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苏清梦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便缩地成寸，瞬移回那栋大楼。
修仙后的好处之一便是不再需要坐交通工具了，孙悟空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她现在随便朝哪个方向迈一脚，走个十来公里也是轻而易举。若徒步旅行，大概一天可以圆梦环球之旅。
但她向来低调，即便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可以一拳打穿地心，依旧本分地做人，小心隐藏自己。
对于穿越回来这事，她依旧有些恍惚。
经过了一天，她才发现，她的力量并非每时每刻都在巅峰，而是像正弦函数一般，24小时内会出现两个低潮。
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即便没有仙力，她的身体依旧是仙人之体，连炮火都难以损伤。
回到那个曾经的家，刚打开大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眉头蹙起，抬眼看到卧室一片狼籍。
昨夜她强行给陆星何换上白色蕾丝睡裙，借机羞辱，此刻他正半卧在白色毛毯中，听到开门的声音，原本背对着的身体缓缓转了过来，浅灰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睡衣上，毛毯中，墙壁侧，都是猩红斑驳的血迹，墙上的铁环已然掉落。
苏清梦缓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掐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擦掉他漂亮脸蛋上沾着的血迹，玉白色上点染殷红，有些泼墨红梅的艳丽。
“我才离开半天，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苏清梦居高临下，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来细瞧，整个掌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她忍不住又蹙了蹙眉，冷笑了声，“连半天都受不了，你关了我那么久，我都没像你这么疯的。”
陆星何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冷灰色透露出死而复生的喜悦。
“清梦，你回来了？”他语声中有些难抑的激动。
“在我还没有尽兴之前，不会让你饿死的。”她嘴角微微翘起，语声温柔，若不听内容，只怕以为是美人的温柔乡。
苏清梦半拖着他到浴室，伸手打开冷水阀，水流很快溢满浴池，“你好好在冷水中清醒一下吧。”
他沾满血污的手进入冷水中，皮肉翻开，疼得狠了，面色惨白，额头都是汗珠，愣是一声不吭。
朱砂般的艳红在水中扩散，很快染遍整池清水。
她没再多看一眼，转身去厨房。
她的小世界中种了很多修真界特有的灵植，有些普通人也可以食用且对身体大有裨益，看陆星何脸色惨白的模样，她真怕她还没尽兴，他已经不行了，还是先给他补补。
于是她用小世界中的米菜，随意在锅中翻炒几下，做得十分不走心，反正这灵植大概率糊不了。
不过，他一个阶下囚，给他做什么大餐？岂不是长脸了。
等菜熟了便用几个盘子盛出来，然后回浴室。
陆星何闭着眼，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苏清梦走到浴池边，眼皮才微微上抬了点，随后又像是沉睡般合上，只看见纤长浓密的睫毛，压在冰冷苍白的皮肤上。
她用仙力将他托出，擦干，换上新的睡衣。
“装死？”看着他一动不动，她掐住他的手腕，食指尖用力按住掌心伤口，细小的血管受了刺激，淡淡的鲜血流出。
昨天这双手还精致得像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今天就变成了摔碎的瓷器，看着狰狞，令人惋惜。
陆星何痛得狠了，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睁开眼，静静看着她。
“会上药吗？自己涂。”
苏清梦柔美的手指轻拍床边，搁上一个长方形匣子，里边是黑色细腻的软膏，名为黑玉疮疡膏，又取出一袋棉签，靠在旁边。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抬眼看向她，有些期盼，轻声道：“我手都破了，没法上药…”
还未提出请求，便看到苏清梦唇角翘起，眸中却一片冰冷，吐出的话亦夹着恶劣与戏谑，“你不是还有嘴吗？”
他睫毛颤了颤，冷灰色中带着浓郁的失落，却不敢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看着他咬着棉签，把软膏涂得到处都是，时不时戳到伤口，就停下来缓解疼痛，双手没有停止过颤抖，嘴唇白得像纸。
“快些，我给你做的菜都凉了，你不想吃吗？”苏清梦替他擦掉额头的冷汗，温声催促。
陆星何不再停下动作，毫不嘴软地将药膏涂在伤处，鲜血混着黑色膏体，渐渐失控，流出掌面。
“我涂好了，可以去吃饭了。”他吐掉嘴里的棉签，认真地看着她。
苏清梦扯过他的手，看着上面涂得歪七扭八，深浅不一的痕迹，唇角勾起，“真是笨手笨脚的，涂个药都涂得这么丑。”
她取出一个小勺子，剜出大块药膏，均匀糊满整个掌面，用纱布裹起来。
陆星何嘴唇颤了颤，抬眼看她，“你有勺子？”
她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有啊，但你没问我要，所以没有。”
“涂好了，还不快去吃饭。”她收起盒子。
他垂下眼，不再言语，默默忍受着伤口处的抽痛与逐渐起来的麻痒之感。
使着筷子的手提不上力，努力控制依旧会颤抖，夹菜总容易掉，这一顿饭吃得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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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苏清梦接到了苏星恒的电话，约她明天早上在附近一家咖啡店见面。
陆星何靠在床栏上，听着她接电话，安排着明日的活动，忍不住道：“清梦，你让我出去吧，我得去公司。”
他毕竟是陆氏集团的总裁，公司无数决议等着他拍板，离开几天或许问题不大，时间久了，陆氏等着破产吧。
苏清梦听到这话，差点咬破嘴唇，这个人，还以为她是在跟他闹着玩吗？依旧觉得她是那个始终包容忍耐他的苏清梦吗？
她抬手掐住他的脖子，目光冰冷，盯着他道：“我凭什么放你出去？陆星何，我求你放我走的时候，你有过一丝一毫心软吗？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手机、电脑，你都可以用，你还可以指挥他们，但你一步都别想出这个门。”
他冷灰色的瞳孔像是受到刺激，缩小了一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眸，似是想从中找到一些玩笑的成分，甚至没去掰扯脖颈间的手。
苏清梦本来也没用力，掐着的动作变为抚摸，她很喜欢那些浅青色的血管，还有握住命脉时的掌控感，更有他因刺激而轻颤的脆弱感。
脖间的锁链在洗浴时便已经卸了下来，此刻还能看到链条的勒痕与指甲掐出来的血印。
“你乖一些，别惹我生气。”她又恢复温柔。
“好。”他眼中闪过挣扎，最后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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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清梦赴约咖啡店，离开前，也没再给陆星何系上锁链，话已经说开了，她希望他能安分些。
见到苏星恒时，他已然坐在一张咖啡桌前，从她出现在门口开始，便有些呆滞地看着她。
他长相亦是张扬帅气，染着一头璀璨如夕阳的橘色头发，眉眼间带着恣意，一如他的人一般，做什么都轰轰烈烈。
她的弟弟好像生来就处于叛逆期，而她全部的叛逆都被他夺走了。
“姐，你比之前更美了，有个词怎么形容，人间惊鸿，盛世美颜。”苏星恒忍不住道。
苏清梦笑了笑，坐在他对面，她对自己的容貌其实没什么感觉，在修真界很少照镜子，都快忘了到底长什么样了，可她也有一个九洲第一美人的称号，大概是好看的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在他对面坐下。
“秋念姐说你自由了，姐你接下来想做些什么？”苏星恒咧着嘴笑，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还没想好，大概开个小店，卖些东西，然后在躺椅上躺着过一天。”这是她自由后，第一次设想自己的未来。
以前大学快毕业时，她迷茫着不知未来该往何处走，她胸无大志，也没什么梦想。
某天收到了一个导演的邀请，说她与电影中的校花角色特别符合，茫茫人海中，她一下就俘获了他的镜头。
苏清梦没考虑多久便同意了，反正也没什么梦想，进哪一行都可以，如果这件事顺利的话，她大概也签约经纪公司，进入演艺圈了。
只是这件事被当时已是她男朋友的陆星何得知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愤怒，直接将她囚禁了起来，不让她出门，什么电影演员自然也泡汤了。
“姐，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探灵？可以见到很多怪事，比开店有趣多了。”
苏清梦对这类探险实在兴趣不大，便摇头拒绝了。
“姐，你相信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吗？我真的见识到了，我亲眼看到一个人变成动物，天空出现的ufo，还见到了鬼魂。”他惊叹着，对苏清梦的拒绝充满不解。
苏清梦听到超自然力量便留神了，联想到自己，她心中有些诧异，会不会世界上不止她一个穿越回来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什么谣传吗？”她还有些疑虑。
“真的，虽然我喜欢夸张，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拍的视频。”苏星恒说着掏出手机，里边有一段一个人渐渐缩小变成一只兔子的短视频。
苏清梦看完视频，就信了他所说的。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异常，她透过屏幕也能感受到一股奇异力量。
“我跟你一起去。”她沉思后便道。
“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姐，你跟我一样，本质上也是个喜欢冒险的人。”苏星恒左手以拳锤击右手掌面。
苏清梦轻笑了声，不，她是不想冒险。
“那明天我们去富江路22号，那栋大楼最近出了很多怪事。”他翻出自己的文件袋，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分享给她。
这栋楼是一家大酒店，但不知何时起，常常半夜听见有人敲门；有从不梦游的客人反应，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下；平时睡眠极佳的人，频频噩梦惊醒……
“大概了解了，准备什么时候去？”苏清梦听着他说完，桌上点的拿铁都凉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他用钢笔敲了两下桌面，有些迫不及待。
两人约定好时间，苏清梦便优雅起身，款款离开。
苏星恒用力挥手和她道别，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姐姐可真好，温柔又善良，陆星何怎么配得上他的姐姐。