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的梦碎了
礼部给靖王安排了新的住处，他躺在床上，一眼看到陆青云，突然冲着陆青云嚎啕大哭，陆青云吓了一大跳，急忙紧冲几步上前，跪倒在地，
“王爷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快起来，快起来。”靖王一脸的惊惧，伸手虚扶着陆青云，催他起身。
“出什么大事了？”陆青云看着靖王那张稀里糊涂的脸，心急如焚，到底出什么事了？照理说，这一段时间应该平安无事才对。
靖王好不容易止住哭声：“你不让我回来是对的！老三发了疯，老四死了，杨贵妃也死了！”
“什么？”陆青云失声惊叫，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当时也像你这样！”靖王指着陆青云，连声叹气，“我原以为老三火烧靖王府房子是拿我出气，今日才知道，原来是老三先害死了老四，又气死了杨贵妃！”
“是怎么回事？”陆青云心里乱成一片。
“老四是被老三下毒给毒死的！”靖王压低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却兴奋的笑声，“老四就死在杨贵妃怀里，把她难受死的！”
“那三皇子如何处置的？”陆青云屏着口气，紧张无比的看着靖王：“后事又是如何处理啊？”
靖王十分奇怪，“只是被圈禁了。父皇下旨意让秦皇后回宫来。”
“什么？！”陆青云比刚才更加震惊，秦皇后回宫了？这怎么可能？怎么是这样？陆青云两眼发直，失魂落魄。
“青云，青云！”竟让更加奇怪，伸手推了推陆青云，陆青云抬手捂着脸，“我没事，让我想想，让我静一静，我是说，这事太突然，我没想到，王爷，让我静一静，让我好好想想。”
“我也没想到，这样的事，谁能想到？”靖王以为他在震惊四皇子与杨贵妃之死，心神也忍不住激荡，感慨万分之中。“你说，老三他怎么下得去手？这得多狠的心！啧！”
靖王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活该！死得好！毒得好！
他长长舒了口气，啧啧有声，“仰头一看，天道好轮回！”
“王爷，我有点……我想出去走走，这事太突然，我要好好理一理，我出去走走。”陆青云头痛欲裂，心里乱的简直想呕吐，靖王如此肤浅愚蠢的开心，让他实在无法忍受，他要出去走走，他要静一静，他在好好想一想……也许，他正在做梦。
“嗯？好。”靖王看着脸色惨白、摇摇晃晃的陆青云，刚刚涌起的一阵不悦立刻就消散了，他好像是真病了，青云也是个胆子小的。“你像是病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不用过来了，好好歇着，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
陆青云拖着脚步，虚浮斜歪的出来，站在二门口，泛着凉意的秋风吹来，他打了个激灵，他忘了拿斗蓬了，陆青云木钝钝的想着忘了拿斗蓬，脚下却一步步往前。
在门房坐着喝茶等着的庆墨看到陆青云，急忙出来，“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咦，爷的斗蓬呢？今天阴天，风大，外头冷得很。”
陆青云好像没听到独山的话，一步步往前，下了台阶，挪了挪，迎风站着，被风兜头吹着。
“爷，您这是怎么了？病了？爷您这脸色难看得很，您的斗蓬呢？外头这么冷……”庆墨的声音好像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陆青云听着自己的声音，也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他低着头闭着眼，片刻，睁开眼四下看了看，他好像没做梦，不是梦里。
庆墨听了陆青云的吩咐，看着明显极不对劲的陆青云，犹豫了又犹豫，硬把爷带回家，他没那个本事，爷的脾气大得很，回府禀报一声？禀报给谁？夫人？说不定夫人又说他没伺候好，再扣他一年的月钱，还是算了！老夫人？老夫人就会哭，除了哭还是哭……
庆墨慢吞吞解开缰绳，牵了马，远远跟在陆青云后头，跟着陆青云漫无目的的闲逛。
陆青云越走越快，几乎一路小跑，走进了原来的文远伯府。
大门上着锁，陆青云绕了一圈，从一处极不显眼的巷子里挤进去，推开了一扇无人在意已经荒废许久侧门。
他看着熟悉的院子，慢慢转身看着四周。
这一回，他没看到从前的繁花似锦，他只看到了眼下的破败，栏杆掉了漆，窗户破了纸，后院湖里的淤泥不知道积了多少年，九曲桥已经不能走人了，园子里野草丛生，眼睛所及处，都是枯败。
陆青云慢慢退了两步，坐到路边落了灰的木头长椅上，木头发出一阵难听的咯吱噼啪声，仿佛要断了一样。
陆青云垂下头，双手捂着脸，痛苦像寒风一样，从四面八方扑上来。
他这会儿终于明白她那几句话的意思了。
她已经不是昨天的她了，他也不是昨天的他，他却混沌无知，直到今天，他方觉，他的梦碎了。
——
秦珩接了旨，从怀里抓了一把银票子，塞到传旨的太监手里，太监拿着厚的一把握不起来的银票子，眉开眼笑的长揖道谢。
秦珩捧着圣旨，头一回觉得这东西相当神圣，十分可爱。
长公主看着一只手托着旨意，眉宇飞扬的宁远，轻轻呼了口气，这一步，成了。
“阿娘，我这会就去接姑母回来。”秦珩回头看到长公主，见了礼，交代了自己的行程，抬脚就要跑，长公主一把揪住秦珩，“别急，我问你，从京城到智空寺，你打算怎么接人？”
“我骑马也就一个时辰就到了。”秦珩乐过了头，随口答了句，挣开长公主又要跑，长公主一步上前，再次揪住他，“你这混账，你过去倒是方便，回来呢？你难道让你姑母和小五跟你一起跑马回来吗？”
“嗯？”秦珩收回了脚步，“姑母是皇后，有銮驾仪仗！”
“别想什么銮驾仪仗了，皇后銮驾仪仗在哪儿呢？找礼部还是找宫里？宫里找谁？找礼部的话，你扯我我扯你，三五天扯不出几句话。”
长公主冷斥一声，接着说到：“寺里也别想了，就算有，小十年了，早烂的不成样子了。让兴伯挑辆大车跟着你。”
“不光车，从寺里回来，怎么着也得四五个时辰，到京城，都得后半夜了，你姑母一下车，就得面对内外命妇，还有宫里那一大摊子，多少年没回来了，这可是头一次亮相。还有小五，回来这一路上吃喝拉撒都得准备好，得让她们娘俩明天早上精精神神的。”
长公主也是激动，忍不住絮絮叨叨的。
“可是马车本就慢，再收拾来收拾去的实在是耽误时间”秦珩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有主意了。”
“嗯？”长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秦珩扬声叫过阿从：“你现在就去宋家，跟宋姑娘说，我要去寺里接秦皇后和五皇子进宫，烦她帮忙准备两辆大车，以及一路上吃喝拉撒一应物什，准备好了，直接将车驾到寺庙门口，记着，要快，越快越好！”
阿从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长公主点了点头，嗯，这也是个主意，不过……她斜着秦珩，他和宋妙俩人什么时候熟悉到这么不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