇为满意的神色。
“月儿，你比以前懂事了，”他柔和下来的目光锁定女孩镇定自若的面容，随后沉着道：“如你所愿，我会和你陆伯父商量这件事。月儿，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所说的，你作为我姜城的女儿，从不需要受制于人。”
曾经的姜月棠被白薇宠爱着，她只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连带着对她也漠不关心，但是她不明白父亲天生是个冷血的人，他需要的不是亲情、爱情，而是滔天的权势富贵，他的眼里，只能容得下有同样野心的人。
好比沈聿川。
只可惜他接手的狼崽子在得势之后，第一个动的是陆家，第二个就是姜家。
所以，让陆商道歉不是她的目的。
她要做的是慢慢改变自己在姜城面前的印象。
姜月棠弯了弯眼睛，交合的手指放在唇边，笑得娇俏可爱。
“多谢父亲。”
坐在一边的白薇怔怔地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女儿，她茫然的同时却瞥见丈夫愉悦又满意的神色，顿时心底那抹狐疑被无法言说的激动取代。
这么多年，姜城还是第一次对他们的女儿露出这样的表情。
像个真正的父亲。
高二一班。
“晚晚，你的手还好吗？”
女生们纷纷将第一排的座位围起来，表情关切。
安静坐在窗边的女孩面容清丽淡雅，她抬起手，露出还留着红痕的手腕，浅笑道：“没事，快好了。”
“天呐，这怎么叫快好了？姜月棠怎么出手那么重！真可恶！”
“还好有陆小少爷替你出气，昨天看她那副落魄样子，可笑死我了。”
齐知晚蹙起秀眉，神色犹豫，“昨天姜同学好像晕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你就是太善良了，还想着关心她呢。”
清朗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女生们都下意识让出一条路。
“陆商。”齐知晚转过脑袋，笑意盈盈看着面容清俊的男生朝她靠近。
陆商走到她身边，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抬起，细细观察了几秒，语气心疼，“你怎么那么傻，不知道躲开吗？”
齐知晚敛眉，“你也不是不知道姜同学的脾气，她生气了发泄完就好了，我不敢招惹她。”
陆商皱起眉头，语气微冷，“她算什么东西。”
经过高二一班的姜月棠恰巧听到了一句话。
她在前门停下脚步。
“姜同学。”
齐知晚第一个发现了她，随即立马抽出被陆商握在手心的手腕，眼神躲闪。
陆商听见这个名字，脸色微冷地投去视线，他的目光直直迎上姜月棠的眼神。
沈聿川垂眸看着顿住不动的姜月棠，眉头轻蹙，沉下来的眼睫遮挡住他不耐的情绪。
这三个人，实在让他心烦。
“姜月棠，你还没有向小晚道歉。”
陆商冷冷打破沉默。
姜月棠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敛眉不语的女孩。
眉清目秀，我见犹怜。
果真是清纯漂亮的女主角。
她弯起嘴角，应得爽快，“好啊，不过你要先向我道歉。”
陆商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眸，愣了一下，随即沉下脸，“想也别想。”
姜月棠清脆回怼：“那你也别想。”
那几个围在齐知晚身边的女生面面相觑，面上掩不住讶异。
平时姜月棠对陆商死缠烂打，她虽然骄纵跋扈，却从未对陆商有过恶言恶语。
所以昨天陆商将她推下水时，围观者心中只有畅快，他们从来没想过陆商的做法是错误的。
甚至笃定即便姜月棠醒过来，也不会对陆商心生怨恨。
因为她就是个为了爱情没有自尊心的人。
“你又想搞什么鬼？”
陆商定定看进她的双眼，那对乌黑明亮的瞳孔里，没有了以往看着他的痴迷和失态，她的语气也是破天荒地坦荡直白，少了黏腻的味道。
齐知晚瞥见陆商的神色，连忙红着眼对姜月棠道：“姜同学，你不用向我道歉。我替陆商向你道歉，你还是不要怪他了。”
姜月棠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内心忽然一阵感慨。
小说中，齐知晚是典型善良纯洁小白花的人设，性格温顺乖巧，不争不抢，过于善良柔弱的性格甚至被读者抱怨过太过圣母，偶尔还透出一丝茶味。
也有读者对此产生反感，齐知晚被塑造成只能依靠柔弱获得男主怜爱的菟丝花，在天之骄子陆商面前，她总是被压一头，显得卑微又可怜。
那时姜月棠还看到一个别具一格的炸裂发言：【磕卑微灰姑娘和天之骄子，还不如让我磕恶毒娇气大小姐和美强惨穷小子。】
“哎。”
齐知晚愣愣地看着她叹出一口气，看自己的目光隐隐含着复杂的同情。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曾经姜月棠再怎么羞辱欺负她，她有陆商护着，只觉得姜月棠手段低级，显得过分愚蠢，白白浪费了好身世，空有一副好皮囊。
可现在，姜月棠那像是看着什么可怜玩意儿一样的眼神，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祝你们百年好合。”
姜月棠真诚撂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男女主的事情，她绝不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