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事商量
七点钟的闹铃准时将姜月棠唤醒。
豪华吊顶入目。
嗯，还是在书里。
姜月棠认命地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佣人早早地在她的卧室客厅里候着，手里拿着洗干净的校服，见她打着哈欠走出房门，连忙走上前。
“小姐。”
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战战兢兢地垂着脑袋，举着的双臂还颤抖着。
姜月棠盯着她抖得厉害的身体，一时迷惑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女孩忽然身体狠狠一颤，她猛地跪倒在地，将校服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小姐！请不要开除我！我只是太紧张了……”
姜月棠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她微微张开嘴唇，这才记起来。
姜月棠平时脾气暴躁，动辄打骂佣人，心情不好就随便将人开除，稍稍一不注意就能引得她发怒辱骂。
白薇宠她无度，能做到视若无睹，百般宠溺。
也只有姜城在家时，姜月棠才会收敛几分。
面前跪在地上止不住颤抖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应该是新来的佣人，被其余的忽悠着到她房间里来做事，将这个触霉头的烂摊子丢给她。
姜月棠叹了口气，她声音轻柔道：“你别怕，我不骂你，也不开除你。你起来，我要换衣服了。”
女孩颤巍巍地抬起头，盛着泪光的圆眼呆呆的看着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哎？”
“还不起来就惩罚你了哦。”姜月棠轻轻笑起来，吓唬她。
“我起来！我起来！”女孩连忙手忙脚乱地起身，那套校服还被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生怕弄脏了。
姜月棠慢条斯理地套上外套，随口问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
女孩站在她身后，个头还没到她的鼻子，她睁着水盈盈的眼睛，看起来像个懵懂的小兽。
“我叫连雯雯，今年十六了。”
姜月棠扎头发的手微顿，她微微蹙眉，“你年纪这么小就来姜家做事了？不上学读书吗？”
连雯雯乖巧应答：“我家里穷，只能供弟弟上学，爸爸把我送过来挣钱。”
“……”
姜月棠的眉头紧锁，抿紧了嘴唇。
连雯雯见她忽然沉下脸，以为小姐又生气了，慌忙颤着声音说：“小姐，我年纪小但是会做很多家务活，您别开除我……”
“雯雯，”姜月棠耐心打断她的话，她转过身，凝视她的双眼，“我没打算开除你，你不用这么怕我。”
连雯雯的眼角渗出泪珠，怔怔地看着她漂亮的脸，在来这里之后，她听过太多佣人说过小姐的坏话，说她脾气古怪，性格暴躁，骄纵蛮横，对佣人非常苛刻。
可现在，她只觉得小姐的眼睛像宝石一样亮，声音格外温柔。
想着想着，连雯雯的眼泪夺眶而出。
姜月棠扶住额头，“你怎么又哭了。”
连雯雯吸着鼻涕，缩了缩脖子，讷讷道：“就是觉得……觉得小姐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姜月棠被她逗笑，本就漂亮的容颜露出笑容，像凌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清纯耀眼。
连雯雯呆呆地看着她，心底那抹恐慌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做好本分工作就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姜月棠整理了一番衣物，朝门外走去。
刚拉开门，就与对面走出房门的沈聿川打了个照面。
他穿着与她同款的学院风制服，挺括的版型衬得他身形高挑修长，解了一颗衣扣的领口下露出骨感的锁骨，令姜月棠不由多看了两眼。
沈聿川的脸色在她的注视下渐冷，他瞥过她身后的女孩一眼。
那双眼睛泛红，像是被训过。
沈聿川收回视线，心中冷笑。
昨晚以为她改性的自己，怕是脑子跪坏了。
姜月棠见他面容上冷若冰霜，默默叹气，也没说什么便径直走下楼梯。
客厅里，姜家夫妇已经端坐在餐桌前。
“父亲，母亲。”
“先生，夫人。”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打了声招呼。
白薇微笑着拉过姜月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月儿，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姜月棠笑着回应。
姜城抬眼看过她，也问候了一句：“要是还是不舒服，就请假在家里待一天，不用勉强。”
姜月棠看着面前面容英俊的中年男人，抿唇轻笑，“我身体很好，不用请假。”
“嗯。”姜城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破天荒的称赞一句，“你这身打扮，很好，有精神。”
姜月棠难得将那一头长发扎在脑后，利落的高马尾散在肩头，看起来青春又有活力。
“多谢父亲。”姜月棠大方回应。
她垂下眼眸，抿了一口温水。
那边的姜城转头开始询问沈聿川功课上的事，二人一问一答，颇有种亲生父子的感觉。
白薇愤愤瞥了一眼沈聿川，却只得安静用餐。
原主姜月棠本是骄蛮的性格，却唯独害怕不苟言笑、严肃深沉的父亲，几乎不被父亲过度关注的她，十分渴望能得到姜城的关爱。
她敬畏他，尊敬他，甚至只敢以“父亲”这样严肃的称呼相称。
而她做的所有事情里，只有爱上陆商，让姜城满意。
陆家也是豪门世家，更与姜家是世交。
姜月棠要是能和陆商结婚，对姜家来说无疑是助力。
姜城对于姜月棠有没有血缘感情，她不清楚，但是姜月棠知道，女儿也可以是他获得势力的筹码，他可以对姜月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都是源于他需要联姻的工具。
早餐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中度过。
姜月棠擦拭完嘴唇，忽然开口止住姜城要离开的动作。
“父亲，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姜城见她神色从容不迫，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沉稳，一时起了好奇。
“你说。”
姜月棠端坐在他的对面，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的视线，浅笑道：“昨天将我推下水的人，是陆商，父亲知道吗？”
姜城平静道：“嗯，有所耳闻。”
姜月棠弯了弯眼角，“他陆商能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我希望能让他受到惩罚。您不知道，昨天我落入水中，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醒来以后，我以为能看见陆商上门致歉，可……”
她说着顿住话语。
一旁的白薇听见她说什么“要死了”，立马红着眼眶抓住她的手腕，“你瞎说什么……”
姜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月棠，他放下手中的纸巾，饶有兴趣道：“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